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龙家族的故事集》爱家威

28、你是我的（二）

　　鲜血，死亡，杀戮，这一切充满刺激的字眼，都来自于整个赫尔多城中最大的地下角斗场——
　　“冲上去杀了他！”
　　“那边，喂，再给他一拳！老子的钱可都押在你身上！”
　　“杀了他！对！就像这样，不要松手！”
　　四处都充斥着嘶吼呐喊的声音，汗水与鲜血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莫娜莎正舒适地坐在二楼的包间里，她穿着一身修身的黑色连衣长裙，外面用黑色的披风裹住身体，头戴面纱包裹住自己的上半张脸，只露出殷虹的嘴唇。她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瓶烈酒，已经快见底了。
　　这地下角斗场，是莫娜莎最喜欢的地方之一，她可以在这里得到足够多的感官刺激，这正是她最想要的东西。
　　今晚的比赛项目看起来更加精彩，刚刚已经结束了几场人与野兽的对决，那头凶兽已经咬死了两个人，却被第三个人扭下了脑袋。
　　接下来，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男人走上了拳击台，他的步伐带着和年龄不符的沉稳笃定，浑身的肌肉紧实，充满着力量，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他脸上涂着厚重的颜料。
　　这个年轻男人，莫娜莎有所耳闻，他是地下角斗场的王牌之一——血豹。只参与人类对人类的比赛，且输的次数极少，目前赔率很高。莫娜莎第一次遇到他完整的比赛。
　　在地下角斗场，看的不是所谓的战斗技巧，看的就是谁更不要命，谁下手更狠，是意志力和力量之间的抗衡。
　　在这个年轻男人的对面，是另一位在圈内小有名气的拳手。莫娜莎微微坐直了身体，注意力更加集中到赛场上。比赛开始了，看台上的嘶吼声、叫好声此起彼伏，拳击台上的两个男人互相之间拳拳到肉，血花四溅，每一拳似乎都想让对方就此死去
　　莫娜莎却看得出来，那个年轻的男人并没有用尽全力，第一回合他只是在试探对手的实力，对手却很显然低估了他的实力，在第二回合，年轻的男人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底细，所有的攻击都向着对方的弱点而去，极少防御，集中火力进行一连串猛烈的攻击，打得对方措手不及。最终，对手终于倒地不起，年轻男人赢得了比赛。
　　接下来，年轻男人再次打倒了几个对手。龙的视力极好，看得清每一处细节，莫娜莎看到年轻男人身上也已经伤痕累累，混着鲜血的汗水，顺着他结实的腹肌流淌而下，顿时，莫娜莎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在那个年轻男人迈着缓慢步伐离场的时候，莫娜莎看到了他漆黑色的发丝之间，透着一丝金色的光亮——这是身为一条龙永远不会看错的色彩，闪着光的金子是它们的最爱。莫娜莎突然对这个年轻的男人产生了更加浓郁的兴趣，因为她想到了之前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也看到了这有趣的现象，那个男人，就是她的现任情人的侍从：费里斯雷克。
　　莫娜莎向来都是一个想什么就做什么的龙，既然对这个年轻男人产生了兴趣，就立马抬脚走出了包间，走向拳手的休息区域。这片区域其实不是客人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但显然，那守门的壮硕男人没有经受住这样一位女士的美貌诱惑，以及这位女士递到他手中的那颗大得惊人的宝石。
　　***
　　费里斯从浴室里出来，他刚洗了一个冷水澡，冰冷的水浇灌在他身上，才能熄灭他已经沸腾的血液，为了方便处理伤口，费里斯没有穿衣服，他在更衣室用廉价的止血喷雾简单地处理身上遍布着的大大小小的伤口，他对疼痛已经有些麻木，他面无表情，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在默默地忍受伤口上传来的剧烈疼痛。
　　突然，他感受到了后背上陌生的触感，他猛地转身，做出了回击的动作，然而却听到一个很熟悉的、细软温和的女声：“哎呦，你吓死我了，费里斯。”
　　费里斯震惊地看着面前一身黑裙的美丽女人，他连做梦都不会想到在这种地方会遇到莫娜莎道尔小姐。巨大的震惊让他忘掉了刚刚触碰在他后背上的手，以及这位道尔小姐刚刚对他的回击视若无睹。
　　“道尔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费里斯实在是难以理解。
　　“哦，我是恰巧陪朋友来这里的，你知道的，就是上次你见到的那个男人，他对这种……嗯，恕我直言，有点暴力的事情很感兴趣，我实在是不太想看，所以就到处走走，恰巧在这遇到了你。”莫娜莎微笑着说。
　　莫娜莎睁眼说瞎话，这个后台区域本来就不是普通观众能随便出入的，她不仅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还公然进了男士的更衣室，甚至还将手放在了费里斯赤|裸的背上。
　　然而莫娜莎丝毫没有对自己的谎言表示出任何的不适，她坦然自若地对视着面前年轻男人的那双蓝灰色的眼睛。
