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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章、莫名情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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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霖可见过一次三元,对安家宜说:“这男人不错。”她的爱情又失败了,据说是朱成明有外遇,安家宜见丁霖可情绪低落,打起精神安慰了她一通。
朱成明的电话追到安家宜家里,千万拜托安家宜要去参加他的生日会,顺便带上丁霖可。安家宜的脚基本上能走路了,只是不能穿高跟鞋,听着朱成明的哀求,安家宜心软,便答应了下来。说服丁霖可并不困难,她忸怩了几下,便同意跟安家宜一起去朱成明的生日会。安家宜暗笑,或许,丁霖可真要嫁人了。
朱成明的生日会定在某酒店,包了整个大厅,但人并不多,去的就是他平日的几个朋友。
安家宜事先得到朱成明的嘱咐,进门前借口去了厕所,丁霖可便一个人走了进去,一进去便呆住了,朱成明跪着一个键盘,迎接女王般举着一捧鲜花,眼泪婆娑:“可儿,请原谅我。”
丁霖可放眼望去,满厅都是她最爱的白玫瑰,还挂着横幅,“原谅我”、“嫁给我”、“我爱你”、“一生一世爱你”……
丁霖可眼圈红了,安家宜从她身后出现,推了她一把,低声说:“不要再别扭了,我都已经问清楚了,根本就没什么第三者,你闹什么呀!”
朱成明将花举得更高,“可儿,你要不原谅我,我就一辈子不起来。”
丁霖可说:“那你就跪着吧!”但她的嘴角已有了笑容。
朱成明打了个响指,大厅里灯光灭了,有人推了大蛋糕进来,烛光满室,有人在起哄,“祝你们复合!”
朱成明站起来拥住丁霖可,“喜欢吗?”
“俗气。”丁霖可撇嘴,“就没新鲜的?”
“新鲜的留给我们自己享受,这些俗气的就给他们看吧!”朱成明嘿嘿大笑,灯光亮起,十几个狐朋狗友不知哪里冒出来,有怪叫着吃蛋糕的,有叫着亲个嘴,有人说干脆直接就地正法……
朱成明嚷嚷:“去去去,亲也回家亲,白给你们看啊?”
大家哄堂而笑。
丁霖可真心地笑了,女人的幸福就这么简单,几句甜言蜜语、一把俗气的鲜花,就哄住了,因为有爱,什么都是幸福的、可以原谅的。
安家宜也在笑,但她的笑慢慢止住,她看见了苏南。
苏南也看见了安家宜,他向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朱成明开始切蛋糕,他拉着丁霖可的手一点点切下去,丁霖可满脸幸福,朱成明笑裂了嘴。
朱成明曾对安家宜说:“我爱了可儿十几年,她一直不知道。”
就因为这句话,让安家宜相信了朱成明,她宁愿相信不是人人都会做负心男。失恋、丧父、卷入是非,她的生活已经够糟糕了,她不想身边的人跟着糟糕。她默许了三元的追求,默许他在自己身边得到的快乐,她默许妈妈跟老赵的交往,只想,别人的人生会比她幸福。可是,她幸福吗?
安家宜端了杯酒,站在窗边,窗外只有黑沉沉的天和晃眼的灯光。
“在看什么?”安家宜吓一跳,不知什么时候苏南站到她身边,苏南说:“不能喝酒就别乱喝,喝醉在别人的聚会上,会很尴尬的。”
“不会醉的,再说你不是在吗?”安家宜说完便后悔了,“我是说,大家都在这里,我不会有机会做出酒后失德的事的。”
苏南接过她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安家宜错愕地看着他。
他却浑然不觉,望向窗外,“这里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没什么风景可看的。如果去野外夜爬,耳边有鸟叫虫鸣,有风的叫声,甚至能听见野狼的嚎叫,那时候再看天,才能体会天地奇妙,感觉星星就在你手边。”
安家宜神往,“我什么时候有机会去看看就好了。”
苏南伸手,刚摸到她的头发,又缩了回去,笑了一声,“我总当你是个孩子了。”他打量着安家宜:“妆画得太重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再说关你什么事?”
