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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花生,花之生 ...

  •   我坐在母亲的电动车的后面,提着大包小包,想着又要在那站台等着回家的中巴车,其实心里还是有些许的不情愿。过往的经历清晰浮现眼前,每次都是要中途下车转一次车的,曾经我就有因为塞着耳机,而错过售票员呼喊下车的时机,最后只能是自己一个人再走一大段的路才能到家。尽管那些所谓的亲戚的家里都有车,可我还是不会主动的要求送一送什么的,因为知道即便当面不会说什么,可是背地里还是会埋怨的。
      “是的呀……我正送她去站台那边呢……好呀,好呀……你有时间的吧……行,那我就回头了。”
      母亲把手机放回口袋,很欣喜的对我说,“舅舅说看见我们了。他说有时间送你的。你就去坐他的车回去吧。”
      “嗯。”我淡淡的应着。
      母亲的车回头了,我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舅母对于车子这样热衷的送你送他的心烦,但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过往的经历还是让我选择不开口,我也没有告诉母亲,与隔壁的是舅母的干妈的老奶奶聊天的时候,她无意中说道舅妈与她说每次都让舅舅的车子送你送他,真是烦死了。
      有些事,尽管只是听说,但我还是选择了隐藏。而有些伤害,还是自己一个人承受过了就好了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不管是从城里到乡下,还是从乡下上城里,父母都是选择不怎么带东西,所有的都是让我一个蛇皮袋一个蛇皮袋的带回家,包括那些拜年的礼物。结果还真的把舅舅车子的后备箱给摆满了。
      因为怕舅舅的车子倒车不方便,还是没有到家门口我就让舅舅把车子停下了。其实说过会有人来接我,而当我看见一个熟悉的大妈的时候,我就以为那是来接我的,可那人歉意的笑笑,她是接她在外打工回来的丈夫的。
      终于还是有人推着自行车来接我了,不是祖母的那辆小巧的三轮车。

      “小平同志?”
      还未到爷爷奶奶的家门,路过小平的家,我就拐了过去,她家的门一如既往的紧闭,而我也是在窗口那瞄一眼,就开始了对她的呼喊。
      “亚子!!”她快速的跑了出来,满眼的欣喜,语气中似乎有一种等过了千山万水的嗟叹,“你终于回来了啦!”
      我笑笑,把手中的包包递给她,“帮我拎一下,和我去玩吧~”
      因为太过熟稔,才这样肆无忌惮的使唤的吧。
      她转身锁了门,止不住的笑意的跟着我。
      “都放假这么多天了,你怎么才回来啊?”
      “你在家没人玩无聊了?”
      “才没有呢~”
      “那你在家都干什么了?”
      “嘻嘻,看小说~”
      “小说?”
      “是呀,我和同学借了好多小说。等会你来看啊~很好看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如今终于是和我差不多的个头,心里终于是放心了些。尽管没有好的营养,她还是这样成长起来了啊……

      到了奶奶的家里,那个帮我运东西的人推迟了爷爷盛情的相邀留下吃完饭,小平一直是乖乖的跟在我的身边,我走进房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大文具袋。
      “是气球?!”她突然两眼放光了。
      “嗯。给你的。”我把装着粉色和紫色的气球的文具袋递给她。
      高兴之后,她困惑了,“怎么吹起来呢?这么多~”
      “笨了吧?”我轻轻的敲敲她的头顶,“用打气筒啊~到时候我帮你。”
      她嘿嘿的笑了。
      爷爷走了过来 ,慈祥的看着小平道:“小平帮亚子姐姐拿东西的啊?小平还真好~”他又指了指那柜子,对我说道,“那有小橘子,你拿些给小平吃吧~”
      “好吃吗?”我拿过四个橘子放在她的手心。
      “好吃。”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里的东西,咧着嘴笑着。
      想到了什么,我试探的问道:“你妈……没给你买过这个吗?”
      “嗯。”她依旧把玩、看着手里的小橘子,轻轻的点头,“但我吃过金桔。”
      “是吗……”我抓起一大把的橘子放进我的上衣口袋,向她示意的轻轻的拍了拍,“再给你几个,反正我口袋里会一直放着的。以后你要是想吃了……你瞧,我的这口袋大吧?”