　　费里斯心里震惊之余，又觉得完全的不可置信，他呆滞地站在那，直到这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浑身赤|裸，他赶紧抓起旁边的一块浴巾，慌乱地围在了劲瘦的腰上，连忙道歉：“实在太对不起了，道尔小姐，是我无礼了。”年轻的男人愧疚地垂下了双眼。
　　“哦，没关系的，费里斯。”莫娜莎的视线从对方的眼睛，移到了对方那灿烂的金发上，发丝很短，但不得不说，洗掉了黑色染料后，那头发的质感跟金子真的很像。龙小姐的瞳孔本能地缩了一缩，她强行控制住，才没有让自己的眼睛直接变成了竖瞳。
　　“你的金发真的很美，”莫娜莎说道，“你平日里为什么不将它露出来。”
　　和这位小姐在这样的场合里讨论自己的头发，这实在让费里斯手足无措，他的耳尖红了起来，“嗯……它有些惹眼，道尔小姐。所以我只能把它染成黑色。”
　　“那真是太可惜了，费里斯。”莫娜莎非常遗憾地说道。
　　弗里斯的理智终于回笼，他磕磕巴巴地说道：“道、道尔小姐，这里不适合您久留，请让我把您送回到您朋友身边吧。”
　　莫娜莎眨了眨眼，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反倒是走到他的面前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距离近得让费里斯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莫娜莎直接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到了费里斯赤|裸的胸膛上，跟刚刚的触感一样，紧致的肌肉蕴含着巨大力量，但因为被冷水冲洗过，表面透着丝凉气，但只需一瞬，她就能感觉到其中炽热的温度。
　　费里斯猛地抖了一下，那柔软的触感让他整个心脏都不由得颤抖：“道、道尔小姐，请您，嗯……”年轻男人的整张脸都红透了。
　　“你不想要吗，费里斯。”莫娜莎的目光紧盯着面前的男人，眉眼间充满了诱惑的神色，她凑到对方耳边，压低了轻柔的声音：“我可是对你非常感兴趣呢，费里斯。”
　　炽热的气息在费里斯的耳边轻抚，从对方舌尖上滚动出自己的名字，让费里斯的内心激动了刹那，但紧接着，他开始清醒地思考眼前的情况。他理性的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和这位小姐的身份——莫娜莎道尔，这位小姐是一位高高在上的贵族小姐。道尔家族在这片大陆上已经存在了几百年，倍受人尊敬；而他却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平民，他不能沾染这位高贵的小姐，这是对这位小姐的亵渎，他做不到。
　　年轻的男人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对不起，道尔小姐，我不能答应您，还请您允许我将您送回到您朋友的身边。”
　　莫娜莎本来还挂着笑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你竟然拒绝我。”她恼怒了，这位龙小姐从来没有在这种时候被男人拒绝过。她抬手扯开费里斯腰间的浴巾，快得让对方根本来不及反应，她贴近面前的男人，又露出一丝微笑：“你这里可没有拒绝我。”
　　费里斯慌乱地遮住自己的身体，身上都泛起了红，神色慌乱而窘迫，“抱歉，实在抱歉！”
　　低着头的费里斯没有看到莫娜莎呼吸间喷出的火花——龙小姐真的愤怒了。
　　她的声音像是冒着冷气的寒冰：“那么，我换个问题，你来这地下角斗场打黑拳，你的雇主，欧普利先生知道么？”
　　费里斯慌乱地抬起头：“不、他不知道……”
　　“哦？”莫娜莎勾了勾嘴角，“那你说，他要是知道你……”她视线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费里斯从来没见过莫娜莎露出这样的神色，他呆愣了一瞬，突然屈膝跪下，仰视着面前的女人，哀求道：“道尔小姐，求求您，不要告诉欧普利先生，我、我非常需要这份佣金，求求您……”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莫娜莎不为所动，冷漠地站在费里斯面前，低头俯视他。
　　费里斯的浑身僵硬了一阵，垂下眼，沉声说道：“我愿意为道尔小姐做任何事情。”
　　“这才对嘛，穿好你的衣服，跟我来。”莫娜莎满意地带着费里斯离开了地下角斗场。
　　第二天，费里斯在旅店套房的大床上醒来，除了沾满血迹的凌乱的白色床单，已经没有了莫娜莎的身影。费里斯茫然地回想着昨晚的一切，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仿佛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嘶——”费里斯撑起身体，昨晚，连续的几场打斗，外加做了那种事，他浑身都很疼，原本没有愈合的伤口上，又增添了很多抓痕——那位道尔小姐的手笔。他这时才知道，这位莫娜莎道尔小姐，并不像他之前想的那样……
　　费里斯突然笑了，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因为他突然觉得，自己和道尔小姐的距离，似乎没有那么遥不可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