“你在生气?”
安家宜赶紧调整了口吻,“我哪有。”她在生气吗?不,她不生气。他本来就是出现在她生活中的一个意外,她还没意淫到,觉得一个男人帮了她几次,就是爱上她的地步。他不愿意跟自己联系,那就不联系好了,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缺了他,她不也好好活了快三十年?“我只是觉得这城市越来越压抑了,现在连看颗星星都要去野外,我记得小时候还有很多星星的。”
“光感慨还不如行动。”苏南拿出根烟,“想去看星星还不简单,你跟三元不是很熟悉吗,他有带队夜爬的经验,找他带你去就好了。”
“知道啦,我马上回去就跟他说,要他带我去看星星。”安家宜拿出手机,“我现在就跟他说。”
苏南静静地看着安家宜,安家宜又泄气了,沮丧地说:“为什么我总是以一副窘相出现在你面前?就不能优雅动人,从容不迫一点?”
“今天很好。”苏南低头看她,“没鼻涕、没眼泪,也没烂醉,更没有麻烦缠身。”
这是夸奖吗?安家宜噗嗤笑了。苏南也笑了,是真的笑,那种眼睛里都带着笑意的笑,安家宜发怔。
苏南摸了把脸,“看什么?有东西吗?”
“你笑起来真漂亮。”
苏南板起脸,“漂亮是形容女人,你这什么话。”
“真的啊!”安家宜加重语气,“没那么黑了,笑起来就跟向日葵开花似的,很温暖啊!你就应该多笑笑嘛!”
“越说越不像话,都什么比喻!”苏南低头点烟掩饰了自己的笑意。
“聊什么这么开心?”朱成明和丁霖可相拥着走过来,丁霖可递给安家宜一碟蛋糕:“给,你最爱的。”
安家宜接来蛋糕,开心地眯起眼睛,“我刚已吃过一块啦,再吃就长胖了。”
“吃你的吧!”丁霖可白了她一眼,“吃多少你也不发胖,显摆吧,你!”
朱成明说:“你也多吃点,胖了也好看。”
丁霖可掐了他一把,“我可不要做胖美人。”
苏南静静地看着他们打闹,朱成明抱住丁霖可,嘿嘿地笑,“你们都多吃点,不用怕长胖了,男人都喜欢手感好的,是吧,苏南?”
苏南抽他的烟,朱成明皱眉:“你就不能少抽几根,美女在呢,熏死了。”
丁霖可说:“没关系啊,男人抽烟的样子很性感啊!”
朱成明吃醋了,“什么,性感?哈,可儿,你的三观怎么这样啊!啊,不,我也要学抽烟!”他瞪着苏南,“真是,这小子,公共场合抽烟都能被人说成这样。可儿啊,我可跟你说,男人可不能光看外表。”他猛地记起,几年前貌似丁霖可打过苏南的主意啊!这可不行。
朱成明瞧着笑眯眯幸福吃蛋糕的安家宜:“小三宝啊,你刚失恋吧?正好,苏南还没有女朋友,我看你们俩挺聊得来的,干脆凑一对得了。”
安家宜口里塞满蛋糕,差点没咬着舌头,只能摇头。
“瞎说,我们三宝有男朋友了。”丁霖可拽了把朱成明,“我见过,又帅又体贴,阳光大气,跟三宝可配了,听名字就知道是佳配,他叫三元。”
朱成明八卦地问:“怎么不带过来给我看看?哪天我们一起吃饭,我给你相相面,我这人看人最准了,特别是男人,我一定帮你把祖宗八代都搞清楚,绝不能让他负你。”
丁霖可敲他的头,“你总没正经。”
安家宜将蛋糕咽下,觉得噎得慌,
苏南脸色有些阴沉,掐了烟,“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再联系。”
朱成明说:“别啊,一会儿一起去喝酒。”
苏南摇头。
苏南走了,丁霖可拉住朱成明,“他真没女朋友吗?”