      她笑了,我也笑了。
      “别看了,快吃吧~”我轻轻的催促着,不知道为什么不想看见这样的她。
      也许,触碰了我内心残存的柔软。
      “几点了啊?!”她突然的警觉起来。
      我拿出手机看看时间,漫不经心,却也疑惑,“五点四十五。”
      “我要回家了,我妈一会儿就该下班了,要做饭的。我先回去了?”
      我点点头,看着她快速的小跑的背影。
      “亚子!”她突然的顿住,回头朝我喊了一声。
      “嗯?”
      “你晚上来找我玩吧,好不好?”
      “行~”
      她满意的快速飞奔而去……

      屋里屋外的打量了一圈,我突然发现少了什么。
      是的,少了一个小东西,我牵肠挂肚的‘花生‘。
      我走进厨房,想要直接开口相问,却还是拐弯抹角了。
      “爷爷,奶奶什么时候回来啊?又去叔叔那帮忙了?”
      “是去淘箩了。明天就办喜事了,当然是在那帮忙。你奶奶可忙了,这两天每天都是去的。”
      “又不是家里的孩子结婚,干嘛这么上心啊?”我故意的调侃。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不是家里人啊?!那是她亲侄子!”
      “哦~”
      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似乎怎么说都不漂亮了,明明是笑话,却有点较真的难受了。
      我换了个话题,“小平还说她没吃过小橘子呢!她妈妈真的是太小气了~”
      “人家孩子不知道有多可怜了,这怎么会像你们这么快活!”
      我还是打住话题,抬头看看那橘黄的灯光,心里却是苦笑一声——是吗?……也许,是吧……
      我这种人,怎么可能是归类于可怜虫呢?!谁又看得穿……
      因为怕你们说我玩物丧志的时不时的问候花生的情况,所以我开始了拐弯抹角,可似乎这样也是不对。是该直接问出口?还是,永远不要开口呢?这样的矛盾中的我,似乎不管怎么考虑,怎么实践都是错了……
      “对了,爷爷,花生呢?我怎么一直没看见?”我故作无意的提起。
      “哦~花生呐……花生差一点就死掉了啊……”
      “啊?!”我愣住,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让一切都空了,风起云涌之后,突然又觉得爷爷是听错了我的话,“我说的不是黑子,是花生!”
      “我说的就是花生。”爷爷强调着,“前段时间也许冻着了,一直不吃不喝,差一点就死掉了。不过还好,还是活了下来。”
      “那它现在去哪儿了?”
      “在隔壁人家玩吧~”
      我刚想出去找一下,想见到它的迫切的心,却在见到爷爷拿着碗筷的时候,还是去帮忙拿碗筷了。
      跟在爷爷的后面,走进堂屋,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我脚边飞快的冲进屋子,我刚想轻轻的呼唤一声,陌生的狗吠声已漫天而来。
      我知道眼前三米之远的躲在饭桌地下朝我狂吠的就是花生了。尽管是大了些,毛也长了许多,也没有当初黑子的高大英俊,但我知道这个看起来肥肥的矮板凳不到的腿短的家伙就是花生了。
      可是它的疏远这样的喊叫还是让我心寒了。我不敢靠近,因为我判断不出这样的一种情况,我的靠近是否就是它狠狠的一口了。
      爷爷看见那样的花生也笑了,“花生呐~这是姐姐啊~”爷爷也注意到了我的不敢靠近,“它不咬人的,只是你刚回来,所以认生的怕了。”
      “它是我抱回来的!我给它起的名字!它怎么能这么快就把我忘光了?!以前黑子都没有这样过!!”想到我曾经陪伴它的一天一夜,对比与以前的黑子,我一下子觉得自己似乎是找了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回来。它应该是记得我的,它必须是记得我的。哪怕是作为最恨的一个人呐……
