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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9 ...

  •   迎家珂冬

      当朝天子李齐玄南下,虽说是打着微服出巡体察民情的名号,却高调得令人发指。凡所到之地的地方官员富商土绅必要修筑豪华别院供其居所,游玩膳食,必和宫廷御膳一般,若有差池,定斩不饶。

      如此一般,百姓寻常家便因无故多出的苛捐杂税,而弄得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对天子的怨声载道,此起彼伏。

      李齐玄南巡,带了一个妃子同游。这人,便和我扯上了些牵连。说来也晦气,迎篱落高门大户我是知道的,偏偏没想到她还有个貌美如花沉鱼落雁宠极一时的“妲己”姐姐,迎离露。

      这不,指定要在我苔家下榻的迎离露听说妹妹在苔家,硬要拉着皇帝跑来我苔家住。

      住你妹!你迎你的,关我家屁事!我气不过,躺在床上对着窗外的蓝天翻白眼。

      “怎么样,好点了吗?”有人走近,我浑然不觉,待那人又喊了一声,我才回过神来。

      “啊?哦,早就好了,七哥不要担心,我本就没什么事的。”来人正是洒家七哥,苔焕焕,并非一母同胞,却在所有兄妹中,和我最投机。“对了,七哥,衣衣没事了吧?”

      “嗯。你也别担心她了,她已无大碍,昨日嚷着要为苔府祈福赎罪,今儿一早就去了白马寺,估计得在寺里住一段时间。”苔焕焕招招手,丫鬟便端着补品、中药、甜点鱼贯而来,“你当真不记得那晚发生何事了?”

      我摇头,倾着身子看窗外,“七哥,下雨了?”

      “是啊,都接连下了好几天了。”

      其实我是想问,苍亦桪那厮到底跑去哪里了,好几天不见人影,不会逛窑子去了吧。

      又聊了会儿,苔焕焕便回去了,我无聊至极,打了个哈欠只好接着睡。

      “刺啦——轰隆----”猛地几个震天响的雷声将睡得极浅的我给惊醒,丝幔影影幢幢,漆黑的屋子里似有白影飘过,呜咽的风声咆哮,拍打着窗边,脑海中一阵灵异幻灯片飘过,我苦着脸缩在被子里不敢伸出脑袋来。

      早知道就不把丫鬟们支走了,留下银珊给我作作伴也好啊!正惊心胆战呢,身子突然被人揽住,

      “啊……”我正欲叫,嘴又被捂住了,瞪着眼睛想要将这突然冒出来的淫贼给灭掉,那人竟笑出声来,

      “娘子害怕打雷?”

      “苍亦桪你妹的,你吓死我了。”我松了口气,没由来的放松下来,整个人都软塌塌的了。

      苍亦桪松开我,不咸不淡,“既然娘子不需要为夫,那为夫走便是。”

      人影起身,欲要离去。

      “诶……”我有些慌,忙去拉他,“我不怕打雷,可是你怕啊,你留下,我保护你。”

      “我怕?”苍亦桪摸不着头脑。

      “你不怕打雷的话,来找我这个英明神武的娘子做咩啊?你怕呢,你就直说,你不直说,我怎么知道你是怕呢还是不怕呢,不过按我的经验,你肯定是怕,其实男人怕打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男人怕生孩子,怕来月经,怕得妇科病,怕自己胸不够大,怕自己身材不够S型,怕得多了去了,这点小事,没必要藏着掖着的,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我很仗义的拍拍苍亦桪的肩,大义凛然。

      苍亦桪枕着头,悠悠地舒服去了。听不懂我的话,也懒得理了,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就对了。见他没反驳,我有点小得意,也端正的躺好,打了几个哈欠便沉沉睡去。

      我倒沉沉睡去了,可苦了苍亦桪,一夜无眠,就为了给这不省心的睡相极差的粗俗女盖了一夜被子。

      “小姐,小姐醒了吗?”一大清早,银珊就在门外叫魂。

      “都在,何事?”苍亦桪顺口答道,顺便把我给翻出被窝。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猛地被人捏醒,恨恨得咬住他捏我脸的手,扰人清梦。银珊在门外念了声阿弥陀佛,“姑爷也在啊,正好,老爷夫人请小姐姑爷过去,说有贵客前来,全府上下皆要相迎。”

      “什么贵客啊,这么早就来别人家,有没有规矩啊,他没地儿住是不是,端端的跑来别人家做什么,迎,迎,迎毛线!”

