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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   家光叔叔从头到尾都一副喝醉了睡着了的样子。阿纲不明前路只是觉得自家老爸这样在京子面前很丢脸,所以一直局促不安。
      我心里也藏着事,想来家光叔叔这样的人肯定不会执着于非要扶持过的后辈恭恭敬敬来见个礼,所以吃完了饭,心不在焉地跟奈奈阿姨说了会话,就借故告辞了。
      回云雀宅的路上我鬼使神差地又转回去了斯库瓦罗出现的地方,转了好几圈,最后嘲笑自己说别以为你有那么重要人还得偷偷摸摸留下来等你请他喝杯咖啡倾吐心扉啊。
      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在楼下的浴室里洗澡的时候……祸不单行的,突然出不来热水了。我裹着浴巾出去敲打了热水器,最终没有敲得好,最后破罐破摔地冲了凉水澡,心情极度恶劣地回到房间,头发也不吹干——睡觉!
      我不擅长喝酒,醉了的后果不太好收拾,所以只有一睡解千愁了。
      这一觉睡得沉,醒来时窗外天色已擦黑。我撑着沉重的身子坐起来,傻乎乎地把手搭在额头上。
      这么折腾都没有感冒发烧啊……我变成金刚了吗?
      然而既然没有病倒,那么该服的苦役仍然无法逃避。
      我起床下楼,发现云雀还没有回来。在客厅站了一会儿,我又回房,换好出门的衣服。
      不能坦然地承认自己犯抽有点想找揍,但是能修理我的人找不着,所以出去揍别人好了。

      公寓楼下的小店用的是橙黄的灯光,远远看着都有暖意。我拖着懒散的步伐走过去,说要一包烟。
      守店的是一个小姑娘,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然后小声地说:“对不起……您看上去还没有成年……”
      “那先给我点纸巾吧。”
      她慌慌张张地取来了自己用的抽纸,我也懒得说,道了声谢,抬起左臂用纸巾按上那涌血的伤口。
      小姑娘吓傻了。
      “随便什么破烂的烟都好。”我微笑着说。
      小姑娘挂着一副快哭了的表情从柜台里抽了一包MILD SEVEN放在我面前,我说抱歉吓到你了,放上钱,拿烟走人。
      我以前有点小烟瘾,主要是曾经在那些破破烂烂的学校念书,没染上点恶习简直天理难容。后来经过深刻的反省认为吸烟有害健康,而我大概本来就不太会长寿,所以戒掉了。
      但烟草偶尔还是非常有作用的。
      坐在冰冷的石阶上,跟个被抛弃了的人生无望的大妈一样抽着寡淡的香烟,陡然想起从前辛辣十足的气息。
      从前,十来岁吧,明明是个小萝莉,却过得那么混乱张狂。一个萝卜头,一手夹着烟,一脚踩在某个冒犯我的人身上,一副唯我独尊的气势,像疯子一样大笑。
      仅仅过了三四年而已,简直沧桑巨变,那种黑历史早就被抛弃掉了。
      所谓瓦利亚的心是什么?黑暗中的……狠厉的……无畏的……都什么玩意儿?和那种幼稚的小打小闹不一样,就算拔刀杀人也不一定能真正领会……所以我不想领会啊,不想有。
      这么多年我心怀着苍凉的冷酷的恨意,可那还是抽象的模糊的仇恨,我总在想的是要让做错了的人付出代价,然后我还要有自己的人生,我还要有阳光下面的未来。
      看到很多文学作品说手里染着血你怎么配过得好,这些文学作品都被我撕了,现在倒是稍微平和一点了,觉得不去想就好,就算有负罪感也就带着它们过一辈子好了,何况其实我真的没脑子去想,根本没什么感受。
      我冰冰冷冷地笑出声,蓦然间心里冒出了句话说照照镜子怎么样我现在一定特别酷炫狂霸拽——自以为是这样的不良少女。
      最终捻灭了烟,我坐在夜风里独自思考人生。
      十几岁的不良少年们完成包围的时候我差不多完成了思考过程,终于觉得有点头痛了,早知道要出来发疯我之前还是应该把头发吹干再睡的。
