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那个腥风血雨的女人》汐湦

46、糟糕

　　水声。
　　是细密的水珠从高处坠下，滴落在地，发出来的“哗哗”声音。周围弥漫着温热的水汽，由下自上，将玻璃窗户糊的雾蒙蒙的，自成一个世界，将一切隔绝。

　　黄濑将温热的毛巾敷在自己的眼睛上，感受着周围氤氲的水汽，怔怔出神。

　　真的……不甘心。

　　不甘心没有尽到王牌的责任，不甘心输给诚凛，不甘心因为脚伤只能坐冷板凳。

　　比赛的安排表已经出来了，在海常与诚凛对决的第二天，冠军争夺战之前，是海常与秀德的季军之争。但是因为他的脚伤，在制订第二天上场名单的时候，并没有他的位置。
　　尽管前辈们不弱，但是秀德有小绿间，如果他不能上场的话，结果已经预想而知。

　　——能够赢奇迹时代的人，只有奇迹时代。

　　这一点，无论是武内教练还是其他的前辈，都无比清楚。可是知道归知道，说放弃的人，却没有一个。哪怕知道希望渺茫，可是对于胜利的追求，也不肯放下一丝一毫。
　　但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一个人提出让同为奇迹时代王牌黄濑凉太上场。

　　这并不是排挤，而是期待。
　　王牌，是带领队伍走向胜利的人。

　　未来的胜利，未来的荣耀——哪怕代价是给自己的青春留下遗憾，也绝不能让黄濑上场，加重脚伤。

　　想到这一点，黄濑就无比自责。
　　到了今天，黄濑已经完全能够理解椎名遥愤怒的理由。

　　任性的代价这种事情，果然还是逃不掉。

　　这么一想，当时天真的自己果然是个大笨蛋。

　　如果当时再注意一点。
　　如果当时再考虑多一点。
　　如果当时重视遥酱的担心。
　　如果……

　　悔恨。自责。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如果。

　　在“哗哗”的水声中，似乎多了一种极为细微、包含悔恨的呜咽。
　　黄濑的嘴角抽动，露出一个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来。

　　在这氤氲的水汽中，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一人。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等黄濑反应过来的时候，水已经染上了几分凉意。

　　结束沐浴后，黄濑一边擦着自己头发，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中途还跟拿着医疗箱过来的母亲打了声招呼。
　　——因为第二天还有比赛的缘故，在作战会议结束后，黄濑并没有回神奈川，而是直接回了自己家。
　　到这里为止，一切还很正常。直到黄濑提着医疗箱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察觉出异样。

　　手机……在不停的震动。

　　是电话。

　　透过来电显示，黄濑看到了一个万分熟悉的名字。

　　——遥。

　　等等——

　　遥？
　　小椎名……？
　　Σ（っ°Д°；）っ

　　愣了片刻，黄濑总算想起自己做了什么。
　　与队友分开后没多久，他似乎、好像、应该是下意识的给小椎名发了一封邮件汇报情况。当时并没有想太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邮件已经发送成功。这种下意识的举动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但！是！今天不可以。
　　今天是椎名遥以艺人的身份，首次亮相于观众面前。

　　这是属于她的战役。
　　但黄濑毫不怀疑胜利的结局。
　　以名取周一的人气，椎名遥的条件，只要不出现意外，想不成功都不可能。
　　那么在这种时候发这种短信的他……ＯＴＬ

　　一瞬间，黄濑什么伤春悲秋的情绪都没了。

　　就算是神经再大条也知道，在对方高兴的时候用自己难过的事情来浇冷水，这妥妥的是注孤生的节奏啊！

　　看着不断闪动的屏幕，黄濑的内心难得升起了一丝紧张。

　　——来不及多想了。

　　深呼吸。
　　深呼吸……

　　黄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并没有等待多久，声音很快便的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是意料之中的熟悉声音，但和以往的印象不同，那个澄明透彻的声音，却从未有过如此慌乱，满满的都是担忧。

　　“凉太你没有事吧？”

