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爱转动》奚泉

2、邂逅乌鸦 之二

　　野丫头又大喊了三声，在自信她的声音足以吵醒世界上最贪睡的人之后，才隐隐明白过来，事情有点不妙的样子。
　　感到四周一堆目光在上上下下，没怀什么好意地打量着她。
　　似乎有点孤寡无助啊。她下意识地寻找重，却发现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溜回了车上，和车里的“颜小姐”鬼鬼祟祟地不知在说什么。
　　“你们！”她发誓立即鄙视这两个无良的人一周。
　　周围的议论声一点点多了起来，她竖起耳朵，听到多半是在说他们开飞车撞了前面的“别摸我”，并且致人死亡之类的话。
　　其中，有个戴眼镜的老头还一脸正气地叹息说现在的年轻人飞扬跋扈，乱开飞车，撞死人还凶神恶煞，简直是世风日下……
　　老天，这位仁老伯你瞎了眼吧？话说她们的雪铁龙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宝马拼速度啊！能生出雪铁龙飞车从后面撞了宝马的想法，这些人真够天才的。不行，他们明明是受害者，现在居然被错认成了施害者，就算今天天上下黑雪，她也绝对不受这窦娥冤。
　　她毫不淑女地叉腰，眼睛瞪了个溜圆，指着那位正气凛然的眼镜老头，大声说：“这位比大叔老一点，比爷爷嫩一点的老兄，请问你四只眼睛中的哪一只看到了我们的雪铁龙撞上了他们的宝马？”
　　眼镜老头被她的一句“老兄”气得浑身发颤，哼哼说：“丫头，我是老，我还没瞎。你们的车在后，他们的车在前，不是你们撞的，难道是青天白日里出了鬼撞的？”
　　“谁说的？你难道没看到吗，是他们倒车撞上我们的呀！不然，你说我不早逃路了，还在这儿等交警抓啊？我说眼镜老兄，你要不信，可以问问你左边第一排第三个眼镜年轻兄。”
　　眼镜老头果真转头去寻找她口中的眼镜年轻兄，却发现根本没这个人。
　　嘻嘻，上当了。她得意洋洋地说：“那位，眼镜老兄，你不用找了，也不用惊讶。请相信，你的四只眼睛没有骗你，在你左边第一排第三个的眼镜年轻兄就像你看到的一模一样，完－全－不－存－在。”
　　“可是呢，你的眼睛没有骗你，不代表你的直觉不会骗你。不错，我们的车是在这辆宝马后面，宝马车的后盖也的确和我们的车头卡在一起。这个时候，你以前从电视上看到的，从报纸上读到的类似的情形通通都告诉你，一定是后面的车撞上了前面的车。”
　　“可是，事实是怎样的呢？”
　　“事实就是，我们亲眼看见前面的宝马违规闯红灯和急转弯，我们来不及刹车，所以撞上了。我们没有错。而你，当我大胆撒谎说前面的车倒车撞上我们时，这么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你却差点相信了。因为，你根本什么都没看到。既然没看到，既然没证据，就请别胡说八道！”
　　她伶牙俐齿地讲完这么多话，才发现四周已鸦雀无声。眼镜老头被她气得转身就走。
　　嘿，理屈词穷，闪人为上吧，眼睛仁老兄。她得意洋洋地想，并得理不饶人地开始发表她的下一个演讲：“我说，刚才是谁说我们飞车撞死了人的？谁的眼睛能透视？不能透视的话，谁能证明车里的人死了。哼，他们分明是心虚，才不敢下车来跟我们对质。”
　　一边说，一边还猛敲宝马车的车窗：“喂，你们听到了没？别躲啦，今天可是青天白日，管它什么牛鬼蛇神一个也别想跑！”
　　车里还是静止无声。
　　周围更是一点点议论的声音也没有。
　　不祥的念头升了起来。
　　车里的人……出“大”事了？
　　不论责任在谁，不管认识与否，如果对方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就是亲眼看到有人在身边死去，就是亲眼目睹生命的消亡。
　　光想就觉得难受了。
　　哎呀，干嘛想那么多，救人要紧。
　　她试图打开车门，但怎么也打不开。没经多想，一个念头冒出来，就地抬起脚，打算踢车窗。
　　“姐姐，你讲了这么多，喝点水吧？”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鬼，见鬼的是还站在车窗和她的脚正当中。小鬼手中拿着一瓶纯净水，瞪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这让她有点为自己的不雅行为汗颜。
　　她马上收回腿，问：“小弟弟，谢谢你。这是你用零花钱买的吗？姐姐好感动哦，不过姐姐自己有钱会买，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乖。”
　　“姐姐，你一定要喝呀。要不然……”小鬼见她不肯接，急了。
　　“要不然什么？”她觉得有点怪怪的。
　　“叔叔说，不可以说的。”
　　“叔叔？哪个叔叔？”她抬起头，在围观的人群中四处打量。
　　呃，这小鬼可以叫叔叔的人，未免太多了吧。
　　“叔叔说不可以说的。”小鬼试图跑开，结果她把他拉住，还抱了起来。
　　“不告诉姐姐那个叔叔是谁的话，姐姐就不放你回去。”
　　孩子毕竟是是孩子，小鬼在和她这只大鬼挣扎了数次无果之后，终于指着前方抽抽噎噎地说出了实情：“就是，就是那个穿深蓝色衣服的叔叔咯。”
　　颜翎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
　　“没有啊。”
　　“有啊，那个……往桥那边走的叔叔……”小鬼又用力朝前指了指。
　　那桥还真远啊！她差点把眼睛睁成了鱼泡，才勉强看到一个模糊极了的蓝色背影。
　　小鬼的声音再度响起：“叔叔还让我跟姐姐讲：姐姐很棒，证据很重要，所以姐姐现在一定不要去开车门，要保存证据，五分钟之后警察叔叔就会来啦。”
　　说曹操，曹操还真到。警铃声大噪，几个交警出现在颜翎眼前。
　　“身份证，驾照。”
　　“我不是司机啦。破虫子，你还躲在车里干什么，快出来。”她放下小鬼，大喊重。
　　重很快下车，反手将车门带上。
　　“您好，我是后面那辆车的司机，这是我的驾照。这件事情是这样的……”小重跟交警如此这般地解释。
　　其他交警分别在地上例行式画圈，以及查看撞车情况。
　　其中一个交警在呼唤车主无果的情况下，准备从外打开车门，看情形也没什么法子用。
　　她看那交警磨磨蹭蹭地，忍不住说：“喂，不要绣花了好不好？里面的人很可能受了重伤，等人急救呢？！”
　　交警瞪了她一眼，没理她，继续“绣花”。
　　“让开，看我的。”
　　她大吼一声，抬腿就朝车窗踢了过去。
　　疑？脚怎么这么疼。她应激性地叫了起来，伸出手，想要抚慰受伤的脚尖，蓦地发现疼的地方似乎不对，好像……是离脚尖还有一途的脚裸。
　　谁这么无耻当众抓女孩子的脚？！不劳她四处张望，一张英气逼人的男子面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