      刚才手痒想打架,介入了一场混混的群殴,一个人挑翻了两边全部,指关节悉数磨破,左手小臂有一处挂伤,现在好像停止冒血了,麻烦也掐着点儿来了。
      一个被扶着的男生指认我。
      我冲他微微一笑。
      他愣了一下,一定是被我的美貌惊呆了。
      这群人里看上去是领头的人物怪笑着说着什么污言秽语,我一概没有听清,有点出神地想着年纪大了是否还能再现黑历史时代的英勇。
      他们有人带着砍刀,举起来折射路灯明晃晃地亮。
      我又漫无边际地想起了某个帅气的角色在面对一大波持刀人时指导他们面对一个强大的敌人只有用己方数量来弥补时应该怎么做,配合好呼吸心体合一什么的,最后邪性一笑,说然后,就全部下地狱吧。
      我才没有那么中二呢。
      我只是起身,拍了拍牛仔裤的灰,简单地说:“来战。”
      这么多人,我又经过之前的消耗,本来以为会是场要吃点亏的苦战,然而并不是——片刻后,我都还没受什么伤,包围被打开缺口,那个所向无敌的大杀器出现了,竟然还穿着学校的制服,而且外套没有掉下去。
      黑色的碎发在凌厉的攻击中微微飞扬,落下,有点盖住那寒光凛冽的摄人心魂的凤眸。
      我在一瞬间感到难以名状的心安,不知道安什么。
      他是过路,他肯定在动手之前发表了中二的台词“群聚咬杀”之类的,他不太可能知道被围困的是你,所以他不是特意来救你。
      你心安个鬼,七海唯。
      可是他来到你身边,目光如刀剜了你一眼,却有意无意地保护着你。
      你把后背交给他。你甚至可以完全躲在他的羽翼之下,不会有问题。
      他看出来你有点不对劲了,他说碍手碍脚的快闪开。
      ……不行,不能继续这个思路。
      我有点犯抽地笑着跟云雀说:“你看,我终究是不一样的。”
      刀光剑影都是对方的,我赤手空拳,云雀又速度极快,看不清武器的影子。
      无法解释的默契,到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相背而立,毫发无损。
      夜风是夏天的味道。
      怪不得什么□□小说那么受小女孩儿的追捧……我眯着眼睛想,这种感觉不能更棒,满地残兵,夜风微暖,路灯的光单薄飘摇,回身望着那个和你并肩的少年,真的就可以立马喜欢上他。
      我转身看着云雀,慢慢扬起嘴角。
      然而云雀是一副“你想死一次吗”的表情,超级破坏气氛。
      我只能挥了挥手说纯属意外,你不是一直没回来吗我就觉得你肯定在外面揍人啊就去找了混混们群聚的地点不小心被跟踪了哈哈哈。
      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才没有退步呢。
      云雀冷哼了一声,“不必。”
      “……什么?”
      “下次不必出来找我。”他说。
      他竟然信了!我愣住,内心产生愧疚感。
      但是云雀接着道:“这点三脚猫的本事,闯祸了不会给你收尸的。”
      ……感动和愧疚什么的你让它们多持续一下会死吗云雀君!
      “不要极力贬低我来掩埋咱们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你没有占上风的事实。”我深沉地回答他。
      云雀的定力在日益进步,完全没有被这句话所激怒,只是用杀伤力极大的眼神盯着我。
      “回去了,”我避开眼神攻击,“有没有吃晚餐?刚才路过一家便利店,守店的姑娘很不错,去光顾一下买两桶泡面吧。”
      “我拒绝。”
      “大晚上的难道我还得给你下厨?”
      他的视线在地上转了一圈,“知恩图报。”
      “……并没有求你出现,刻意施恩真的很无耻。”
      云雀·毫无人性的剥削家·恭弥微微挑起眉,“再说一遍?”
