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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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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红色的辣椒海洋。就连如尾指头般大小的辣椒都红透了。
我拼命地采撷,很快就满满的一篮。骄傲地向其他伙伴们炫耀,却引来一片笑声。
还没熟的你摘来做什么。天佑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翻,还朝我办鬼脸。
怎么没熟。明明都红了。
红了?她说这些都是红的。诶,大家看看这是红的吗?
我看着他们,有交头接耳的,有抿嘴窃笑的。还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傻子都知道是青的,根本没有红。
你们都是坏蛋,都是骗子。我再也不和你们玩了。我甩开手中的篮子,里面的红椒撒了一地。
奶奶亲吻着我的面庞。眼泪纵横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
孩子啊,你的眼睛这样漂亮。你要相信你看到的一切,是这样的美丽。她抚摸我的眼睛。我看到,她红色的眸子,红色的眼泪。
我被父母接进了城,和他们还有一个弟弟组成了所谓的家庭,怎么都觉得很别扭。
完全断绝了与家乡的关联。我的人生将从新开始。没人会知道我的世界里永远只有红色。全是深浅不一的红。
天生的色盲,医学束手无策。这是一个秘密,我会将它埋葬,深深地埋葬,永不见光。
从此,我开始记背颜色。天是蓝色,云是白色,树是绿色。眼睛是黑色,眼泪是透明的。尽管我未曾真正理解过为什么颜色的名字和种类如此之多。为了不露出破绽,我的衣物全是黑白两色。无论怎样的搭配,都还说得过去。
或许是上天还有一点点地眷顾我,每次的体检,我总是站在一旁偷偷熟记那些看起来是一团红色的东西。暗自庆幸,都成功过关。
我咬着嘴唇,死盯那一团红红的图案,愈来愈使劲,就快咬破嘴唇。医师脸上渐露不耐烦的表情,正欲说话,耳边传来极细微的声音:七。
七。
再一次过关。死里逃生般的心境。
回头,是一个身量娇小的女孩,她狡黠地冲我笑了笑。我勉强地咧开嘴。毕竟,在她面前,我的秘密已经揭穿。
所以,我决定,将这个秘密只对她公开。并且和她成为最要好的朋友。一切,皆是从这个不纯的动机开始。
这个女孩叫未觉。她答应我,会帮我隐瞒。以后的每一次体检,我都能轻松过关。
还有我的穿着,全是未觉负责的。从衣物红色的深浅程度,判断出应该是各种各样的色彩。至此,我开始认为两个人守着同一个秘密,比起一个人更容易和放心,甚至会有点点滴滴的温暖与幸福。
我去过未觉的家,家里只有她和她腿脚不便的奶奶。一个与我慈祥的奶奶完全不同的老女人,脾气暴躁,顽固至极。我不喜欢她。未觉似乎也不太搭理她。她说,我父母他们都死了。话语间不夹杂任何感情,很淡然,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对食物,没什么概念。只要可以填饱肚子,就已足够。
在我第一次做饭给她吃的时候,她哭了。哭得一塌糊涂。眼泪混杂在饭菜里,被她大口大口地吃光,一点都不剩。以至于暴饮暴食,腹泻了一个通宵。
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女孩,想和她成为朋友,是灵魂可以相互慰藉的朋友。诚挚的,笃定的。
看见他,我感觉到世界末日的来临。
彦佑这个家伙,跑到这儿来干什么。真是个极度惹人厌的坏蛋。
两个人的秘密,又多出一个人知道。秘密的地位就开始摇摇欲坠。我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他在我的红色世界里,演绎了恶魔的角色。
他真的很讨厌。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
个子高的关系,他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总是在睡觉,从未听过课,记过笔记。本来有个同桌的,是个英语狂热份子。他说别人成天唧唧歪歪的,吵着他睡觉,所以就动手打人了。最后,剩下他一个人,还是在睡觉。似乎睡得安稳。