朱成明摇头:“是没有,可是你别打他主意啊,我说过他感情生活很复杂吧?真的很复杂的,跟你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那我再去追他好了,亲自搞清楚。”丁霖可的八卦精神来了,“每次问你都搪塞,我看绝对有问题,这么英俊的男人怎么会一直没女朋友呢?不会是那个、爱好吧?”
安家宜也竖着耳朵听,朱成明说:“想什么呢,苏南性向正常着呢!说实话具体我也不清楚,只听老戴那家伙说过一两句,有什么感情创伤什么的。”
安家宜狠狠塞了更大的一口蛋糕,什么创伤,伤别人还差不多。
“反正就是,据说是被女人整得害怕了,所以很难接受女人。”
“就是不敢爱了那种感觉?”
“应该差不多吧,所以你们这些女人都死心吧!据说,他是独身主义者。”
安家宜又吃了两块蛋糕,还是觉得不够,总觉得哪里有点空。她借口脚站的累了,提前跟丁霖可道别,丁霖可一行人还要去喝酒,便没再挽留她,她一个人出了酒店,慢慢地走到街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雪了,大片的雪花从天空落下,飘到脸上脖子里,冰凉冰凉的,安家宜站在街边,闭着眼睛,似能听见雪花落地的声音。她站了许久,脚有些疼,干脆蹲在路边,看人来车往。
手机铃声叮了一声,安家宜没理,过了会儿便叫了起来,安家宜听烦了,便接起电话,“为什么不接听电话?”
“啊?有事?”安家宜诧异,想站起来,腿麻了,一屁股坐到雪地里。
“你在干什么?”苏南的声音充满磁性,在雪花飘落的夜晚格外的低沉,安家宜每次看见他,总有种错觉,他仿佛如峭壁的一棵古松,孤寂又遥远,可望不可即。
“看雪啊!”安家宜干脆坐着。
“你傻吗?这么冷坐地上。”
“你在哪里?”安家宜四处张望,“你怎么总是这样神出鬼没?”
苏南将车停到路边,走下来,俯视着还举着手机的安家宜,“你为什么还不回家?”
安家宜眨巴下眼睛,“你不是早走了么?”
“在附近有点事,结果就看见你跟个傻子似的坐在这里。”
安家宜笑了,“这里很好啊,你看,下雪了,雪花真大,真漂亮。”
苏南伸出一只手,“起来吧!”
安家宜看着那只手,那只记忆中厚实、有力的大手,她很想抓住,再感受一次那种安全、温暖的感觉,可是……
安家宜摇头:“我觉得坐着挺好,要不,你也坐下试试?”
苏南无奈地摇头,“你怎么总耍小孩脾气?”
安家宜不忿,挺了挺胸,“哪里小了,哪里小了?我都二十八了,别当我是个小孩子。”
“那你见过二十八岁的女人赖地上不起来的吗?”
安家宜脸红,但晚上这么黑,也没人看见,她不在乎,“赖地上怎么啦,又没人认识我。”
“我不是人吗?”
“什么窘态你都见过了,还怕这个?”
“真会顶嘴。”
“不是顶嘴,这是事实。”安家宜是豁出去了,管他生气不生气,反正他又不是我的谁谁。安家宜有些赌气,摔跤了是她自己的事,以她这种年龄,应该是感到尴尬的,可是她就想别扭,觉得不舒服,想耍脾气。她仰着头,看着苏南在夜色中忽明忽暗的脸,雪花凉凉地落到眼睛里,像流泪的感觉,她低了头避开苏南的眼,看向街道上洒落的雪花。
苏南站在安家宜身边,低头看着她鼓着腮帮子看着落雪的天空,他暗暗叹了口气,“你的裙子脏了。”
安家宜拉了把大衣下的裙子,没好气地说:“反正这条裙子我也不喜欢了,脏就脏呗!”