      =口=我并不是怕你,云雀君,只是我现在不太适合再打一场架。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地走在夜色中,我没什么心思跟他玩你追我赶的游戏,所以最终接受了他在前我跟随的局面。
      云雀忽然开口,平平静静的声音,“你说自己是不一样的,那就试试努力和我比肩吧。”
      ……我翻译了一下,大概是“准许你喜欢我”的进阶发言?鼓励和期许之类的……
      这么一阶一阶地像玩攻略游戏一样,是不是最终能够听到云雀你发表被我征服的宣言?哎不行这脑洞开起来太爽不能想下去。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他,云雀也没有在意,好像他也只是脑洞一开随口一说。
      回到家后云雀地主上楼去他的专属浴室洗澡,我认命地在厨房里煮面条,做好端上桌时地主大爷刚好从楼上下来,穿着家居服,皮肤白皙五官清秀,没带戾气,有点像个普通中学生了。
      我一定是脑子坏了才会有一个念头说啊有一种在养儿子的感觉。
      好在云雀君并不会读心术,也不屑于猜测我在想什么。
      我们能在一张桌上吃饭的时间并不长,不过现在云雀已经勉强能接受生活里多一个人了,不会突然说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什么的,所以各自沉默而和谐地解决着晚餐。
      我的份比较少,很快吃完了,伸手拿纸巾的时候,不经意瞥见对面的云雀,一瞬间怔住。
      不知道是因为洗了热水澡还是面汤比较烫的关系,云雀的脸颊微红,白皙里浮出绯色,漂亮得一塌糊涂;鼻尖有细小的汗珠,神情宁和,斯文又秀气,一点都不像那个大杀器,
      妈蛋真有种在养儿子的感觉,而且我儿子不凶残的时候超级好看……笨蛋快点把视线从云雀恭弥脸上移开!
      我从小就有看人看脸的习惯,不要怪我容易被外表欺骗。
      手僵在伸向纸巾的半路上,云雀注意到了,没有看我,自然而然地判定为我手短够不着,所以把抽纸朝我的方向推了过来,然后才抬眼看见我的表情。
      我不太清楚自己是什么表情,大概是被惊艳到了的死人脸?
      云雀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皱起眉,那个危险的他又回来了。
      我说不好意思走神了,您慢用。
      他欲发作而不得,于是好像瞬间心情就恶劣了,冷冷地盯着我。
      云雀凶残的时候其实也很好看,不过并不能欣赏。
      我站起来说那我消失好了,碗放着我过会儿来洗。
      离开餐桌准备回房间去找点感冒药,头痛有点严重,就听见身后云雀君中二感满点的声音:“有胆子偷看就不要在被发现后像懦夫一样逃跑。”
      ……有点想捂着脸说“我儿子有特别的萌点”怎么办?其实我的确在发烧吧,把脑子烧坏了吧。
      没回头,我只是挥了挥手,说:“好,我下次改进。”
      “等等。”
      “嗯哼?”我转身。
      他抬起左手,右手指向小臂,“医药箱在客厅,柜子第二格。”
      ……莫名其妙地想点开菜单看“云雀恭弥”的好感度,但现实不是个攻略游戏真是令人悲伤。
      道了谢,我拖拖沓沓地走到客厅。其实我知道医药箱在哪儿,手上的小伤在下厨以前也简单处理了一下,嫌麻烦没进一步管。但处于某种略觉尴尬的状态,我还是去取了医药箱,抱着,在客厅里坐着发了一会儿呆。
      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好像已经成了久远的褪色的照片,这个晚上早一点时候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情也似乎过去很久了。
      真是奇怪。
      我呆呆地看着怀里的箱子,最终叹了口气,心想还是不管了,这么多的事我都管不了。
      逃避……似乎是我的一项特质。
      云雀路过客厅,我转头跟他说晚安,他愣了一下,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淡然地回了一句:“晚安。”
      吃了就睡什么人生啊……这句话我没说出来,因为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点虐心,而这么一打岔,刚才在瞎想的东西也没了,于是起身去收拾完厨房,回房间。
      明天是周一,英语老师是说了要听写单词来着,所以白天出门的时候假惺惺地把课本装进了斜挎包里,结果么,呵呵……
      翻英语课本的时候,手指探到了一个小盒子。
      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东西,我把它摸出来——并不是我的东西,一个淡紫色的小礼盒,大小差不多能放进戒指之类的东西。
      戒指……
      我几乎是怀着颤抖的心情打开它,看见了半枚精致的指环。
      盒盖的内侧用小字写着:致恭弥。
      差点手一抖把这玩意儿摔地上。
      字迹确定不是R魔王的,又有点幼稚,也应该不是家光先生。
      我一手举着那个盒子,一手捂着脸在思考应该怎么把这个给云雀,无论怎么偷偷摸摸地放他房间还是口袋,都会被那个过度自以为是的人类判断为是我送的,然后说娘娘腔什么的丢掉吧……不然当面给?顺便解释守护者之类的……得了吧更会被丢掉。
      所以说……到底是谁把这玩意儿放我包里的!你是几个意思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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