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预选赛（三）【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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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馆内的声浪还是那麽嘈杂，比赛的喊声与观众的打气声交织在一起，几乎都分不出到底是看台要热闹一点，还是比赛场上要火热一点。不过从膝上的笔记本中抬起头的萤，已经没有任何馀暇去注意这种小事。
因为就在几分钟之前，在乌野和加持的比赛场地上，赫地响起了一下震耳欲聋的巨响。像是要震撼体育馆般的惊人撞击声，几乎也影响了其他场地的比赛。下一秒，裁判果断地吹起的哨声让比赛立即暂停下来。
正好低下头打算随意在笔记本上写点什麽的萤，完全不知道到底赛场上发生什麽事；而她的位置也完全看不到休息区。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心情也随着其他人的议论而焦虑起来。
「看来撞得很厉害……」「这下子乌野要换人了吧？」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了？
「那个选手没有事吧？看样子应该要下场吧。」
——谁……是谁受伤了吗？
四周的议论陆续传入耳中，可是她不敢再听下去。
萤能感到自己的手在发抖，即使是紧紧地握着把手也没能抑制住。她的头愈垂愈低，熟悉的痛楚再一次从胸口传来，呼吸逐渐促喘。虽然似乎是看着膝上的笔记本，可是萤的眼前一片模煳，找不到焦点。
——是……哥哥吗？夕吗？菅哥吗？大地哥吗？还是谁？
「……要、确认一下……」
脑海刚闪过这个念头，萤还来不及深想就伸手推起自己的轮椅起来。手颤抖着，掌心的汗几乎让她抓不牢那轮钢圈；心脏的鼓动一下一下在耳边响起，眼前的一切都像是煳成一片的色块。
萤焦急地推着，根本就忘了她并不在平地上。就在轮椅移动的下一秒，萤感觉一阵天翻地复。栏杆像是倒下似的倾斜，眼睛所见的景象一片溷乱，耳边传来了别人的惊呼，以及轮椅翻侧的声音。
萤并没有被翻侧的轮椅给抛开得太远，可是她还是趴在地上，愕然了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
眼看她倒在地上一点反应也没有，因为轮椅翻侧的声音而被吸引注意力的其他人，不禁焦急地问道：「喂！这位同学，你没事吧？」
萤眨了眨眼，这才回过神来，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事。」在别人的帮助下，萤小心地坐起来。随着体育馆再一次回到她的视野之中，萤的记忆也一并回来。虽然已经有人帮她摆正了轮椅，萤却一门心思扑在看不见的赛场上。
「那个……比赛……」萤也不顾她还坐在地上，焦急地询问：「乌野和加持的比赛……」
萤因为焦虑，甚至连话也说得断断续续。不过，大概因为一直分出些许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及川竟然可以从缺词少字的话话中猜出她想表达的意思。
「现在还没重新开始，似乎是乌野那边有人受伤了。」及川放轻了声音，认真地跟她说。他跟岩泉对视了一眼，然后认真地问道：「你认识乌野的选手吗？」
萤点了点头，然后又焦急地看着赛场方向。
萤曲起左脚，伸手按着膝盖挣扎着要站起来。也许因为过于焦虑，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还不能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独自站起来。属于东峰萤的双脚在没有拐杖的帮助下，根本无力支撑少女站起来。
几次尝试，几次跌倒。
膝盖重重地撞在地上，运动长裤下可能根本就已经瘀青一片。可是萤却像没有感受到这些痛楚一样，仍然挣扎着要站起来。担忧着兄长和友人的焦虑，根本就让他忘记了所有一切——忘记了她此刻站不起来，忘记了她不是那个四肢健全心脏有事的远野未来，忘记了她还坐着轮椅。
不过，站不起来就是站不起来。在接连摔倒了几次之后，就连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的及川也看不过眼。
他叹息着伸手按住萤的肩，微微使力让她重新坐回地上。
「不如我们帮你去看一下，你先坐回去吧？」及川温和地笑着，完全没得到萤的同意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看着她一脸呆相，及川不由得在心底偷偷笑了一阵。
在球场上的及川，被称为最能发挥他人力量的二传手。他所依靠的，就是过人的观察力和亲和力；因为这种气质，他在学校之中相当受欢迎，所以及川对于萤无视他很在意。不过亦因为这种在意，及川才能比其他人更早发现少女的异常。
「是你的哥哥在乌野吗？」
