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遇见》阿熙达卡

15、第 15 章

　　这种场景实在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刚刚沐浴过后的性感女人，撩着湿漉漉地长发媚眼如丝地对我居高临下，娇滴滴地叫着某个男人名字，并且告诉我他不在家。
　　果然是时代变了，连田螺姑娘都已经与时俱进地进化成了性感尤物。
　　“进来坐吧。”漂亮女人掩着唇笑，掖了掖浴巾走进屋子，“要喝什么饮料吗？茶水还是果汁？我记得绅一这里好像还有一瓶红酒。”
　　一口一个绅一的，简直把我浑身尖锐的刺都叫了出来。我杵在门口一步都没有动，盯着那个女人曼妙的背影，酸溜溜的情绪已经膨胀到一触即发的地步。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女人转过身，歪着脑袋饶有兴趣地对上我的眼神，我这时候又注意到了，她小巧洁白的耳垂上别着原本码在首饰盒里的耳钉。
　　这个小细节已经引得我的敌对情绪赤/裸暴露甚至于无需再掩藏，但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要太失礼，“请问，你是......”
　　她早就知道我要问什么了，但没有回答我，手指把玩着发尾，却毋庸置疑地用表情告诉了我，“YES.”
　　我终于被这个斩钉截铁的事实打消了侥幸心理，随手把转着T恤的袋子丢进屋里，微微欠了欠身子，“打扰了，我来还东西。”
　　“哎，真的不进来坐坐？”女人笑得越发妩媚，“绅一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不用麻烦了。”
　　“好吧，恕不远送。”
　　门被关上，夹带的风呼啦啦地吹进眼睛里，看着门牌上写着的“牧绅一”，眼泪啪嗒啪嗒掉出来，打湿了才洗好的干爽衣服。

　　我智商不高，没想到情商也这么低，情绪控制得一点都不好，跟个浅口盘子一样好事坏事都装不住。越想越难过，本来已经被忍回去的眼泪在我走路没注意撞了电线杆子后，又被疼得跑了出来。我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哭，纸巾被我哭湿了一张又一张，路人纷纷侧目，又被我泪眼朦胧地一个一个瞪回去。
　　走到一半，手臂被人拽住，我抬头，健康的古铜色皮肤看得我心慌意乱。
　　“我正要去找你。”阿牧朝我笑起来，“你的包落在我家没有拿......”
　　“谢谢。”我没等他说完话，劈手夺过包挎在身上然后拔腿就跑。
　　“你怎么了？”跑了一步又被他拽回来，他捏起我的下巴粗暴地迫使我抬头，“你哭什么？”
　　“我没事，你放手。”
　　“什么叫没事？不要去赶新干线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
　　“别闹了，要下雨了，你又没带伞。”
　　“我说不用了。”
　　当我意识到用语言反驳阿牧是在做无用功后，干脆放弃跟他对话，只是拼命挣脱着他的手。但他力道很大，手宽得就像铁钳一样把我的手腕卡得牢牢稳稳。我挣扎得气喘吁吁，直接转身就走，走了一步被阿牧扯回来，再走，他再扯。
　　我不懂他为什么跟我一样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这般坚持不懈，我们两个完全忘记了这里是周末的东京的繁华马路，两个人拉拉扯扯跟打架似的，险些把警察给招来。
　　大片乌云无声无息地压到头顶的天空，没多久果真哗啦啦地下起雨。看热闹的路人甲乙丙丁万般无奈地开始散开去躲雨，只有我们两个傻子一样地还在越来越大的雨势里心甘情愿被淋成两个狼狈的落汤鸡。
　　阿牧终于忍无可忍地朝我大叫，“你到底在闹什么！”
　　我也牛头不对马嘴冲他喊回去，“你就当我有病好了！”
　　到了最后，居然发展成了这种神经病式的吵架。
　　忘了那个时候是谁先说了软话妥了协，阿牧之后还是没有送我回家，我就带着手腕那个已经被掐出的一圈触目惊心的红痕，浑身湿淋淋地乘上了回神奈川的新干线。

