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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五章(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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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尹断爻还在想自己工作的事,就有人通知他雪子出事了。
他闻讯赶到警局的时候,亦末正好从那里出来。
“大至的情形我都知道了,你放心,你的朋友不会有事的,我会想办法。”他摸摸亦末的头,轻声安慰她。但此刻亦末的神情却出奇的镇定,相形之下,他倒是显得有些慌乱了。
“嗯,我知道了。”她淡淡地说,声音有些疲惫。
为了雪子的事,尹断爻尽心尽力四处奔波,一连两天都未曾合眼。
他除了想保全雪子之外,还要想办法保住那间PUB.雪子曾经说过,她独自一个人在外闯荡多年,现在对这间PUB产生了感情,她想在这个城市安定下来。
说起他与雪子的相识,不过源于一瓶酒。
那一年尹断爻刚到这个城市,拖着沉沉的皮箱,身无分文。他走了很久,感到累的时候索性随意找了一个可以倚靠的地方坐下来,完全没有顾忌到这是一间PUB的门口。
一个女人从里面走出来,然后递给他一支烟:“要吗?”他仰头望着女人。红绿相映的灯光从她身后延伸出一层薄薄的光晕,以至于他看不清她的脸。他从她手里接过烟,又问她:“有酒吗?”“有,进来陪我喝几杯吧,外面太冷。”他看见她唇角的笑,笑得有几分凄迷。
自那次相识之后,尹断爻便在雪子的PUB里当起了DJ.要说雪子是给他雪中送炭的人,这一点也不夸张。
现在雪子出事了,他很想帮忙,但这次事件却相当棘手。若是平日里,遇到警察临检的情况也有很多,全靠雪子打点得好,后台够硬,没什么大的纰漏便会不了了之。
尹断爻的直觉告诉他,事件的背后有强大的势力在支配,这令他无法找寻到突破口。
一连几天,他愈发的感到无能为力。
他很困,可思绪仍在纠结,让他难以安睡。
他侧过头,看见亦末倚在沙发上睡着了。她,似乎很累很累。
8.
突然的一天,雪子打电话来感谢尹断爻,说她已经没事了,而且PUB也可以正常营业。
尹断爻被弄得一头雾水,他自己跟本就没帮上什么忙。
不过,索性都只是虚惊一场,至于其它的事情他也不想深究。
这几天的亟亟奔走,让尹断爻疲惫不堪。他一倒在床上便沉实地睡去,没有梦。
而亦末却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她变得更加的忙碌。似乎时间对于她来说更胜生命,她将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都用在了绘画创作上。
尹断爻每次提醒她该好好休息的时候,她偶尔会应一声,随后又继续自己的创作。他只是曾听她提起学校要求交一个作品,她说忙完这阵子就好了。因此,他即使心疼她,也只好由着她。
那天尹断爻去找亦末,见她正急着收拾东西,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他问她:“要去哪里吗?”
她微微颔首,继续收拾起自己的行李包,答了句:“嗯,去西藏。”
“西藏!”他惊愕。“怎么突然想起要去那里的?”她从行李包里拿出一本画册递给他,“偶然间看到了这个,突然就很想去看看。”
这是一本关于西藏布达拉宫里壁画的画册。那些壁画围绕着佛教的主题,古老悠暗且神秘,华美的色彩,确实精美绝伦,会让人兀然变得庄严。对于尹断爻来说,这些东西他是喜欢的,在很久之前他的确想过要去西藏。但由于自己却又不是个信佛之人,若真的去了怕是会亵渎神灵。所以到现在他都不曾去过西藏。
“你打算和谁去?于素吗?两个女孩子跟旅行团安全吗?”他不禁关切地问。
她头也不抬,将画册收回了行李包,“因为是突然决定的,没有通知她,也没有要跟旅行团的打算。我一个人去。”她收拾完后将行李包拧到家门口,准备出门了。
“什么!一个人去!那不行,你一个女孩子更不安全了。”他低垂眉眼,恰巧遇上她执意且决然的目光,这令他刚才那番异常坚决的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好……好吧,但你等我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够了,我去收拾东西咱们俩一起去。”
就这样,这趟由亦末突然兴起,尹断爻断然陪同的仓促旅程开始。
其实他是建议亦末坐火车去的,特别是去西藏的火车开通之后,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这条线路,因为一路上还可以欣赏湖光山色。
亦末告诉他,自己的时间很紧,没办法等到那么久。而且这次去西藏,她不是要欣赏那里的风景,单单只是冲着那些壁画去的。
这倒是让他有些郁闷,好好的一段西藏之旅,本来可以是漫长的,浪漫的,令人有无尽地遐想。结果被亦末这么冷淡地一说,让他感觉像是在赶场似的。
不过,算了。这就是她,她独特的个性,也是他欣赏她的地方。
至少,在他的心里兴奋是大大多过于郁闷,能同她一起旅行,即使是平淡又短暂的,那也很好。
9.
