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5、第四层地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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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四层地宫
这一路走来，其实我们都有几分仓促。
可是在看到这满墙的壁画后，三个人忽然都很有默契的停下脚步，没有再往前走。
对于壁画末端绘制的这个人像，我并不感兴趣，我更在意的是，究竟是什么样身份的女人，竟然会在这样的位置，拥有一个隐藏在墓中的套墓，而为她修墓的工匠，还有替她下葬的人，又究竟是谁？
正当我折身想要仔细看看前头壁画上画的墓主的生平时，齐羽却喊住了我。
“你不觉得这个人像很奇怪？”
我诧异看他，又看一眼壁画上的那个女人，一鼻子两眼，不解问道，“壁画我检查过了，后面没有机关，绘画的颜料也很正常，应该是无毒的……不是双层壁画，从作画开始就是这个样子，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齐羽脸色又变，倒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一般。
我终于还是顺着他的视线又重新看了一遍壁画上那个模糊的女人，看样子，大约二十岁左右，头上戴着的是时下流行的……等等。
我瞬间反应过来齐羽这种诡异的表情究竟是因何而起，再看向张起灵，他亦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神色复杂的看向我所在的方向。
怎么可能？
这不科学！
我仰头试图在这壁画上寻找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可最终却只是徒劳。
不会错了，没有任何差错。
——壁画上画的这个人，分明是我。
一时之间，我的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头隐隐有些发痛，可是再深想下去，探寻到的只是一片空白。
齐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身侧，伸手轻轻扶着我的肩膀道，“没事，不如我们先去看看前面的壁画，上面究竟都画了些什么？”
张起灵在一旁点头，我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也跟着他们一块儿来到壁画开始的地方。
一如我方才所说，这是讲述墓主生平的叙事壁画。
绘画的人画工并不出色，至少在我的印象之中，在那个时代，这样的笔法只能称得上下游。
好在他的叙事逻辑十分严密，我指着最前面的三幅壁画总结道，“墓主出生在权贵世家，并且从小被刻意培养了一门与鉴赏或者是工艺有关的技能。”
张起灵没有回应，齐羽只是看着我微微点头。
我继续往后看，壁画之上的主角不再是单独的墓主一人，而是又出现了另外一个男人。
我想了想道，“这个男人也许是她的兄长，也许是她的……情人，只不过他们的交往并不为世人所知，因为接连几幅图都只有单独的两个人，而没有出现其他的陪衬。”
视线接着往下，我的眉头不由皱起。接下来的几幅图所描绘的场景十分奇特，并不再是家宅大院，倒像是在议政。墓主站在一个体型稍胖的男人身后，而另一侧，则是之前出现在壁画当中的那个男人。
我没有开口，而是接着往下看去，画面忽然又是一变，上头只剩下稍胖的男人以及墓主的情人，在他们的身侧有无数的黑影自地下升起，而在那些黑影身边还画着不少看起来像是侍从的人，并没有跟黑影搏斗，反倒是在跟黑影交换些什么。
接下来，墓主的身影再次出现，不过她面前摆放的却是一个奇怪的托盘，另一侧躺着一个宛若人形的人偶。墓主的情人私下又同她见了一面，下一幕，那个奇怪的人偶便套在了肥胖男人的身上。我思考了一下，谨慎措辞道，“他们应该是密谋好，设下了一个局，让这个胖男人钻进了什么套子里。”
张起灵忽然抬头看我，淡淡道，“是玉俑。”
……电光火石间，我忽然想到了在鲁殇王墓里发生的那个似是而非的故事。
铁面生故意引导鲁殇王用错误的办法进入玉俑，在他假死之后干掉了鲁殇王自己睡了进去。那眼前的这幅壁画讲述的就是曾经发生在七星鲁王宫里的事情？那么，画下这些的，又会是谁？
我看向张起灵，他只是略微摇了摇头，我继续向下看去，终于看到了那个类似活殉的仪式，还有带着人殉跪拜酷似张家人的那个人影。
张起灵的视线也落在那个着重描绘了奇长手指的男人身上，只不过他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手电光接着向左，那个手指奇长的男人在人殉过后指挥着一堆工匠封锁了一处类似陵墓的地方，壁画的最后，是那个男人祥瑞引路腾云驾雾的画面，刚巧，跟壁画开端处描绘的女子升仙图遥遥应和。
“往下走也许就明白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张起灵如是说。
我跟齐羽简单的拍摄了一下这些奇怪的壁画，一行人又重新上路。这一次，我们的脚步都变得很快，大约走了近十分钟，眼前的路忽然瞬间开阔。
这是墓道的尽头，看起来像是一整层的地宫，如果我的推算没有错，这里大约就是北派的那个摸金校尉发生“鬼吹灯”的地方。
我们四处查看了一下，这层地宫并不算宽敞，甚至比上面甲字墓的主墓室还要袖珍。墓室整体空旷，并没有摆设任何的东西。而在墓室的东南角地上，我们找到了一截蒙了灰，只燃烧了开头一点儿灯芯的蜡烛。
张起灵很快也看到了那截蜡烛，作为北派的人，他自然知道这截蜡烛的典故。我见他握住了随身带着的黑金古刀的刀柄，也不知是为了防备这墓室里的“东西”，还是为了防备其他“人”。
齐羽也在墓室里四处转了转，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太多发现，等到他站定，我终于还是笑着开口，“齐老板，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我们都已经到了这里，不如让我们开诚布公的来谈谈。”
