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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眼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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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荷宫,顾名思义,必与荷花有关。是现在已为太上皇的云天宇初登大宝时命人耗费两年的时间,倾力建造的一处宫殿,里面的一砖一瓦,无不精致奢华。尤其是那处建在室内的荷花池,依着那慕莲室三个字,加上从天下各地搜罗来的百色荷莲,已是宫中绝妙之处,而这些荷莲品种各异,花期不同,此起彼伏地交相开放,竟可以从初夏至中秋始终有花苞吐艳,因此凡所见之人无不惊叹比比。
负责照看莲花的花匠也是云天宇亲自选定的,一花一叶都不允许有丝毫的损伤,可见他是有多么的爱莲成狂。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自这座宫殿建成,却不见后宫有任何妃嫔入住,即便是当初宠冠六宫的卫雪涵也没能有这个殊荣。
听一些在宫里呆了几十年的老宫人说,太上皇这是在缅怀他最心爱的女人,只因佳人芳魂已逝,才按照她的喜好建造了这座聚荷宫。而那女子姓甚名谁,家世相貌如何,竟无人知晓。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有关那女子的一切都成了一种禁忌,无人敢提及。
直至云天宇被迫退位,迁居煜都行宫静养,这聚荷宫才逐渐荒废了下来。
如今,西越与北陌再次联姻,因端敏公主闺名中带了一个“荷”字,云沐歌便命人将这处宫室重新修缮一番,给她做了寝宫。
修缮过后的聚荷宫比起刚建成时更加的富丽堂皇,只是那慕莲室里一池子的珍异莲花已是所剩寥寥无几,再也不复当年的盛况,委实有些可惜。
宴会刚一结束,云沐歌便亲自陪着欧阳紫荷回了聚荷宫,此时的寝殿里,薄薄的红纱轻扬,卷起小小的弧度,在红烛柔和的光芒照耀下,似乎有一些朦胧的遥远。
镂空的雕花剔金炉中插着两支龙涎香,青烟袅袅升起,缭绕在铺了大红喜被的紫檀木床榻周围,如梦如幻,这样的场景让欧阳紫荷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怔忪地站在那里,好半天没有说话。
云沐歌轻揽住她如柳般纤细的腰,柔声问道:“怎么,不喜欢这里吗?”
他身上带了微醺的酒意,热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令她一阵紧张与压迫,“皇上……”她抬眸,却见他幽深如海的墨眸里笑意融融,与刚刚在大殿上冷漠威严的帝王仿佛判若两人。
可是这样的他反倒让她不知如何面对,心下不由一慌,状似娇羞地低下头,“皇上赐给臣妾的寝宫,自是好的,臣妾很喜欢。”
云沐歌唇角的弧度上扬,笑得温雅和煦,揽着她一并坐在床上,手一抬,便有宫人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只盛满的酒杯,他拿起其中一只递给她。
欧阳紫荷接过那只酒杯,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这是……”
“合衾酒。”
云沐歌俊美的脸上现出一抹愧疚,“你出身皇族,朕理应给你更尊贵的地位,只是宫中已有皇后,就只能委屈你做个贵妃,不过你放心,朕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以后会像对待妻子一样的疼惜爱护你。”
他说得无比真诚,倒叫欧阳紫荷有些惶恐,赶忙道:“皇上言重了,能成为皇上的妃子,是臣妾的福气,又怎么会觉得委屈呢。”
见她如此乖巧懂事,丝毫没有公主的刁蛮傲娇之气,云沐歌脸上便又多了几分赞赏的笑意,他喜欢识大体的女子。
喝罢合衾酒,一屋子的宫婢说了些吉祥祝福的话之后便一一退出寝居,偌大的屋子里,就剩了他们两个人。
许是不胜酒力,欧阳紫荷小脸愈发的红,光洁饱满的额头上也微微出了一层薄汗。
“你好像很紧张。”云沐歌笑看着她,眸光中满是温柔,虽说是带着目的娶了她,但见她这般娇羞可爱的样子,他还真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欧阳紫荷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却听门外突然有人急急地来报:“皇上,不好了,太后娘娘旧疾复发,心口绞痛难忍,还呕了血……”
云沐歌面色骤然一变,霍地站起身,“太医可曾瞧过了?”
那太监喘了口粗气道:“太医院今夜只有两位当值的太医,又对太后娘娘的病症不熟悉,现下宫门早已下钥了……”
“常顺!”不等他说完,云沐歌便唤了自己的贴身内监过来,“你去传朕的口谕,让侍卫统领出宫把太医院院使,院判以及负责太后凤体安康的几位太医都给朕找来。”
“是。”常顺领了旨意,即刻退了出去。
“皇上……”在云沐歌即将出门的那一刻,欧阳紫荷赶忙唤住他,起身快步走到他跟前, “臣妾陪您一块去看太后娘娘。”
见她一脸的担忧,云沐歌面露愧色,刚刚只顾担心太后,居然忽略了她,虽然没有举行正式的婚礼,但今晚也算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就这样撇下她离开,委实有些对不住她。
只是太后的病情容不得耽搁,便也只能先委屈她了,他轻揉了下她的发顶,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天色很晚了,你也累了一天,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朕再来看你。”话落,他便转身大步离去。
房门再次开启又关上,当卧室里只剩欧阳紫荷一人时,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她大大地舒了口气,然而又一想到这样的事情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心里就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虽是早已做好了抛弃一切的觉悟,但真到了这一刻,她还是无法心甘情愿地将自己交给一个根本不爱的男人。
门再次开了,一个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她抬眸看了来人一眼,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那人摇了摇头,“云沐歌一登基,便将宫里大换血了一次,陛下安插多年的眼线已经全部被清除了,要想查到娘娘的下落,恐要多花些时间。”
“还要等?”欧阳紫荷失望地坐了下来,这都快一年了,就算她能等,皇帝哥哥却是等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