      “黑子那是太胆小了才不叫,而且黑子也比较聪明,黑子是真的好呐~”见我提到黑子,爷爷也感叹了起来,“但这小家伙也机灵着呢,你会渐渐看到的。”
      我是铁了心的想要看清楚这个家伙,也开始一步步的逼进,它突然的窜到冰箱和橱柜的那个死角里,叫喊的更加的大声。
      我蹲了下来,面对面的盯着它。也回想着曾经的一幕幕。
      其实,它应该是恨我的。
      那个时候,还是十一黄金周,我回到爷爷奶奶家,每次吃饭的时候,看着如今猫孤零零的一个人霸占着食盆,却是想到了黑子。那是条害羞的狗,抓回来的那天就多在了家里收割的稻谷的成堆的口袋的缝隙里也不出声、更是不出来,却是无比的听话,总是跟着奶奶的三轮车,奶奶去集市它跟着,奶奶去田里农活,它也一直跟着,在田埂间雄姿英发的奔跑,累了就躺在奶奶的三轮车地下的小阴影里趴着、守候着。炎炎夏日,奶奶做农活不回来,它也绝不回来……直到我嘟囔着不满的跑过去喊回来吃午饭,它也才绕着我的脚边的回来……真的算是一条死忠之狗吧。
      可去年的夏日真的是一个经年不遇的炙烤大地的一年了,它的尸体是在屋的东边被发现的……爷爷花了十元,请小平的爷爷埋了它……
      尽管这些只是听说了,可改变不了的是它的再也不见。
      我很少听见它的喊叫,记忆中几乎没有,它只会跟着,安静的跟着……记忆中,那真的是一条安静的狗了,可也就这么没了。
      其实没有亲眼见到那孤零零的死亡也好,就留一个飞奔的跟着奶奶的三轮车的背影给我也好……
      那些岁月里,除了被限时禁足的小平的陪伴,就是我和它的安静的时光了。如今换了这么个第二次见面就对我警惕无比面露凶悍的家伙,我真的不希望是我的看走眼。
      而当初,因为知道了它的存在,刚满月就被我抱了回来,只能是慢慢的跑着喊叫着,困了不肯乖乖的呆在给它搭的小窝里,却是睡在奶奶的拖鞋上。
      它是土狗和趴趴狗的杂交,有着蓝色的圆溜溜的大眼睛,耷拉的耳朵,也有着软软的花生壳颜色般绒毛,短短的腿,肥肥的身子,是个漂亮的小家伙,也许内心极其的不想被我所选择,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连爷爷都调笑了,“花生这是与姐姐一样是独生子女呐~”
      我是别无选择了,那已经是要离家去城里乘车去学校的最后一天了,知道它的存在,我只能是狠心的抱回来,哪怕只能是暂且的呆一晚上在身边。可是那一晚上它也没放过我的耳朵,一直呜咽般的喊叫着,只要我一关灯准备睡觉,它便开始了。我困得不行的恨恨的起来瞪着它,它却兴致大好的以为我在与它玩乐,匍匐在地上,小眼睛瞪着我的鞋子,与我的鞋子玩着敌进我退的游戏来。我只能是作罢的,苦笑。
      那是一夜无眠,因为一条刚一个月的小家伙。
      可那个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了,它是聪明而调皮的,不是黑子的温和和害羞。我不该在它的身上寻找黑子的影子,它不是慰藉我的心灵的替代品。若是替代品,村子了也有黑子的后代留下,可我却没有那么深的情感,无关痛痒,因为那不是属于我的。而这个小家伙不一样了,它是我带回来,从它的母亲身边抱走它的时候,它就是我的了。
      而这一通的吠叫也终于是让我觉得好笑的莞尔了。它也终于意识到我对它的无害,我一直蹲着,它也一直在那盯着我,当我朝它挥手呼喊的时候,它摇了尾巴……我知道,它被驯服了。

      奶奶终于是回来了,天已经黑了。花生快速的迈着小短腿的飞奔而去。其实它的听觉应该是没有黑子的灵敏的,当初黑子可是奶奶还在老远它就能觉察的奔过去了,而且速度也不是这个小短腿可以比得上的。但它似乎费劲的飞起来的飘逸的两个毛茸茸的耳朵,还是让我笑了。
      奶奶满脸堆笑的盯我看了会儿,指着我的衣服,突然问道:“亚子明天就穿这个吗?”