因着他是运动会上,班里的主力选手。托他的福,墙壁上的奖状以惊人的速度增加,成功铸起炫耀的光壁。只要本着不干涉他人的原则,老师并不过问他的学习。
我认识彦佑的父亲。然而决不是眼前那个坐在跑车里的男人。他唤他,爸爸。不知道有怎样的变故,他从当年的捣蛋鬼变成如今的败家子。不过,这都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关心他是否泄漏了我的秘密。不知不觉间,开始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揣测他言语之间蕴含的意义。
一切都小心翼翼地进行,与我最亲近的未觉都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只是,未觉变了。我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
她为体育场上的彦佑尖叫,她为彦佑特意向我请教做甜品的方法,她为他留起了长发。
彦佑,果然是个讨厌的人。他阴魂不散,缠上了我最亲近的人。他会夺走我的一切,使我好不容易规律的生活变得混乱不堪。至少从现在来看,他即将抢走我唯一的朋友。
我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未觉,不要再靠近彦佑。他不是个好学生,会把你带坏的。看着因为要与彦佑约会,正在精心装扮,一脸幸福的未觉,我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他没你们想的那么坏。我希望我最好的朋友不要在我面前诋毁我喜欢的人。她正眼看着我,很认真地说。
喜欢?你喜欢他?天啊,你怎么能喜欢上一个惹人厌的坏蛋。
请不要再这样说他。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字字清晰,字字钝重。
未觉愤然离开。重重的摔门音,仿佛击打在我的心脏,绝望的声音。
我意识到,彦佑的威胁已经越来越大。
喂。彦佑总是这样叫我,故意把声音拖长。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跟往常一样,径直走自己的路,佯装没听见。
这一次,他却追上前,硬生生地用双手掰过我的身。
哭了。他轻声叹出两个字。然后,缓缓地松开双手。
我转过身,继续行走。不想思考,不想说话,不停地行走,却不知要去何方。我当然知道,他一直跟在我身后,随着我脚步,忽快忽慢。
右脸颊发烫,火辣的刺痛。
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
我很清楚地记得,母亲是这样说的。
前几天的某一天,父亲死了。意外的交通事故。
母亲以泪洗面。弟弟哭得稀里哗啦。而我,未曾掉过一滴眼泪。葬礼上,我始终微笑着,看着那些所谓来悼念父亲却痛快吃喝,麻将席上谈笑自若的人们。看着看着,发出了笑声。全场寂然。唯独我清越的笑声,突兀在哀乐之中。
啪的一声。面前的女人,红肿着眼,扬起的手还未放下。
你还有良心吗。死的人可是你亲生爸爸。
是吗。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我不过是被你们嫌弃的孩子,在乡下生活了十多年。然后又因为你们良心的不安,被捡回的孩子。还真是感谢你们的仁慈,使我觉得自己在你们的叹息和摇头中内疚。
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她发疯似的怒吼。
后来,我当然是滚了。后来,遇到彦佑,让他看见正在流泪的我。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他依旧跟着我。
累得我就在路边的阶梯上坐下休息。他也坐下休息。
拜托,你别一直跟着我好不好。我的语气不太友好。
谁说我跟着你。路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才要拜托,你别自恋好不好。他学我说话的口气。
跟这种人说话,就像对牛弹琴。不愧是个惹人厌的家伙。
不回家吗?他问。
我不语。
难道你打算在这儿坐到天亮?
