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亚战记》微雪半晴

30、第一章 雪的咏叹调

　　雪，一片一片，寂寞地飘荡在天地之间。天寒地冻，万物沉眠，目及之处，无不被这积聚的白皑深深覆盖。
　　“那个，是什么，白白的？”一个5、6岁的小女孩，穿着单衣，坐在穿着同样单衣的男子的肩头，趴在高高的小小的窗户上，贪婪地看着外面。
　　“是雪啊。”男子的声音很低沉，却尽显宠溺，“很漂亮对吗？”
　　“雪吗，真漂亮。”小女孩用力点了点头，天真无邪的眼睛好奇地睁大着，“我可以摸一下吗？”
　　“嗯，当然可以。”男子说罢，伸出手，打开了小窗。顿时，一股冷风夹杂着无数雪花狂舞进来，吹得小女孩有点睁不开眼了。
　　“冷吗？”男子担心地扭过了头，看着肩上的女孩。
　　“不冷。”小女孩摇着头，说道。
　　男子放下了心，脸上却露出了难以言状的笑容。
　　不一会儿，风停了，雪片又变回了原来安静的样子，小小的，惹人怜爱。
　　女孩伸出瘦瘦的小手，一点一点，挪向窗外。一片雪花，不偏不倚，落在了手心，一股淡淡的凉意，传遍掌心。白色的雪，终于经不住手的温度，化成了透明的水滴。
　　“啊，不见了。”女孩惊呼。
　　“雪原本就是水啊，寒冷给它们穿上了白色的外衣，现在遇到你温热的小手，自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了。”男子轻笑着说道。
　　“怎么会这样，那我不碰它们了，这样，它们就不会变成水了，它们就可以一直美丽下去了。”女孩皱着脸，怜惜地说。
　　“可是，到了春天，它们还是会融化成水的。”男子笑得眯起了眼。
　　“那春天就不要来好了。”女孩天真地说道。
　　“呵呵。”男子大笑，继而又喃喃低语，“是啊，春天不要来就好了，那样的话……”后半句话被淹没在忽起的风声中。
　　电子门，突然间被打开了。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把屋内的两人吓一跳。
　　女人一身白色外套，鼻梁上架着一副眼睛，原本清秀的脸庞现在正由于生气而紧绷着，“快把窗户关好。”她命令似的说道。
　　男子不语，只是顺从地关上了窗，那扇小的只能伸出一只手的窗。
　　白衣女人舒了一口气，又接着说，“12号，是身体检查的时候了。”
　　“哎？”女孩愣了一下，求助似的看着男子，“爸爸……”
　　“别担心。”男子把女孩抱了下来，温和地笑着，仿佛要化解小女孩的不安，“很快就好了。”
　　“嗯。”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从男子的膝头跳了下来，又看了男子一眼，“爸爸，我走了。”
　　“嗯，要乖啊，不要给阿姨添麻烦。”男子温柔地嘱咐道。
　　“我知道，我不会给罗阿姨她们添麻烦的。”女孩懂事地说，虽然还有点畏缩。
　　“不要叫我罗阿姨。”白衣女子冷冷地说，“我已经说过了。“
　　小女孩怯怯地看着白衣女子，又转头看着男子，有点不知所措。
　　“那就叫罗医生吧。”男子明白了女孩的求助，又对白衣女子说，“这样可以吗？”
　　白衣女子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男子朝女孩点了点头，女孩乖乖地跟着白衣女子，消失在门外。
　　电子门“刷”地一下又关上了，只留下男子一人被隔离在这个冷清的空间。
　　长长的走廊上，一眼似乎望不到头，玻璃窗上有一层薄雾，晕染着，看不清外面的景色。即使是白天，灯还是开着，散发着淡淡的光。
　　罗医生一手拉着小女孩的手，另一只手拿着一叠资料，朝研究室走去，女孩努力地跨着步子，想要跟上她的步伐，可是无奈小女孩身体太小了，跟得非常吃力。罗医生没有回头看，可是脚步在不知不觉间却放慢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转了个弯，研究室近在眼前了。门突然打开了，出来两个人。
　　“小罗，时间刚好，快点吧。”出来的男子看到来人，于是说道，他的旁边还站着个小男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知道了，梅主任，这就去。”小罗握紧了小女孩的手，稍稍加快了脚步。
　　小女孩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小男孩。她好奇也是当然的，在这里，她以前从来也没有看到过除自己以外的小孩子，可每次在检查的时候总会看到这个男孩，有时他在前，有时则是自己在前，她对这个男孩非常感兴趣，可是这个男孩却从来没有看过她一眼。
　　就这样，渐渐靠近，然后擦肩而过，男孩子还是低着头，连眼睛也没有瞟一下。
　　小女孩一直看着，看着，直到进入了研究室，直到门关上了，还是转着头。
　　小罗，向研究室里的人们打了声招呼，然后松开了小女孩的手，又对她说，“12号，到那张台子上躺好。”
　　小女孩这才回过神来，走到仪器一部分的比她人还高的平台前，另一个研究员走了过来，把她抱了上去。
　　小女孩就这么躺着，一动不动，被送到了仪器的内部。虽然这个检查她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可是每一次她总是心跳加速，总觉得像是要被这个仪器吞下去了一般，有点恶心。平台在仪器内部停了下来，一些红绿色的光线在自己的身体上移动，她看着这炫目的灯光，静静等待结束。很快，平台又慢慢移了出来。恶心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又活了过来似的。
　　而后，又陆续做了其他的检查，不下于10项，这其中还包括在自己的身体上接了线，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小女孩本能地觉得很讨厌，但是她只能忍受。记得以前，她曾经为此大哭过，可结果却被他们弄昏了过去，等到醒来后，检查也已经做完了。她觉得害怕，在自己没有知觉的时候，到底他们会对自己怎么样，到底在做些什么？这样的恐惧让她晚上都睡不好觉，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屈服。她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小孩子的词典里没有尊严二字。
　　怔怔发呆的时候，检查终于做完了。小女孩被抱了下来，仍然由小罗领着，带回了刚才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