在飞机上的几个钟头,大概是因为前段时间太累,亦末睡得很沉。
尹断爻让空姐给他一张毛毯。他将毯子披在亦末身上的瞬间,与她的睡脸过于亲近,令他有想吻她的冲动。
他定定神,要了杯冰饮,一口气全部喝完,那真是快凉到他心脏抽搐了。然后他又看了看身畔熟睡的亦末,她翻了个身,将头轻靠在他的手臂上。他抬起另一只手,霎时想去抚摸她清癯且苍白的面颊,可自己的手又突然性地放下了。
“尹断爻啊尹断爻,你这是什么龌龊的想法。”他暗自咒骂,重重地在脑门敲了一记,好让自己清醒清醒。
到达拉萨贡嘎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你的手怎么了?”亦末疑惑地盯着尹断爻的手问他。
打从在飞机上,亦末把头靠在了他的手臂上,几个小时,他的手就一直保持那个姿势没动过。下飞机时,他感觉整只手已经麻木僵硬了,便开始不停地揉搓。
他连忙放下还有些酸痛的手,望着她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不小心撞了一下。”
好在尹断爻还没有什么高原反应,倒是亦末,刚一下飞机没多久就感觉到头晕目眩,全身乏力。尹断爻急匆匆地找住宿的地方,想尽快将她安顿下来好好地休息。
他本打算找个环境好的宾馆,但亦末不肯,她说她要住在当地的小旅店。
几经周折,他们终于在离市中心不远的一家小旅店住下来。这家旅店是亦末选的,当时路过这里,她被旅店门外有挂着的一幅别致的唐卡所吸引。
旅店的老板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妇女,但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大得多,附近的人都亲切地叫她阿拉。她年轻的时候从四川过来工作,然后在这里结婚生子之后便安定了下来。但是她丈夫因病死得早,自己也没有改嫁,就一个人把儿子抚养大。她的儿子还在城里读书,放假的时候就来旅店里帮忙。
这些都是尹断爻与阿拉聊天的时候知道的。阿拉还让他不用担心,亦末只是不太习惯这里,吃点药之后再好好地睡上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亦末刚才面如白纸,把他吓得现在还寸步不离地守在她床边。
阿拉笑着看着他们俩,“你们让我想起我和我丈夫年轻的时候,那阵我刚来这里,也是有高原反应。当时他也这样固执地守着我。”
第二天四点左右,旅店就闹哄哄的。尹断爻出门问发生了什么事,阿拉说他们都赶着去晒佛仪式,今天是最后一天。她还劝说尹断爻也带着亦末去,来这里的人能遇上晒佛仪式是需要缘分的。
亦末醒来之后,脸色好了许多,基本上头也不疼了。她曾听说过晒佛仪式,但从未亲眼见到。她告诉尹断爻把去布达拉宫的时间缓一缓,今天先去看看晒佛仪式。
尹断爻答应陪她去,还嘱咐她如果感到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他,千万别自己一个人硬撑。
她顺从地点点头。
她的顺从,让他感到既高兴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