我依然沉默。
他拉起我的手,招了辆的士,再把我塞进去。一系列的动作快到让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
然后,他说,去我家。
这个家伙,不仅仅是个惹人厌的坏蛋,还是个疯子。我确定,他是个神经病。
他的家,在郊区。天啦,居然是别墅。
很大,很空,很亮,很冷。我能形容的就是这样的字眼,毕竟,什么富丽堂皇的,五彩琉璃的,我都分辨不清。
没看到彦佑的父亲,大概不在家。有个中年妇女负责彦佑的起居生活,彦佑唤她徐姨。似乎在这个家,彦佑把她当亲人看待。
夜深,大家应该都熟睡了。
我是不可能入睡的。这几天,一直如此。
我到庭院里走走。然后,坐在那角落里的木椅上,发呆。因为发呆,所以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更主要的是忘记了时间里的残留下的顽固的碎片。
天凉,要记得多加件衣。徐姨边说边将外套披在我肩上。这个夜,她一直陪着我。
从她身上,散发着母性的慈爱。很自然的,就会把她当亲人看待。在这样温柔的人面前,很容易便卸下所有的防备。
你好像不怎么喜欢佑吧。她微笑。
我以沉默,承认了。
难怪,你不怎么理他。其实佑才来这个家的时候,也不怎么讨大家喜欢。他总是一个人,不喜欢说话,任性又常常恶作剧,躲在暗处偷偷地看我们出丑。
果然,还是个讨厌的家伙。我毫不留情地说。
她轻笑一声。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讨厌佑啊。直到一天夜里,我在庭院看到了他。他当时就坐在你现在坐的位置,发呆,和你刚才的神情一样。有时候,你们还真是相似,寂寞,安静,偏执。
我和他?不可能。
你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吗?他居然抱着我大哭起来。完全的放声大哭。和平日里的佑判若两人。后来他哭累了,就躺在我怀里安稳地入睡。当时的我,抱着那样一个脆弱的少年,看着他恬静的睡脸,流泪了。我想啊,这一定是上天赐予我的孩子。因为他,弥补了我不能生育的遗憾。
她脸上的表情,有难以言喻的幸福。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要不要也痛快地哭一场。然后,就可以安稳入睡了。她说,然后伸开双手。
谁要像那个笨蛋一样啊。
我哭得那样的肆无忌惮,哭到声音喑哑。原来是真的,这一夜,是我睡得最为安稳的一夜。
不知道是怎么的,对于彦佑的敌意消减了不少。不再刻意地回避他,也没有之前那样激烈地反对他和未觉的交往。但是仍旧没否认他是个讨厌的坏蛋,疯子,笨蛋。
至于未觉,我们和解了。我还常常被未觉拖入了她和彦佑之间的聚会。
还有母亲,分别之后她看到我第一眼便抱着我哭起来。她抱得很紧,生怕我再次跑掉。
她说,孩子啊,对不起。我们本想让你在乡下快乐地度过童年,那里比起城市要简单得多。没有这样繁复的色彩,那么你生命里缺失的东西也就不会太多。没想到反而伤害了你。
这个女人,她爱着我,深入骨髓地爱着我这个不懂事的孩子。你们是对的,我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快乐幸福的童年。谢谢你们。我爱你们,妈妈,爸爸,弟弟,还有这个家。
有些事,并不是都能按预期的发展下去。
我能很轻易地察觉,未觉与彦佑的异样。这一段时间,未觉不太愿意和我说话。当我问起她怎么配搭衣服颜色的时候,她极不耐烦地敷衍了几句。
彦佑约我出去,这次只是约我一个人。他说,有些话要说,本应该很早以前就说出来的。是很重要的话。他一脸的诚恳,我也不忍心拒绝。
就是因为这件事,未觉整整一天都没有理睬过我。形同陌路的感觉。
可是第二天,她却很热情地帮我搭配着装,像以前一样。
我终于松了口气。我们还是朋友吧。我问得小心翼翼。
说什么傻话呢。她用拳头给我脑门一记。
好,转个圈,恩,很漂亮,可以去约会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哪是约会啊,未觉你得相信我,相信你自己。
好了好了,快迟到了。
