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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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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欢裹着毛毯在甲板上看落日。
我在船舷的另一边,双手摊开,倚在船舷上,看杨欢。
杨欢说:“不要调戏我。”
我?
杨欢说:“你用目光把我剥光,我又不敢碰你,这种压力非比寻常。”
我哭笑不得。
杨欢长大后,比小时更刁恶十倍。
好吧,我看日出。
杨欢说:“你心里在想着我,是不是?”
我过去把杨欢抱起来:“我觉得,你是想下海游泳。”
杨欢脸色大变,当然,他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可是下海游泳这件事,看起来在短期内不该提起。
我把杨欢放下,蹲在他身边:“是你杀的?你亲手杀了我父母?”
杨欢沉默。
因低温而死都不肯说,问他,他怎么会说?
我微笑,如果杨欢肯说,我倒要看不起他了。
如果杨欢愿意解释,想必我就没有理由不杀他了。
我问:“杨欢,你在修道院门口,本来是打算开枪的吧?”
杨欢沉默一会儿,摇摇头。
我问:“你为什么不杀我呢?”
杨欢苦笑:“你一点都不相信我会杀你。”
是的,不信,我根本是个傻瓜。
我低着头,嘴角挂着一个无法控制不由自主的微笑,象是一种反抗,对于命运给我的安排的一种反抗,必需哭的命运,我却在脸上挂了一个笑。
我说:“杨欢,下一次遇到你,说不定,我就会杀你。”
杨欢叹口气:“下次再说吧。”
我问:“你要把我带去哪里?”
杨欢微笑:“热那亚,很热闹的地方,你会喜欢的。”
瞪着他问:“喜欢?我在那儿能做什么?卖点番茄染料?”
杨欢笑道:“热那亚的首饰和郁金香,你会喜欢的。”
切,“我喜欢那些东西做什么?往哪戴?”
:“你到了那里,可以恢复你的女子身份。”
我冷笑:“然后呢?”
杨欢说:“然后,穿着漂亮的裙子,到处在加舞会,然后恋爱,然后嫁人。”
我告诉杨欢:“女人连打个借条的权利都没有,单身女子,在这个世界上是无法生存的。我倒是听说热那亚有斩铁剑与后膛枪,正想去看看。”
杨欢苦笑:“你还不肯放弃?”
我说:“我还打算买一艘远洋帆船呢,如果钱不够的话,抢一艘也行。”
杨欢再次苦笑,沉默了。
良久,杨欢说:“在热那亚,你是自由的。”
我“切”一声:“不过是放逐。”
杨欢笑道:“放逐,放飞,放生,总之比死亡好!”
我回过头,看着杨欢:“你经手这件事,是否内疚?”
杨欢愣了一会儿,默默看着我,然后说:“罗丝,这个世界太过复杂。”他侧头,无限爱怜地把我的头发拨到脑后,他的手指在我的唇上轻轻抚摸,看他的样子,好象极度渴望一个吻,奇怪的是,我心中全无抗拒。可是终于,他只是拥我入怀,然后在我额头轻轻印一个兄弟式的吻。
我咬住嘴唇,灵魂中有什么东西渐渐飘逝在风中,我觉得郁闷。
杨欢沉默,过了一会儿,终于说:“罗丝,你放弃吧,好好活下去,好吗?”
我看着他,漂亮的额头,让人晕眩的蓝色天空般的眼睛,他的唇是那么嫩的粉红色,我渐渐入迷:“你这么漂亮。”
杨欢问我:“你要不要把我杀死做成标本?或者,罗丝,我们一起逃到天涯海角吧。”
我问:“跟你?”
跟着杨欢,被他欺骗,被他杀死都是值得的,他美如神祗,又狡猾似狐狸,如果能被他欺骗,也是一种福气,因为被骗的感觉一种快乐幸福。
可是,我可以同杀了我父母的人,就这样快乐地天涯海角吗?
即使我可以,杨欢怕也不可以,那个迫使他不得不杀了我父母的原因是什么?他为什么不肯说?我问杨欢:“放我走,是否会给你带来巨大的麻烦?”
杨欢沉默。
他说:“我会想念你的。”
我点点头,是的,我想他是会想念我的,我差点杀死他,而且是慢慢地,用整整一夜的时间,这样的酷刑谁能忘记?
而我,也会记得,那个与我有家仇的童年玩伴的沉默。
铁一般的沉默。
我所认识的,爱哭的杨欢给我的铁一般的沉默。
天涯海角!