      我恨恨地松开苍亦桪的手,上面赫然两排牙印子。

      他仍笑着摸摸我的头,将我拉进怀里,开始给我穿衣服。悠哉游哉地从床上爬起来,牵过我的手,“娘子别气,大雨天的,气坏了身子,让岳父岳母见了,还以为为夫不节制,欺负娘子了呢……”

      “……”苍亦桪你狠!!!

      **

      前厅已经站了满满的人,我被请到了最前面,与爹娘并排站着,其余人则分列在左右,噤若寒蝉地等着那位传说中的贵客。

      尼玛,怎么还不来?

      我腹诽,腿站得发麻,不停张望着不远处的大门方向,又偏过头去看品着茶端坐的苍亦桪,恨得牙痒痒,凭什么你就不用站。老娘那夜摔了一跤,腿一直疼着呢。

      苍亦桪端着茶杯,似笑非笑,望着厅外,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注意到这刀子般的眼神。

      “哎呀,大家都在了呀,真是不好意思,表哥,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迎篱落从后院走出来,娇嗔着来到苍亦桪身边,腻腻歪歪的。

      我哼了声,转头不去看这对表兄妹组合,自古表妹爱表哥,没有奸-情也难说。

      突然小厮从外面跑进来,扑通一声跪下,急急的禀报,“老爷夫人,到了,到了。”

      “快,快,大家打起精神,迎接贵客!”苔老爹忙直起身子,郑重宣布。

      本来无精打采的一堆人,立马卯足了劲笑得堪比百花儿,唯迎篱落和苍亦桪斜斜地坐在厅上,慢条斯理的品着茶,幽幽斜视打量着苔家上下,尤其是迎篱落带着挑衅的目光睨着我。

      我一门心思想着早饭吃啥?这劳什子贵客见完,立马就让厨房准备去,油茶?不,昨天吃了。面条?不,太难吃了。鸡蛋?呃,会饿的。粥?好像不错?

      正入神呢,也没见厅外天井处慢慢走来一位男子。只一人便有无风拔地起的豪情之势,英俊不羁,潇洒自如,紫棠色衣袍,黑发飞舞,待行至厅内,与众人谈笑,那股风流倜傥的余韵犹在。

      “疏疏,疏疏……”

      “啊,啊啊啊,谁,谁叫我?谁?”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打定主意,待会儿出府去影月楼吃桂花糕。

      “混账!”好像是老爹的声音,“还望公子莫要怪罪,小女失礼了。”爹爹向前作了一揖,我这才顺着方向看去,呀,帅锅!!!

      “疏疏,还不快快向公子施礼。”苔夫人拽了拽我的裙褥,陪着笑,帅哥看过来,疏远又玩味的笑。

      “噢,你好!”我上前一步,落落大方的伸出自己的手。

      四周响起抽气声,我又被老娘一拽,死丫头,你干嘛呢?

      “哦,你好。”我忙收回手,侧了侧身子,再抬头,那人还是盯着看。

      看你妹!我瘪了瘪嘴,视线一转,却正好遇到迎篱落不甚友好、带有探究的怪笑。

      “大人这次先替陛下和娘娘体察莅临寒舍,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来来来,快请上座!”老爹彬彬有礼,礼数周全,哎,看来这人来头不小。

      他回了一礼,却并不去坐,而是直直走向苍亦桪和迎篱落,轻扯嘴角笑道,“六哥,二姐,好久不见。”

      “弟弟,我可是想死你了,你都好吗?”迎篱落笑嘻嘻的站起来,围着那人转,“表哥也想你的,是吧,表哥?”迎篱落又去拽苍亦桪,在两个男人面前娇俏倩兮,熟稔得不得了。

      苍亦桪笑笑,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珂冬,好久不见!”

      “六哥似乎不大高兴?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哪里,你是钦差,想何时来,便何时来,我等草民岂敢非议。”苍亦桪笑得不痛不痒。

      迎珂冬也笑,“六哥真是折煞我也,好久不见六哥,还是这么不待见我。”

      “不敢。”苍亦桪礼貌性的避了避,笑意却冷了几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人和苍亦桪的关系很紧张,这话都说得棉中带刺儿的。迎篱落脸僵了一瞬,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弟弟也累了,先喝杯茶吧,来人,沏茶,再备些甜点。”

      丫鬟领命下去筹备,苔家一干人站得僵愣愣的,那些小妹们还是盯着那人看,小声议论着,像是没见过男人,盯着苍亦桪和那人羞红了脸,却还要看,倒是苔老爷和夫人,在“钦差”面前,未得许可,也不敢就坐,只干站着。

      迎篱落在苍亦桪和迎珂冬面前左右逢合,谈笑风生。这厢我咬着手指头恨恨的想,这是苔府,是老娘的家,你们要叙旧,滚回你们老巢去,别在这里鸠占鹊巢。

      似乎感应到她的不满,苍亦桪朗声笑起来,“钦差大人不见怪的话,让在下岳父岳母坐下吧,这些个兄长妹妹们也都散了吧!”