我被她推出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总感觉很不对劲。很多人都在看我似的。
彦佑看见我的时候,微微一愣,随即一笑。
说吧,有什么话就快点说。搞得很神秘似的。因为你,未觉一整天都没理我。
他把我拖进快餐店。我饿昏了,先吃东西。又是这样自作主张。
我坐在位置上,他去买餐。
邻桌的三个时髦女人不时地打量我。窃窃私语。蔑视。讥笑。
我瞥了她们一眼。
看什么看,先看看你自己吧。也不知道是哪个乡下来的,穿衣一点品位都没有。啧啧,这是什么样的打扮啊。泥黄色的帽子,绿色的外套,俗气的红裙子,还有那花袜子。天啦,你出门的时候就不会照照镜子吗,跑到公众场合脏了别人的眼睛。还真是难为你旁边的小帅哥了。其中的一个女人高傲地扬起头,嗤之以鼻。
一片混乱。已经听不清周围的人在说些什么。那样的嘲笑,那样的神情,比起当年的情形,更加无情,更加赤裸。一切,都在天旋地转。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家。这是唯一的念头。至于彦佑在干些什么,在说些什么,我都记不起了。
这一天,刻骨铭心。
眼前的未觉,真的变了。那个曾经吃着我做的饭菜,大哭一场的未觉沉眠了。
开了个玩笑,不可以吗?她脸上,冷冷的表情。
不觉得太过份了吗?我们是朋友啊。我心里,凉凉的。
你还有资格说朋友两个字吗?你明明是很讨厌的佑的,为什么还要不断地接近他?为什么要去他家过夜?为什么要单独和他约会?勾引自己朋友的男朋友,这算哪门子的朋友。
你误会了。我可以解释,其实……
我的话被她打断。难道佑亲口说他喜欢你,这也是误会?
什么?他说……
不必装了。你早就知道了吧。打从一开始,你就利用我,只是想让我帮你保守秘密。只是,把我当作你的眼睛而已。说什么我们是朋友的话,不过都是骗我的。现在,我清醒了。我要做回我自己,不再是你的眼睛。至于佑,我是绝不会让步的。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一切不都是好好的吗?怎么变得如此之快?好多好多的问题我都不明白。就像母亲说的那样,乡下的生活简单得多,我开始想念那里的单纯和宁和。
未觉对彦佑的追求是猛烈的,大胆的,真诚的。她可以在学校广播里宣布她喜欢彦佑,她可以每天都给彦佑写情书。相对于我,背负起一个抢朋友恋人的恶名。逃避彦佑,更无法面对未觉。
要高考了。对,只要高考,我就能离开他们,离开这个城市。再次开始我新的人生,跟当年一样。
我要去北方,那个有雪的城市,去看雪花飞舞的季节。
这是未觉的请求,我无法拒绝。
她说,我们打个赌。如果今年高考佑报考的学校,和你一样在北方,我放弃他。如果和我一样在南方,你必须断绝和他所有的联系。
我说,好。
其实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放弃彦佑的。
今年的高考是第一次实行网上填报志愿。我,无意间有意地记下了彦佑登陆时的用户名和密码。
填报志愿即将截止的时间,我鬼使神差地登陆了彦佑的志愿填报卡。心里有矛盾,有害怕,也有莫名的期待。
是南方的学校。而且还是那所未觉报考的学校。屏幕上清晰地显现出来。
好了。一切都应该结束了。是我自己的懦弱,自卑,自私伤害了这么多的人。如今,一切都明朗了,我是多于的。所以,一定要让我离开。
后来,我去了北方。未觉和彦佑,留在南方。我与我曾经伤害过的人南北相隔,他们安全了。
后来,我在北方等待即将雪花飞舞的季节。忆起我爱的他们,就会心存温暖,足够抵抗这个寒冬。
还有彦佑想对我说的话,终成秘密。
后记
【未觉的秘密】
她总说我对食物没什么概念,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满足了。
她不知道,其实无论怎样难吃或美味的食物对于我而言,不过满足是饥饿的需求罢了。我的名字虽然叫未觉,与“味觉”同音,讽刺的是我天生就丧失了味觉,从不知道什么是酸甜苦辣。
我喜欢看着她吃东西。她总是吃得很香的样子,还会滔滔不绝地评价一番食物的味道。有了她,我就能知道食物的味道。