　　“没事啦……”听出遥口中的关切，黄濑的声音便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心虚，他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时钟，下意识的转移话题：“今天第一次登上舞台的感觉怎么样？”

　　……

　　“嗯……很喜欢。”

　　听到熟悉的声音，椎名遥松了一口气。她轻轻哈了口气，吹在已经几乎没有知觉的右手上，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慢慢的往前走。

　　这个点，已经没有公交了。
　　要回去的话，要么就是走到人多的地方去拦出租车，要么就只能走回去。鉴于气温与距离，椎名遥选择的是前者。

　　于是遥边揉着肚子和黄濑打电话，一边向着人流密集的地方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黄濑之前不接电话，但是黄濑没有提的话，椎名遥就不打算计较了，只要人没事就好。一直打电话想要听黄濑的声音，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遥怕黄濑太过在意一下子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现在听到黄濑跟平常没什么两样的声音，遥心中大石落地。见或者不见，也就不那么重要，比起这个，对于此刻的椎名遥的来说，找点温热的食物果腹显然更为重要。从中午开始，遥就没有吃过除水以外的任何东西。

　　这对平常作息十分规律的椎名遥来说，确实有点难捱。

　　心中有寄托的东西时还好，等整个人放松下来，胃部传来的报警简直比寒冷还要难受一些，只有不停地揉着小腹才能纾解一二。

　　……

　　这一点，黄濑显然不会想到。
　　所以，在听到椎名遥说要挂电话去吃点什么东西的时候，黄濑惊呆了。

　　“等等——亲爱的你还没吃晚饭？”
　　「嗯……」

　　在听到椎名遥虚弱却肯定的答复后，黄濑擦头发的手下意识一僵，连忙说道：“那快点去吃点东西啦，都快十一点了，其他什么的等你吃完再说。”
　　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黄濑按住心中不舍，动作迅速的挂掉了电话。

　　啊啊……好开心。

　　在从各角度中感觉到椎名遥对自己的重视后，黄濑脸上傻笑就没停下来。就连因失败而变得低沉的起来的心情，也一点点明朗起来。

　　捂住发烫的脸，黄濑在床上打起了滚。
　　滚了几圈后，黄濑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故作正经的轻咳了几声，视线盯着墙上的不停走动的指针，打算一到时间就打电话。

　　这一次，一定不逃避，主动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如此这般，黄濑翻开手机盖，打算计算时间或者回条短信什么的。然后在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未接来电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未接来电：５３］

　　“……等……”

　　进度条一点点往下拉，黄濑清楚的看见，这３１条未接来电，全部来自于一个人。

　　——椎名遥。

　　“……等。”

　　惊愕的声音，断续地自喉咙里溢出。
　　黄濑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些手机屏幕，手微微的颤着。

　　对于记录出现的原因，黄濑心如明镜。

　　是担心，以及在意。

　　可是，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以一条通话记录一分钟的消耗来计算，椎名遥起码打了一个小时。从中午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的遥，因为那条短信产生的担忧，就这样站在寒风里，一次次的给他打着电话，等了一个小时，没有抱怨也没有发怒，甚至顺从他的话语，连提都没有提过。

　　真是够了！

　　黄濑用手捂住脸，嘴角的弧度一点点下垂，傻笑变成了苦笑。

　　对比之下，不接电话，甚至觉得自己转移话题的举动颇为机智什么的行为，简直不能再渣。

　　如果因此而被甩，黄濑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

　　等等——
　　被甩？

　　像是想到了什么糟糕的事一样，黄濑立时从床上跳起来。也不顾及头发没有擦干，把毛巾随意一扔，扯过椅子上的外套，就往前冲。

　　这种糟糕的结局他才不要。
　　才不要跟遥酱分开！

　　一边打着电话，黄濑如此想到。脚步未停，在家人诧异的眼光中，快速的向着门口跑去。

　　“凉太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在换鞋子的时候，好像有谁这么问来着。

　　不过这不重要。

　　不管是谁问，答案都只有一个。

　　——“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坚定的声音，随着门关阖的巨大响声，一齐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