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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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之间的磁场真的是种神奇的存在，搭上眼的人混在一起，就像沸水煮空心菜，一捞就熟了。跟三个少年一起度过的日子，我再也没有觉得像是坐牢一样寝食难安。很愉快，似乎总算找到了某种精神寄托一样，我很放心地对他们掏心掏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平日里话不太多，处在他们三个中间却像是一个话唠。我很喜欢跟他们聊天，或者说，很喜欢跟他们说话——今天妈妈做的煎蛋糊了，昨天隔壁家的拉布拉多下了一窝崽子，前天我家院子里跳进了一只青蛙，大前天我吃到了好吃的冰淇淋。
零零碎碎的，我把一切看到的东西都拿出跟他们分享。而这些事情，在没有遇到他们之前，我只能一笔一划写在日记里。
阿神和阿牧都是很好的倾听者，一般只有猴子从头到尾都在跟我打嘴仗。虽然跟猴子处在一起的时候智商会被他拉低，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但我乐意。
这种日子让我有种浮光掠影的错觉，莫名其妙地就会觉得岁月静好。
来来往往的一日又一日，我还是不太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可能是所谓的社交恐惧症，我永远都感觉我那盖着小毯子的腿是人群视线的焦点。不过有所进步的是，我已经成了街头篮球场的固定观众，还认识了几个平日里跟他们一起打球的不同学校的人。那个栗色头发的藤真，下巴上有道疤痕的三井，个头不高的宫城，火红头发的樱木，三白眼的流川，洋葱头的仙道，厚嘴唇的福田。
也只是仅限于认识阶段，就像他们对于我的理解也只是停留在“啊，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寒川”这样。或许是微妙的气场不和，没有好到无话不谈。
不过我已经很知足了。即使看着他们热热闹闹地打篮球时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只能帮着拿拿外套递递水，像个永远融不进去的局外人，不过看着他们神采飞扬的模样，我也觉得不由自主地开心。
嗯，会打篮球的男生还是很帅的。
他们有着干净利落的动作和高大协调的身形，阿牧却又是最显眼的那一个。看着他，偶尔会有那么一两秒钟的心惊肉跳，不过也转瞬即逝。
多多少少读过一些少女书刊——我知道友情活得比爱情久。
即使他会在比较冷得天气把外套脱下来丢在我身上。
即使他会在我鞋带散开的时候弯下腰帮我系起来。
即使他会毫不在意地抢过我喝了一口的水对着嘴巴灌。
但这又怎么样。
我雷打不动地坚持着——爱情不长命，友情遗千年。
当盆栽里第一颗草莓红透的时候，天气开始沾染上微微的凉意。我把它小心翼翼地摘下来，点缀在刚刚做好的栗子蓉蛋糕上，然后再摆了一块薄薄的白巧克力上去。
其实我也有点忘记了我怎么会知道阿神的生日在今天，猴子的生日我也知道，在寒冬腊月的年末。
我把蛋糕捧给阿神的时候，华丽丽地忽略掉了他那鼓囊囊的差点连拉链都拉不上的篮球包——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猜到，阿神长得这么清秀好看，高高瘦瘦温柔耐心，绝对在十六七岁的女生中大受好评，生日这天肯定收到了七七八八一大堆礼物和情书。
我想我跟那些女生应该不一样，至少我自己没有定义成他的倾慕者。我是他的好朋友。原谅我，私自在朋友前面加了这么个表达情比金坚的形容词。
阿神愣了愣，然后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拍拍我的头。站在他旁边的猴子对着蛋糕流口水，却还是嘴硬，一副“这个女人做的东西怎么能吃一定是下了毒的阿神你不要被她骗了给我来帮你解决吧”的欠揍表情。
啊，很想掐死他。