我如何去与杨欢天涯海角?我们在这世上,不是孤身一人,我们有亲人朋友,都是跟了我们十几年的情份,十几年的情份能一遭抛却,岂是真正情长之人。我们又有若干责任在身,别的责任都不负,只对爱负责,这种人我也没见过。
还有身份地位,你不在乎身份地位吗?又不见你爱酒馆伙计。
我倒无所谓,我现在真的是孤儿了,什么都没有,原本可以继承点遗产,杀了那些人后,我也没胆子出现在英国法院,要求我的财产了。杨欢呢?让他放下他的商队同我走?你看他穿的白缎子衣服,我岂是给人手洗衣服的妻子,又岂肯同一个穿着脏衣的人在一起。
如果只求一时快乐倒是无妨,可是我跟杨欢交情太深了,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他想想,爱情一同天长地久联系到一起,就会慢慢裂成一千片。
爱情不过是一种无聊的游戏,一点也不稀奇。
男人不过是一个消遣的东西,没什么了不起。
杨欢为我放下一袋子金币,给我一幢小楼的钥匙。
淡青色的石头墙与石头路,在清晨看来,有那么一种让人心里发酸的调子。
我微笑看着那袋钱,嘴巴鼻子眼睛却都在渴望一个吻。我问自己:“你是否到了发情期?为什么汗毛孔都在狂叫‘拥抱我’?”
杨欢的手慢慢抬起来,好象想抚摸我的脸,他的手指却只是轻轻触到我的面颊,痒痒的,触动了汗毛,却没有接触皮肤,痒到骨头里。
我抓过他的手,咬住他的手指。
杨欢闭上一眼,半边脸颤一下,嘴巴里还取笑:“你这个动作太挑逗。”
我咬下去,我的牙齿痒,痒得我要发疯!
杨欢狂叫起来,他捧着流血的手指,看起来很想揍人,可是,这样悲怆的离别场面,好似不应该以一记耳光结束,所以他强自忍耐。
他那尴尬的样子,令我大笑起来。
他终于伸手在我脸上推一下,骂:“没有心,罗丝,你没有心!”
他转身而去。
我笑容未了,忽然泪流满面。
杨欢在走了十几步后,慢慢回头,我转身开门,给他个背影。
男子汉大丈夫,离去时不是应该终已不顾,踏歌而去吗?千万别跑回来同我抱头痛哭,那我真会扇你个大嘴巴!
杨欢远远地笑问:“热那亚郊外有一种草,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我知道。
我关上门。
屋子里有一股幽闭的气味。
我在地上坐下来,慢慢抱膝埋下头。
那种草,叫断肠。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你走之後酒暖回忆思念瘦。
我在酒馆里同老板娘聊天。
美人鱼酒馆的老板娘是个黑发黑眼的美女,据说她有若干国的血统,是个超级杂种。不过她真美,她的美丽,好似白雪公主的美:乌鸦一样黑的头发与眼睛,白雪一样白的皮肤,还有那血一般鲜红的嘴唇。
我问她开往英国的船多久一趟,她瞪着眼:“多久?嘿,你以为是驿站马车哪,当然看机会,也许明天后天,也许一个月半年。”
我倒。
半年后,我不如跳海游过去。
白雪公主一听我要游过去,大笑:“你不如骑鲸鱼过去。”
我茫然:“鲸鱼?鲸鱼是可以骑的吗?”
白雪公主笑道:“对,上个捕鲸船,等发现鲸鱼,你就一下跳上去,然后在鲸鱼尾巴上刺一枪,象骑马一样骑着就过海去了。”
靠,再迟钝也明白她在消遣我了!我怒:“亏你长得那么纯洁。”
白雪公主回答:“白雪公主不会来到这里。”
此路不通,我再问:“雇一条船要多少钱?”
白雪公主答:“多少钱的都有,看你有多少了,如果没钱,可以给人家当水手刷甲板,不过,女人不行!”
我瞪眼:“谁?谁是女人!”
白雪公主微笑:“我,我是说我自己。”
我白她一眼:“没见过象我这么漂亮的男人,是不是?”
白雪忍笑点头:“我很容易就爱上你了,大哥。”
再白她一眼:“哪能雇船啊?”
白雪道:“我劝你不要雇,到时你的钱够付船钱还不够付海盗的勒索呢。我见过一个倒霉蛋,出一次海遇到三次海盗,赔个精光不说,船都被打烂,亏了还是瘸腿海盗,遇到黑旗海盗,一次就没命了。象你这么漂亮的大哥,只怕遇到哪种海盗都回不来了。”
我白瞪着眼睛:“切,回不来!哪个倒霉海盗敢劫我,我见一个杀一个!”