      迎珂冬不置可否,倒是迎篱落十足主人范儿,“哎呀,都是我疏忽,竟忘了这事,本来对伯父伯母家多有打扰,现在竟还……”

      苔父苔母陪着笑,直呼应该的应该的。我打了个呵欠,转身就牵着银珊准备打道去影月楼。

      刚迈出前脚,就听迎篱落说,“要是不麻烦的话,这里还得有人侍候。”

      迎篱落拉着我的袖子,望着苔府老太太。我爹一愣,随即一挥手,便扼杀了我的美食之路。“疏疏留下吧,你们正好熟络熟络。”

      “爹,你……”银珊一步三回头地可怜见儿我,我眼巴巴看着一干丫鬟侍从都退了出去,自己成了个端茶递水的丫头。各种气炸各种冒烟儿,再看迎篱落,笑得……总觉得各种……不安好心。

      “六哥竟娶亲了?我原以为你必会成为我的二姐夫,二姐也舍得?”迎珂冬兀自提起这事。

      迎篱落脸色瞬间黯淡下去,随即又去看苍亦桪。苍亦桪不语,只是喝茶,抬眼扫向我,杯子一举,“过来添茶。”

      我胸中憋了股气,老爹老娘面前又不好发作。奶奶个熊,苍亦桪你故意的,洒家,洒家跟你、你们没完!

      “六哥娶了苔府哪位千金,可真是你们苔府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是啊是啊……”爹娘又开始附和。

      迎篱落冷哼,面上有丝阴冷闪过,再看苍亦桪,依旧是个菩萨脸,笑得假的不能再假,可还是笑的。

      吸气,吸气。我给自己降火,对被无视N次表示淡定,淡定。

      “六哥这么早结亲,可是不想再涉足武林了?”

      我缓缓把那股气吐出来,斟完了茶,转身就要走。

      “站住,谁让你走了!”尼玛个变态的迎珂冬,不,是棵变种的黄山迎客松,善了个哉的,洒家找你惹你了,好好跟你六表哥说你的话,叫老娘做咩啊!

      我回头,笑得阳光灿烂,“请问这位公子,您叫奴家何事啊?”爹妈正看着呢,不能不演啊。

      “我叫你站着,你就站着,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圈圈你个叉叉!我的火气在膨胀,扫了一眼苍亦桪,那混蛋还是端着杯子喝茶。喝喝喝,喝死你,最好尿频尿急尿不尽,前列腺OVER,叫你还喝!

      迎篱落更得瑟了。也学着苍亦桪不说话,躲在杯盖子底下看我笑话。

      这是老娘的家,你凭什么对老纸指手画脚的,嗷嗷嗷,你这只深井冰的大虾米识相的就老老实实的住,不识相……就给我滚出去!我心腹诽,双手叉腰,泼妇骂街,恨不得将这人一拳打趴下。

      “这位大人,正所谓人有三急,小女子每天最难启齿的3个字便是:我急了;最心酸的4个字:我又急了;最无奈的5个字:怎么又急了;最安慰的6个字,就是听到别人回应:其实我也急了。所以……”我一脸你懂的,身子开始后退。

      苔父苔母脸色有些不自然了,迎篱落的脸色有些微红,微颦眉,向苍亦桪看去,却找不到任何反常。但很显然,不是所有人的智商都那么,正常。

      迎珂冬倏地站起来,斜睨着我,“所以什么?”

      “老娘要尿尿!!!”我忍不住了,尼玛个弱智。

      迎珂冬张大嘴,愕然望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迎篱落微微诧异,随即等着看洋相,而苍亦桪终于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看她了。

      尼玛,一群看热闹的魂淡!

      苔父险些吓晕,他辛辛苦苦教出来的女儿咋成了泼妇?苔母也风中凌乱了。

      我话一出口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可覆水难收,不想连累父母,这话貌似是有点粗俗,哎呀,烦死了,谁让这魂淡是皇亲国戚呢。

      “对不起,奴家说错话了,奴家的意思是,奴家要出恭,可以吗?”我躬身道歉,语气真诚,楚楚可怜。

      不知是谁说,如果犯了错道歉太快,就会让人一口气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像慢性咽炎的症状……

      很显然,迎珂冬目前就恰好呈慢性咽炎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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