齐羽的眉毛扬了扬，他似乎并不惊讶我会在这个节骨眼开口。
——他始终是个聪明人。
这个墓中墓到这一层地宫为止，都不应该出现太多意外，因为齐羽故事中的摸金校尉就是在这一层全身而退的。
唯一让我在意的只不过是齐羽的隐瞒，以及事情的过于巧合。
他似乎隐瞒了许多东西，对张起灵他隐瞒了摸金校尉的故事还有壁画当中那个手指奇长的男人。
对我，他隐瞒了双层墓，隐瞒了里墓道的佛窟，隐瞒了壁画中酷似我的那个墓主。
下九门的人放着自己的堂口不管，而带着我这样一个行外人下斗原本就是不合情理的事情，我猜不透他的目的，只能假装什么都不懂一路跟随。
他给的诱饵很诱人，在张起灵指明了河南这个地名之后，抛出来一个落在此地春秋时期的甲字墓。
我根本无法拒绝。
“不如先来说说你非来这里的理由吧。”
我并没有朝张起灵所在的位置靠拢，反而选择了另外一个三角形的平衡点。齐羽抱臂站在原地，表情倒很坦荡。
“因为一个朋友。”
“朋友？”我有些嘲讽的接口，“六道轮回，天、人、修罗，上三道我们已经走完了，如果你还是这样遮遮掩掩，畜生、饿鬼、地狱，下三道，我们可不见得会陪你走下去。”
“……”
齐羽忽然沉默了，问我，“原来你也信佛？”
我摇了摇头，“可我记得，六道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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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宫构造十分奇特。
并不像外头的甲字墓那么中规中矩，当走到里墓道的时候，我就一刻都没有放松过观察四周的线索。
万佛窟已经是一个很好的暗示了，车舆升仙图、墓主生平图，加之摸金校尉故事中那个引发他妒火的无名鬼火，恰巧，严丝合缝的对上了佛教六道轮回之中的天、人、修罗道。
我虽然猜不透工匠将这个地宫修建成这幅模样的最终目的，可这却并不妨碍我点破齐羽的那点小心思。
我笑道，“在场的都是些聪明人，可却又都不是会为了钱财不要命的主。我不知道你先前到底许诺了彼此什么筹码，可是如今看来，你给的似乎太轻了。”
一个春秋墓的诱饵，并不值得我在这地宫里为他卖命。我在赌，赌齐羽下这个墓的最终目的，赌接下来究竟有多凶险，他会为此付出怎样的筹码。
可是意外的，齐羽竟然没有丝毫被揭穿后的慌张，他替我鼓了鼓掌，语气轻松愉快，甚至比初次见面时还要来得惬意而愉悦。
“筹码我是不会再加了，这个地宫对我而言，其实可来可走。”
？！
他看向张起灵，眼神坚定而充满信心。
“你要不要继续往下走？”
我也看向张起灵，只可惜，他并没有当场表态，只是淡淡的看着角落里那一截蜡烛。
三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大约半分钟，我看见张起灵收起了武器，静静走到了齐羽身侧。
我睁大了眼睛诧异的看着他，没想到他干脆的开口应了一句，“走。”
这发展着实已经出乎我意料之外，以至于齐羽笑着看向我时，我的心底莫名出现了一股无端的怒火。
“别紧张。”
齐羽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枚犀角，簇的点燃了。墓室里忽然闪过一道绿光，继而是类似婴儿一般凄厉的啼哭。
我发觉我心里涌起的怒意在犀角点燃的瞬间消散了下去，齐羽举着那枚冒着淡淡青烟的犀角走到我跟前道，“你可以不信我，可你能不信他？”
张起灵没有回应，可我却第一次油然而生一种无力感。
对于张起灵，齐羽明显比我要更了解他。
又或者说，比起我，张起灵更信任眼前的这个男人。
齐羽有些自嘲的笑道，“有时候，其实你可以试着信一次我。”
我还有说不的权利么？
我耸耸肩膀，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们赢了，走。”
地宫的初次摊牌，以齐羽的全面胜利而告一段落。
我们继续向下一层地宫走去，在踏入墓道的一刹那，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能见度变低了。
原本手电的光柱能够照射到十米之外，可在这一层的墓道之中，我们甚至连身边站着的人，都无法看清楚。
齐羽皱着眉，似乎在思考是否要使用静力绳。
但我却是反对的，因为在这种能见度下，谁也无法预料绳子的另一端到底拴着的是谁。
墓道不算宽敞，同方才经过的里墓道一样，只需要伸手便能轻松的触碰到两侧的墓壁。
我们这样慢慢试探的向前，大约走了五六百米，我察觉自己双手忽然摸了个空。
因为担心这种高浓度的空气会含有毒气，齐羽跟张起灵在进入第四层时便已经带起了防毒面具。
此时他们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十分模糊。
“我们顺利通过了墓道。”
虽然如此，但，四周的情况依旧看不太清楚。保守起见，我们还是决定暂且分头行头，去查看这个墓室的情况。
我站在第四层地宫的入口处，等待张起灵与齐羽的查看结果。这样一来，一旦有变故发生，也能保证我们能在第一时间全身而退。
等待其实是一件很消磨耐性的事情。
齐羽最终还是用到了静力绳，他一根，张起灵一根。
他们朝着墓室的两个不同的方向相背而行，等碰到墓室的边缘再顺着静力绳原路折返。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原本就不大的地宫应该很快就能勘测完。
可，我站在原地等待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右手边的静力绳忽然一松。
——那是齐羽所前往的方向。
绳子的那一端松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25、第四层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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