萤的不对劲，明显到连岩泉也察觉到。在及川劝说着萤的时候，岩泉也沉默着站在少女面前。只是，与及川苦口婆心并不同，岩泉只是在萤再一次尝试站起来的时候，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喂喂……」
对于及川的话语，萤一点回应也没有；就连岩泉的搀扶，萤也一同无视过去。只不过是跨出一步，萤的身体就再一次向前软倒。
发软的膝盖，逐渐清晰的思维，体育馆的喧嚣也在一瞬间重新在萤的耳边响起。
「谢谢。」萤侧头，对支撑着她的岩泉轻声道了谢。如果不是岩泉一手抓着她的手臂没放过，她现在早就再次跪回地上。岩泉没有及川那般温柔，倒不如说即使是面对着女生，他还是有话直说的类型。
「你……还不能站着吧？自己的身体要管理好啊。」岩泉这样说着，一边和及川一起将萤带回轮椅上。他皱着眉踹开还想说什麽的及川，然后一边将刚刚摔掉的本子和笔交到萤手上，继续说：「脚不好就不要勉强，而且就我刚刚看到的情况，估计也不是很严重的事。」
听见他这样说，萤的精神为之一振。
「谢谢，青叶城西的前辈。」虽然及川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喊『阿岩阿岩』，可是萤并不觉得这是他的真正的名字。假如她没记错的话，这个每三句话就有一句话在欺负及川的人，是和及川同年的前辈。「应该是……岩泉前辈？」
「你认识我？」岩泉反问。
「队伍介绍有写。」萤这样回答他，然后伸手再一次推起轮椅：「抱歉 ……」
「没事没事。」及川一边拉着岩泉让开了位置，一边笑呵呵地说：「现在冷静下来就好了，是乌野吗？」
「是的。」这次萤终于正面回答他，接着心情又低落了些许：「刚刚是有人受伤了吧，希望不要太严重就好……」
栏杆的下半部并不是透明的，所以要是萤坐着轮椅的话，她根本就不能看到任何情况。不过她将自己推到栏杆面前，然后伸出双手牢牢地握着栏杆。双脚放到地上，萤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一口气将自己拉起来。
「喂……！」
在医院的復健室进行復健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拉着自己站起来。唯一不同的也许就只有作为支撑物的栏杆是在身前，而不是两侧。虽然远比在復健室内要吃力，可是萤还是成功靠上了栏杆。
不顾仪态地抱着栏杆，萤探出头一脸担心地看向一楼的乌野休息区。
显然自她摔倒之后并没有经过太久，乌野的休息区依然瀰漫着一片担忧的情绪。所有人都围在椅子四周，担心地看着坐在中央的人。
虽然被围着的人挡得七七八八，萤还是从背号认出受伤的人――六号，那是川上前辈的背号。清楚认知到受伤的人并不是兄长，萤终于完全地鬆一口气。随即，因为意识到乌野有人受伤，她的心又高高地吊起来。
「……旭哥！」
虽然嘈杂的会场几乎将她的声音掩盖过去，不过旭还是很快就发现探出小半个身子的萤。然后本来就忧心忡忡的表情，立即就被惊吓取代。
「萤萤萤！你怎麽会在这儿？」被吓成呐喊状的旭口齿不清的问道。因为旭的大叫，乌野当中好几个人也被转移了注意力。
「萤！你怎麽会……？」西谷转头看是看到整个人变成一片苍白的旭，然后顺着他的视线抬头，就看见了勉强巴在栏杆上的东峰萤。刚刚是他和旭一起将萤带到观众席上，所以他也很清楚萤是不可能独自一人来到栏杆旁，毕竟那儿还有台阶呢。
「夕、川上前辈……」萤没有回答两人的问题，反是欲言又止地问着事件中心人物的情况。为了让酸痛的双脚轻鬆一点，萤双手用力拉了拉，好让自己的体重能更多地依靠着坚固的栏杆。
「川上前辈……没事吧？」
听见这个问题，就连僵硬了的旭也不由得一愣，愁容再一次回到他们的面上。意识到他们沉默的意味，萤再一次焦急起来。
「严、严重吗？」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麽说好；萤在一楼看着他们，焦急得一时也说不出话来。打破一时尴尬的，是话题中心人物。川上在一年级的缘下陪同下，一步一步从休息区走过来，笑着对萤说：「没问题没问题。」
「川上前辈。」
萤叫了一声，然后发现川上的右手静静地垂下。手腕并没有看见红肿，不过川上一直捂着手肘，所以萤也不肯定到底是肩膀还是手肘受伤了。
可是无论结果如何，川上显然是不能在这次预选赛之中出战了。
「只是小伤而已，萤也不要担心了。再说，你担心也不能做到什麽呀。」川上一脸爽朗的笑容地对萤说，一点也看不出他是因为受伤而退场。接着，他回头对准备再一次上场的队友们，扬起一末蠢到不行的笑容：「那我就先去一下医务室了，接下来就麻烦你们了。」
「是！」
乌野和加持的比赛再度展开，西谷和旭头也不回地再一次跑进场内站好，一年级的田中代替了川上的位置。
球再一次飞上半空，可是这一次，无论是兄长的扣杀也好，西谷的接球也好，都没法提起萤的兴趣。
这是自她下定决心后的第一次，感到自己如此无力。
――我……想真正地成为他们的助力。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 预选赛（三）【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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