“我是说,变红色了。”
“……啊!”安家宜一下子跳起来,用力太大,扯的脚跟生疼,她又叫了一声,回过神来,抬头看见苏南似笑非笑,醒悟过来,“你耍赖,我明明、明明那个……”她愤愤地挥舞了下拳头,什么时候他可以跟她开这种玩笑了?他居然在笑,很好笑吗?没见过坐地上二十八岁的女人吗?
苏南忍住笑,但嘴角微微上翘,怎么看都是心情不错的样子,“我眼睛花看错了,你想多了。”
“一个大男人,这么猥琐,真是讨厌。”安家宜恨恨地说,郁闷的心情似一扫而光,她居然因为他的笑容而轻松起来,人的情绪果然可以传染。
“大晚上的,眼睛花了不是很正常么?你恼怒什么?”苏南收了笑容,恢复一贯的严肃,说着狡辩的话,可语气却一本正经。
这样的苏南很奇特,安家宜给了他一个白眼,“怎么办,裙子真脏了!”初雪的地面有些润润的泥泞,裙子粘上了泥污,是有些狼狈。
苏南将脸扭开,安家宜却看见他嘴角动了动,似是在笑,安家宜恶作剧地问:“可以搭段顺风车么?”
苏南将脸面对安家宜,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苏南叹气说:“座椅可要脏了。”
安家宜坐上了苏南的副驾,找了个塑料袋子垫着座椅,苏南静静地看着她动作,并不说话,他向来有点安静。
气氛有些凝滞,安家宜找了话题,“你有手机啦?”
“嗯。”
“那我可以经常跟你联系了?”
“不可以。”苏南拒绝的很干脆。
“……”安家宜失落,还是拒绝吗?原来真的是偶遇啊!她垂下眼帘,对自己暗嘲了两声。
苏南看了安家宜一眼,梳起了长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用了睫毛膏的睫毛很长很黑,黑羽般垂下,遮住了黑瞋瞋的眼,他不喜欢她画着浓妆的样子,也不喜欢现在这种感觉,似乎不高兴了?他转了口风,“当然,有事的时候也可以。”
“应该是你方便的时候才可以吧?”安家宜勉强提起精神,故作轻松地说。
“我随时都方便。”苏南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有些低落,朱成明是通过戴一博认识的,老戴今天有事不能来,拜托他一定来给朱成明捧场,他也无事可做,便来了。意料之外看见安家宜,他还挺高兴的,离上次见面多久了?大家闲聊时,他看见安家宜拘束的样子,突然觉得参加别人为女朋友搞的排场有点没意思。他提前走,也并没什么事,在街上转了一圈,找了个小店买了条烟,站风口抽了两支,这才找了自己的车,打算回家。并没有什么期待,只是觉得有些心情不好。
而意外地又看见她,望着天空,眼睛亮亮的,很欢喜的样子,还傻傻地去接雪花。他将车子停下,看见这样的她,有点意外。
安家宜哈哈笑了两声,轻快地说:“怎么可能随时方便?要是你正跟女朋友亲热,我给你打电话了,那不是大煞风景。”
苏南抿了抿唇,眉头皱了起来,“……我没有女朋友。”
安家宜的心跳一下子加快,她听着自己干巴巴地说:“才怪,又不是没见过。”
苏南沉默。气氛又凝滞起来,安家宜再不知道找什么话说,貌似说过头了。
“就这里下车吧!我还有事,就不送你回家了。”苏南将车在路口停下,没看安家宜。
安家宜飞快地解开安全带,“好。”她也不想继续这样压抑的行程了,外面的雪也没那么漂亮了,这雪夜一点都不温馨、美丽。
她看着苏南的车走远,消失在漫天的雪花中,再也看不见,她轻轻拍了自己一巴掌,“你嘴巴能更贱一点吗?”
带着莫名的情绪,相逢在别人的爱情故事里,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