白雪扬扬眉毛,根本没当我在说话,自说自话地接着说:“如果一定去呢,最好是跟着商船,你付一点船费,遇到海盗也与你无关。我劝你跟着商队出去,只要不遇到海神,别的海盗不敢动商队,要是遇到海神,运气不好,认命吧。要不,跟着热那亚舰队的航线走,遇到海盗时可以向舰队呼救,不过,还是那句话,别遇到海神,上次热那亚舰队被海神二艘船打得沉了五艘船。”
海盗,天,我一直以为那传说中的玩意,想不到现在这个传说的家伙,竟然可以阻挠我回到我祖国,我为什么要回国去?其实我现在最不该的就是回到英国去,可是我这个笨人,对整件事全无头绪,我要回到我的国家,我的家园,去找找,一定有目击者,一定有罪证,上一次遭遇刺杀,我竟一个活口都忘了留,真是气死我了。
好吧,我笑道:“那我就天天到你这里等船吧。”
白雪道:“要是早两天,跟着杨欢的船队走,那是最安全不过的了。”
心脏都多跳两下:“为什么呢?”
白雪道:“首先,杨欢的船队是这里最大的商队,本身就有完善的护卫舰,其次,”白雪压低了声音:“谁都知道杨欢同海神有生意,海神罩着他的商队。”
我瞪大眼睛:“有生意?他不是贩卖大米的吗?同海盗做什么生意?”
白雪白我一眼:“你以为海盗们抢去的大米都自己吃吗?抢去的船都自己开?”
我明白了:“杨欢是洗黑钱的?”比我想象的还好一点呢。
白雪道:“那小子口才一流,长相又俊俏,到我们这里喝酒,我都肯给他八折。”
我用手支着头,是啊,杨欢同我有杀父之仇,我报仇时都给他打了八折,只把他弄了个八成死。
我问:“那么,怎么才能找到杨欢的商队呢?”
白雪道:“杨欢的商队在各地都设防办事处,海盗岛上,多家黑市根本就是他开的,你要找他容易,就看他肯不肯见你了。”
我笑。
“不过,你要搭他的便船,只要他有商队出发,你说一声就行,杨欢为人很好。”
杨欢为人很好吗?
身后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传过来,有一点咸,有一点酒精味,有一点臭,我回头,一个壮汉,身高二米,体态如头棕熊般地,紧贴着我坐在吧台上,嘴里嚼着烟草,冷笑:“杨欢为人好个屁!”
我转过身:“你离我太近了!”
那男人笑:“要去英国?跟老子玩玩,把老子伺候高兴了,老子就带你去。”
我回手想给他重整一下鼻子的形状,可是慢着:“你有船?”
那男子点头:“然!”
我笑:“玩玩吧,你划下个道来!”
那狗屎说:“划什么道?老子要上你还划什么道!”
我捋袖子,狗屎说:“捋袖子有什么用?你贴上胸毛,老子也认得你是个女的。”
我笑:“大叔,这样吧,咱比比力气,你赢了,我让你上,我赢了,你就在这儿表演钢管舞,全脱那种。”
那狗屎差点笑背过气:“比什么?比比力气!我的妈呀!”
我把手肘放到桌子上:“怕就算了,大叔你用不着管我叫妈啊!”
那狗屎跳过来:“靠,我同你比,让人笑话,让你两只手好了!”
我摊摊手:“我无意见!”
两只手!
狗屎一只手伸出来,我轻松地“啪”的一声将之劳劳按在桌上。
那狗屎的脸顿时变成紫茄子色,我轻轻松开手:“玩吧!”
那狗屎叫起来:“不算,你趁我不备!”
我笑:“无妨,再来一次。”
那狗屎到此时已知自己全无胜算,一张脸涨得通红,几乎冒出汗来,不肯伸手。我笑问:“你是立刻开始表演自摸啊?还是跟我再比一场?”
他结结巴巴地:“我,我不跟你个女流一般见识!”
我说:“谢谢你,既然这样,那你就直接表演好了。”
他再次结巴,酒馆里的人群已开始起哄,强烈要求该猥琐男表演钢管舞。
我含笑:“或者,你愿意为我做点别的事!”
那狗屎气吁吁地:“你想干什么?”
我微笑:“我要去英国。”
他跳起来:“绝无可能。”
我摊摊手:“随你选择。”
他抹汗:“我要是带你上船,被船长发现你是女的,会被挂在桅杆上喂海鸥!”
切,他的船长!原来他并不拥有一条船!
那么……我做个请便的手势,他恼羞成怒转身要走,众人起哄推他,他暴怒转头冲我来:“你这个人妖!”
我闪身躲过他的大拳头,在他后背一推,这蠢人,一头撞到木头柜台上,额角竟冒出血来,啧,身为流氓连打架都打不好还有什么用!
我过去轻轻拍这老兄的后背:“兄弟,出门在外,要么功夫练好点,要么招子放亮点,你这个样子倒是满有娱乐性的,可是容易掉脑袋的。”
人要到这个地步还不肯承认失败,那就没救了,可是这蠢人居然拿出刀来。
我真失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非亲自动手修理猪狗虫豸,打到他们动弹不得不可,据说功夫的至高境界是无招胜有招,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我现在必得切切实实将对手揍得趴在地上才能得胜,当然是等而下的了。
对付杨欢都只用竹杆,对一个地痞用凳子就可以了。
就象打一只棒球一般,我的凳子打在他手上,匕首“呜”地一声飞出去,直钉在对面墙上,他惨叫一声,捧住手弯下腰。
我正打算用凳子在他后背加强点效果,那家伙后面冒出个人来:“你要去英国?”