关于彦佑,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喜欢的是她。不过,我喜欢他,注定了我绝不会放弃。从母亲的那里得到的训诫,想要的东西,即使不择手段,也要设法得到。曾经,也就是因为母亲的软弱,一味地退让,最终走投无路,落得自杀的下场。
一开始我以为只是彦佑单恋,她根本对彦佑没有任何好感,甚至是极度厌恶。可是事情发生了转变,我知道她喜欢上了彦佑,尽管她自己都没有察觉这一点。
她是我的味觉。比起爱情,我只得舍弃我的味觉。
故意乱搭配她穿着的色彩,搞砸了她与彦佑的约会。
我本以为这是件感觉爽快的事情,却让我痛苦不堪。但是,一旦我下定决心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底。所以,我伤害了她,把她弄得遍体鳞伤。
可是佑也和我同样的偏执,他怎么也不肯放弃她。
我和她打赌了。但用卑鄙的手段赢了赌局。
暗中记下了佑的用户名和密码,改动了他报考的学校。
原来一切都错了。她走的那天,我躲在暗处看着她,偷偷地哭。
我到底干了些什么啊,折磨了我生命中这样重要的人。后知后觉,已然太晚。
她走了,我想我再也不会知道食物的味道。她带走了我的味觉,还有我的灵魂。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做她一辈子的眼睛。
【彦佑的秘密】
没有想到与她的相遇比预想中的快。终于,我曾经的遗憾可以得到弥补。
可是,现在的我是所有人眼里的坏学生。尽管我现在的老爸很有钱,我可以毫无顾忌地给她买下她想要的东西,带她去想去的地方。但,那是可耻的。我根本没有资格接近她。
在乡下的某一天她离开后,我就发誓要去她所在的城市。
然而我却是被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带去了她居住的城市。母亲说那个男人是我的亲生父亲。只是在我还未出世的时候,他就跑到城里去打拼,娶了另一个女人。这次他回来只是为了找寻他的血脉,好去继承他庞大的基业。我是他唯一的血脉,他没有了生育的能力。
母亲说,你跟着他去吧,会过得更好些。
后来我跟着男人去了她的城市。我就期待着与她再一次的相遇。
从此,我的生命里,最不缺的就是钱。男人和他的妻子很少与我住在一起,他们有很多的房子。
生活太无聊,为了填补空虚,我开始挥霍金钱,打架,赌博,坏事做尽。频繁地进出派出所,更换学校。直到遇见她。
可能因为我是问题少年的关系,她总是避开我,使我一直都找不到机会接近她。情势所逼,我只得去找她唯一的好友未觉。却被未觉算计了,她对外说我是她男朋友。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单独把她约出来了。她一身古怪的打扮,却也蛮可爱的。那一年的事情使我知道,她有轻微的色盲症,分不清红绿色。
这一次的约会,还是错过了我对遗憾的弥补。
她又开始躲避我。真的是讨厌我到如此的地步吗?我已经尽量改邪归正了。她为什么没看到我的改变呢?
如果高中的时候没有机会,那就在大学去弥补。
我填了她报考的北方学校。可是,我却被南方的院校录取。
我调查了最后一次登陆我志愿填报卡的IP地址。是她的家。
我是真的绝望了。未觉说得很对,她是极度厌恶我的。她难以忍受和我在同一个地方。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她断绝了和我所有的联系,断得干净。就连她的离开,也是悄无声息的。好了,她终于摆脱我,在另一个地方快乐地生活。我为她高兴,却为自己流泪。
当年的那个男孩,把她弄哭了,她哭得好伤心。于是,男孩一直很想郑重地向她道歉。还有,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她说,分不清红绿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你分不清所有的颜色,完全看不见任何事物,我都会和你在一起。我的眼睛,永远属于你。
可是这些话,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