      “是的呀。”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怎么了,还行吗?”
      “这棉袄看起来好暖和啊!”
      “这是马甲。里面是个小棉袄。是分开的。”
      “真的呀。这是新买的吗?以前没见你穿过啊?”
      “马甲是新买的。你看吊牌还在呢~”我翻出吊牌给她看。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想要剪掉衣服的吊牌,似乎不剪掉就是保持了原样,我是随时都可以舍弃的推掉的。可我却又从来没有推掉任何的一件衣服,一眼相中的只会想永远的守候。
      “这小棉袄也挺好看的。”奶奶突然又盯住我的棉袄。
      我窃窃的笑了,“这小羽绒服是舅妈给的。她应该也是谁给她的吧~”我扯过自己的围巾,“对了,这围巾也是邻居陈奶奶给的,是羊毛绒的,特别暖和。”
      “以后不要这么说,会被人家瞧不起的!”奶奶突然板起脸,语气也是那种斥责了。
      我冷了雀跃的心情,不再开口。
      “我的意思是有人在的时候,千万别这么说。在家和我们说没有关系,千万别让别人知道,就说是自己的。”
      其实我很想说,却只能在心里嘀咕,二水的衣服,就是这么的难堪的一件事情吗?可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啊!衣服是好好的,就是别人给的,为什么要否认呢?再说,除了对于仅有的相信的几个人,我还会去告诉谁呢?其实在乎我穿什么、保暖与否的也就是这么几个人了吧……
      “老头子,我们亚子一直不像别的孩子要穿好看的啊~”
      “这样才好!难不成像香那个不学好的样子?”
      “提到香,我就来气!今天又和我吵了!”
      “又怎么了?”
      “烧菜的时候,我说了她一下,她就呲我,姑姑烦死了!烧得不好吃,你们就不要吃,我自己吃!你说说,这丫头都多大了,三十二的人了,还没个正经样!!……”
      ……
      我默默的扒着饭,不再参与话题,突然想起昨天下午与母亲的搭配衣服……
      翻箱倒柜的最后,却发现自己的衣服少的可怜。母亲不同意开空调,冰冷的房间里,我换着搭配着衣服,渐渐的身上的暖气跑光,头都开始昏昏的了,最后把这驼色的马甲套在黑色的小棉袄上裹紧自己,却意外的发现如此的搭配却也合眼。我就这么不再换的决定下来了,尽管穿的鼓鼓的,看上去像个驼背。可还是觉得没有什么比暖和更加重要了,而且,如此合眼缘。其实本来的我就有些微微的佝偻,这似乎是家族的遗传,似乎也不是。可是自从当年的手术之后,我就怕扯到肚子上的长长的十二针的刀口,总是弓着腰走路了,而接下来的岁月里,因为一件件的事情不想看见别人的眼睛,那样的目光,似乎又是真的抬不起头来了。
      送母亲去上班,正好也散散步的时候,母亲突然的问我,“为什么想要穿好看了?我记得你以前可从不在乎和挑剔的。”
      “总不能一直那个吧。”我低着头,看着脚下的石子,淡淡的应着。
      母亲却狡黠的笑了,“是怕到了淘箩人家给你介绍男孩子,结果人家一看,呀,亚子怎么穿成这个穷酸的模样啊?!是不是没有衣服啊?”