其实这个蛋糕做得的确不太好，坯子被我烤糊了点，栗子蓉似乎也抹得不是很均匀。阿神是最挑剔的处女座，我真怕他笑眯眯地这对我说很好吃然后转个身就呸呸呸地吐掉。
我悄悄扯了扯阿牧的衣服，他俯下身来，我凑上他耳边不安地问，“万一阿神嫌弃这个蛋糕怎么办？蛋糕坯有点烤坏了呐。”
“不会的。”
“万一呢！”
“那......以后就不要给他做蛋糕了。”阿牧冲我一挑眉，“给我做吧。我是来者不拒的。”
“吃不死你！”我嘟哝着地推开他，他爽朗地大笑起来，笑声渗透着神奈川大海的味道，爽烈又煦暖。我想了想，又问，“阿牧的生日已经过了吗？”
“啊，已经过了。”阿牧很无所谓地双手插兜。
本来想接着问是什么时候，但看着他并不在意的表情，忽然有点失落，就没有再追问下去。我说过的，追根究底不是我的习惯，想说的自然会说，不想说的我也不去逼迫。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或许是因为男生本来就不太要过生日的缘故？只是他们的很多事情我想好好了解，以最自然地方式了解——不上学后我的人际圈子越来越窄，我本来就不擅长交际，所以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跟他们相处。后来想想，或许我待人处事的方法太笨了点，我只知道一头热地把我最好的东西全部掏出来往别人怀里塞，似乎也从来没想过别人要不要，肯不肯，愿不愿意接受。
错过了阿牧的生日让我觉得有点难过。
嗯？或许是，很难过？
晚上睡觉前，手机嘀嘀嘀响起来。按开那条短信，署名是大眼君。
【阿绿今天烤的蛋糕有点糊了哦，我吃出来了。】
果然是挑剔的处女座啊。
我正要霹雳巴拉地按着按键回复，却再次收到了他的简讯。
【不过谢谢。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蛋糕哦。】
一下子不知道要回复什么内容，只是把手机攥在手里，好像阿神暖暖的笑容已经透过短信传了过来一样。看了看贴了几个创可贴的双手，忽然觉得也挺值得的。
不过最后没忍住，还是发了一条短信过去问。
【阿神，你知道阿牧的生日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呢。你可以自己问他嘛。】
【......不敢问。】
【为什么不敢？】
【没有为什么。】
【哦呀？阿绿在害羞吗？】
【呸呸呸！我要睡觉了，晚安！】
【哈哈哈！晚安。】
我把手机关机了塞到枕头下面，愤愤不平。阿神这个家伙，居然是这么腹黑的属性，我总以为他是抖M，真是看走眼了。
这天晚上睡得不是很沉，有种奇怪的情绪在身体里游走，心神不宁。
之后的日子，温度就这么一直畅通无阻地滑了下去，出门时要穿起厚一点的长袖长裤才可以，在室外偶尔说几句话还会呵出淡淡的白花花的雾气。这天我一个人又出门转了转，风有点大，吹到我脸上很刺骨。拍了拍冰凉的脸颊，看着那个已经鲜少有人再去打篮球的街头篮球场，心底泛起了一丁点儿的失落。
退了队的阿牧是高三生了，或许更要注重他的升学考。而藤真似乎要带着他自己的球队向冬季杯进军，现在应该在学校里热火朝天的练习吧。三井他们都还没有退队，不出所料的话也在加油着练习。阿神成了新的篮球队队长，一定跟那只精力旺盛的猴子一起与队友们为下一个铺满荣光的目标而努力。
瞧，这就是差距，只有我一个人游手好闲。抬头看了看高高的篮筐，伸伸手——遥不可及的距离。只是忽然很想把身体里丧失已久的东西给找回来，哪怕一点点都好。
或许从某方面来着，那三个少年都各有各的优秀，我如果太狼狈不堪，简直不敢再与他们站在一块。说到底，还是那个可怕的自卑情绪。
我只身在空旷的篮球场里呆了好久，直到没什么温度的太阳渐渐落下去，我也觉得我该离开了。一转身，却看到阿牧站在门口看着我。他走过来，弯下腰，伸出手用手背碰了碰我放在轮椅上的手。他的手还是一如既往暖暖的。
“手很凉，你穿得太少了。”
“突然变天了而已，我刚出门的时候没那么冷。”
“在这里呆了很久吗？”
我看看篮筐，点点头。
“阿牧，你每次灌篮，都是什么心情？”
他把外套脱下来丢给我，笑了笑，“你想体验一下吗？”
我看着他微笑的脸，憋了半天才吐出答案，“有点。”
“那我抱你起来。”
扑通扑通的。我第一次听到告急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