　　没想到横滨也在下雨，比东京下得还要磅礴。
　　摸摸包包，结果翻了个底朝天手机和钱包都没有，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被偷了。这下可好，家离车站需要30分钟的步程，雪上加霜的是我连打车的钱都没有。
　　我站在车站外头一个便利店外头，身上的衣服全被打湿，贴在皮肤上粘得让人难受，冷风时不时刮来一俩绺，冷得我直哆嗦。
　　忽然跑过便利店门口急着避雨的人在我跟前放慢了脚步，指着我语气游移，“哎，你是昨天晚上跟阿牧在餐厅的那个......”
　　我瑟瑟发抖地看着面前这个依旧笑得漫不经心的刺猬头，也不期望他能记起我的名字。
　　他微微蹙眉，终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啊，你是叫寒川吧？以前在街头篮球场也见过你......是阿青还是什么来着？”
　　“绿。”我抹了一把下巴上的雨水，牙齿有点打颤，“寒川绿。”
　　他楞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点着头说对对对。我依旧搞不清楚笑点，只是觉得身上越来越冷，想厚着脸皮问他借点钱然后赶紧打车回家，不然我真的吃不消。
　　“我住这附近，过来换套衣服吧。”
　　我有些警惕，皱起眉头盯着他。他举起双手笑得一脸无辜，“我没有恶意，只是怕你感冒而已。”
　　也对，没姿没色没钱没财，量他想揩油也揩不到半分。我点点头答应了，跟着他小跑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公寓，他掏出钥匙打开门，我一眼便瞄到鞋柜上摆着的几双高跟鞋。
　　“我去帮你泡热茶，你先洗澡换衣服。”仙道抬手指了指一个房间，“毛巾和衣服在柜子里，想穿哪件自己选。”
　　我打开那个柜子，看到里头有一半都是花里胡哨的女士服装，我捡出还算朴素的深色衬衫和牛仔裤，然后又听到现在在房间外头朝我喊，“对了，底下的柜子里有内衣裤，新的，你捡出来穿吧。”我照着他的话拉开底层的柜子，果然发现了标签都还没拆的内衣裤。
　　洗了热水澡出来，仙道递给我一杯热茶，灌下去一大口，手脚终于不再哆哆嗦嗦。
　　仙道也冲了澡，平日里冲天的刺猬头耷拉下来，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味道。
　　“你跟你姐姐住一起吗。”
　　“没有。”仙道从冰箱里拿出啤酒灌了一口，“这是我女朋友的公寓。”
　　我看他也很坦白的样子，也就开始口不择言地什么都随便乱问了，反正爱不爱回答那是他的事情，我也只是旁敲侧击。
　　“你平时就住这里吗。”
　　“没，我不常来。”
　　“同居很有意思吗。”
　　“有需求的话，还算有意思。”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偏爱性感的成熟女性？”
　　“你们男人？”仙道晃了晃啤酒，冲我笑起来，“你是暗指阿牧吧。”
　　心思一下子被戳破，低头喝了口茶水，“你看出来了。”
　　“以前你在街头篮球场的时候，你看阿牧的眼神就出卖你了。”
　　“不可能！”我不服气地辩驳，“我那个时候还没......”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后半句被我硬生生憋回去，但已经无济于事了。
　　仙道仰着头大笑，“你这个人还真好猜啊。”
　　低头摇晃着盛了热茶的玻璃杯，涟漪一圈圈漾开，我好像被催了眠似的决定抛开一切如实相告，“阿牧家里出现了一个性感漂亮的女生。”
　　“女朋友？”
　　“应该是吧。”
　　“应该？他没亲口承认吧。”
　　我愣了愣，“那到没有。”
　　“所以说你们女生就是爱胡思乱想。”
　　“但我并不觉得我们合适。”我抱着腿缩了缩，“他太优秀，站在他身旁我会很没安全感。”
　　“话不能这么说啊。”仙道拿起啤酒跟我的玻璃杯碰了一下，“安全感是要自己给自己的。”
　　“嘿，你倒是什么都懂啊。”
　　“身经百战罢了。”仙道喝空一瓶啤酒，又撬开一瓶，“我第一个女朋友是我的女球迷，结果我们在一起三天就分手了。”
　　“三天？”
　　“是啊，三天。原因是，她千辛万苦地倒追我，她说她也没有安全感，必须天天腻在一起才安心。好嘛，那就腻嘛，但结果提出分手的却是她。她说，我累了，而且，仙道君你也不过如此嘛。”
　　我不给面子地笑出声。
　　“所以啊，别把他看得太高，总是仰望着他，你会很难找到自己的影子。”
　　我若有所思地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杯子里的茶水渐渐冷了下来，仙道问我还要不要喝茶，我摇摇头。窗外雨势慢慢收敛，我抬头望了眼时钟，推开茶杯跟仙道说要走了，他站起身帮我把湿衣服叠好收起来，用袋子装好递给我。我站在玄关穿鞋子的时候，仙道又递来一把伞，让我撑着回去，跟衣服一起都不用还了。
　　我向他道谢，他耸耸肩表示无所谓，靠在门框上看了我好一会。
　　“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想到如果我是阿牧......”
　　“没有如果，而且你也不是。”
　　“嘛嘛，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谢谢，不用。”我斩钉截铁，“喜欢他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刺猬君只是出来穿针引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