      “才不是呢~”我抬起头,拉过母亲的肩膀,勾肩搭背起来,“我就一个人这么活着很好。”
      “一个人?”母亲像听笑话般的不在意的笑笑,“一个人你老了谁做饭给你吃?”“你啊?”我也笑笑,故意的理所当然的模样。
      “还指望我?”母亲“到时候就是你一个人了。生病的时候也没人给你端茶倒水,没人跟你说话。”
      其实母亲不知道的事,我这些年远离她的身边的日子又何尝不是这样的过来的,一切早就是习惯了。
      但有些事,我还是不会说的。若她是当笑话,那就暂且让她以为那是一个笑话吧。短暂的不知情的安慰也是好的吧。
      “其实,不是要见到双子的舅舅嘛~”沉默了片刻,我还是说了。我似乎有点明白,有些事情,我若是不点,母亲真的不会想到的。
      我曾多次揣测她的心理,我不知道的是,除了守着一份本分的工作,守望着一个男人每个月上交给她工资,她是否真正的了解这个她养育了24年的女儿。但我也情愿她是不要费那个心思的懂我了。或者这么多年,她也是明白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一件维持假象的平衡的最好的事情了。我曾经也以为她也算是一个伪装保持假象的高手,可渐渐的我明白,那个试图伪装的人不是她,而是她的所谓的丈夫——我的父亲。而她是一个撕破一切给别人看的人,可她的丈夫早就在她的撕破脸中没有任何的自尊和羞耻心可言了。或许,都是心理疾病的人了,只是不疯不成魔的活着。到了年过半百的时刻,她是否还愿意回头看去,那曾经的是冲动还是压抑?却是真的逼死了一个人的心吧……
      我知道她对我是有愧疚,可我不清楚那愧疚有多深?我只能在她缓慢的电动车的速度中挖掘出她对过去的那积淀了十六年的阴影。世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她看错了一个男人,同意了一段姻缘,就是这样的磕磕绊绊的折腾、迁就、再折腾、再迁就……可我宁愿她从未迁就的绝情——对一个男人。
      “对哎!双子舅舅也一定会去的。”她也终于是想明白了这一层。
      “留个好印象,要不然他会说殷亚同学就是这个拉忽的样子的啊!”我幻想的学着薛老师也许的那种腔调和姿态。
      “妈妈,这么多年,如果你突然回忆起我来,想到的首先是什么啊?”我不知道脑中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个想法来,却还是好奇的想问了。
      “干嘛问这个啊?”
      “就随便问问。”我胡乱的应付着,“就像你闭上眼睛,想到的是什么样子的我?那是什么样啊?”
      “不知道。太复杂了。我老了,记忆力不好了,想不起来。”
      我不再开口,却是突然的明白,无意识的逼迫一个人回想过去似乎真的不太好。尤其是——阴天多过于雨天的过去。
      巷子的尽头,我停止了脚步,“我就送你到这。我回头了。”
      “要不要再走一走,去买些绿豆糕?你不是喜欢吃吗?”
      “不用了。”我还是不放心那车来车往的马路,“你也不要买。”
      “那我就上班去了,天冷,你回家就坐被窝里看书吧。”
      交代了声,她向前,我也转身。却还是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母亲的背影,其实是很笔直的,她一直是昂首挺胸的走路有气势的那种人,可那破旧的阿姨给的运动鞋,那卷起的裤脚,那凑合着过了几个冬天的打铁的茶色棉袄,那三十块钱还讨价还价而染成的黑色的头发……
      我还是一直看着、看着……在这个巷子口。还是转身,眼前却是那个光景……
      如果曾经的我选择是别人所谓的对的,或者可以走上那条更好的路进行着辉煌的学业,或许我应该是埋头苦学的一个人……可人生那么多条的路,我偏偏走的是这最崎岖的一条……我不知道人生将是怎样的未来,我不是一个相信未来的人,在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人生之路的时候。尽管我多少次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或者是催眠自己——不回忆,忘了那是你的过去……可有些事情,它就是自欺欺人了。没有别的路可走,我又不想现在就是终结,所以我只能是相信了……我也是希望我的人生真的是作为一个教师的一生,可是看着手心的错综复杂的掌纹,又是些许的不想走下去。每一天的时光的流逝究竟是逼进了危险的境地?还是人生的荒废?但我若是真的是一个教师的一生,我应该会倾尽一生的,我从来不想复杂,只是想着什么都不费脑子去想的简洁的生活,平平和和的。有人说此生坚持一件事情就是精神分裂的症状了,可若是那样平平顺顺的这样的执着一件事的终了未尝不是一件美事,可生活终究是会把你耍的团团转的直到崩溃吧??我不知道,也真的不想去思考那个问题,我只需要知道,也只是明白 ——我的每一个注定下来的转弯口都是母亲的眼泪。这就可以了吧,那是一次次的压力、逼迫还是什么都不用去管,只要记得就好——有个人会不住的向我哭诉,当着我的面,在我的耳畔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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