有正经事要做,好,我就仁慈点,把凳子直接敲在狗东西的脑袋上,请他休息,然后点头笑问:“没错,有何指教?”
那是一个英俊年轻人,神态沉静带点忧伤。海水般的大眼睛,闪闪发光的金色头发,身材健硕得似太阳神,只是——少了一条腿!
他有一条木头腿!
天,那么好看的一个年轻人,不过没有腿更让我产生了一种崇敬之情,当然是崇敬,而不是怜悯,因为这个年轻人骄傲地站在那儿,一脸沉着自信毫无自怜,一个人自己不觉得自己可怜,别人怎么会怜悯他呢!
我换上一个尊重与自重的表情,重新发言:“我有急事要去英国,如果先生可以帮助我的话,我会不胜感激并付双倍的船资。”
那年轻人简单地说:“跟我来吧。”
越过这年轻人的肩膀,我看见白雪公主在他身后瞪大了眼睛,一脸惊骇。我过去付结帐,并请教:“姐姐,这人有何不妥?”
白雪一惊,立刻摇头:“没有,没有不妥!”
看起来这是一个很大的不妥。
好吧,冒险游戏开始。自从有马车以来,上街走路都有风险,有啥了不起!
我带上我的金币,那年轻人说:“很荣幸为小姐效劳。”他是指我手里拿着的沉重的袋子,我说:“谢谢,这是一袋子金币,在我们互相了解之前,请允许我自己拿着它。”
他欠欠身:“冒昧了,我是爱德华,一艘小船的船长。”
我微笑:“罗丝,逃亡的贵族。”
爱德华很礼貌地微笑着,不过,他这么诚肯地微笑,是因为他当我在开玩笑,如果我强调一下我说的是真的,他可能会立刻变出一脸惊愕来,算了,不用考验人性了。
当时天已黑了,我同爱德华船长夜色中登上一艘中型武装舰。
爱德华召集众人来介绍我。
这位独腿的船长,挺胸抬头地站在甲板上,如同一个帝王俯视他的王国,别人两条腿似鸡,他一条腿似鹤。
爱德华向人介绍说:“这位,罗杰先生,是我们船上的客人,他要去英国。”
所有人都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怎么?我不象一个先生吗?
一个莽撞的家伙,已经凑过来:“罗杰先生?胸肌好发达啊!”说着一只手还伸过来,看起来,他是打算捏捏我发达的胸肌呢。
爱德华暴喝一声:“汤姆!”
对不起,已经晚了,我侧过身子,在他扑过来的势头上,轻轻再拉一下他的身臂,他整个人向船舷冲去,越过船舷,惨叫了一声,落进海里,激起了好大的白色浪花。
船上真是打仗的好地方,打不死人,打起来又超有气势!
爱德华看着水中叫骂的汤姆,叹了口气:“我下一句就要说到,大家没事千万不要招惹罗杰,她把钩子船长的大副打得半死。”
“哗”的一声,连落下海又爬上来,正想冲过来揍我一顿的汤姆都瞪大眼睛望着我。
大家几乎凑到我面前来研究我脸上的雀斑,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船长,你又在玩我们!”
爱德华船长淡淡地:“不信的不妨一试,不过生死由命。最好不要在船上试,谁淌的血,谁负责擦干净。”
汤姆绕我转了个圈子:“你打伤了钩子的大副?就你这小身子骨?!”忽然间,他惊叫起来:“你!你!你是…………!!”
可不是就是那个汤姆?天底下哪那么多汤姆,我也诧异了:“汤姆?你怎么会在这儿?唉,怎么又是你?”怎么又是你撞在我拳头上?
汤姆尖叫:“又是你!又是你!天哪天哪,我认得这个人!他还差点打死——!”汤姆忽然闭上嘴,半晌道,才说:“差点打死杨欢”船上水手顿时后退半步,难道杨欢在这条船上也有点名气吗?
我淡淡地:“汤姆,杰克呢?还有,有时候乱讲话很危险,有时候不讲话又很危险,这个世事多变,难以预测,不过,你最好先告诉我,你怎么会跑到这条船上来?”
汤姆这个那个一顿之后回答:“这是商业秘密。”
爱德华船长对我同他的水手相见欢并无特别意见,淡淡地说一句:“好了,到时间了,大家休息吧。”
他把我安排在他隔壁的单间里,我一个人躺在小船舱里,望着圆形的一片天,怀疑自己是上了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