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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勿美 ...

  •   大盛皇朝史册记载:文睿帝昭显元年,帝兄诚亲王暴毙而亡,遗留一子临,年仅七岁。帝怜其孤苦,以郡王之位封之,过继名下,亲令接养于宫中。

      小王爷临,乃萧氏皇族正统之后,今丧父失母,又得文睿帝接养,福泽深厚,得帝王恩德庇佑,时大盛朝民称之为“煜郡王”。

      这是大盛皇朝的史官所写,记载的是萧临的身世及地位。年幼时倒没什么,但是稍微长大一点,萧临对此就不由得嗤之一笑。

      福泽深厚?得帝王恩德庇佑?御书房内,手捧着沉重史册,如今已年满十五,身形修长结实,早已长成了皇家翩翩少年的萧临嘴角笑的嘲讽。

      安静的站在御书房角落,抬眼,望着自己桌前挂着的一幅前人画作,其上书生正满头苦读,教书先生手持木尺,气氛格外压抑。

      想起幼时他有次念书困顿,不过有一瞬间的闪神,偶尔被那人瞧见,他便没了好果子吃。

      狐眸冷瞥,那人皇袍玉冠背手而立,俊美容貌为之冽色,“板子是南山竹,不打就书不熟。纪太傅,煜郡王念书不专心,你当如何处置?”

      纪太傅是那人为他亲自任命的教书师傅,书生中科入仕,为人并不严厉,平时对孤身一人在宫中的他也很是照顾。

      可在他面前,纪师傅也不由得畏惧,但还是弯着腰斗胆向他求情:“皇上,煜郡王如今年纪方小,自大早就在御书房习书,至今已有两个多时辰,郡王若是觉得困累也是应当的。”

      他那时几岁?萧临偏过头想想,突然有点想笑。好像还只有八岁吧,是他刚进宫的第二年,他下令要求他开始进御书房学习。

      春早冬晚,文词武功,俱都有专门的师傅相交,无论是刮风下雨,一日都不许怠慢。否则便是一阵狠狠的责罚,轻则罚跪在他的寝宫外,重则禁闭在宫里的小黑屋中。

      所有惩罚,都是他亲自下令裁夺,他是他的皇叔,是他父王的亲弟弟,也是他如今名义上的养父。

      “太傅这话里的意思,是说朕刻薄了煜郡王,非是仁义之君?”纪太傅不为他说情还好,一说情,那人倾城的俊容变得更为冰冷。

      低头睥睨着他的狐眸中厌恶情绪,萧临已经习以为常。只是那紧皱着的细长弯眉中,神情不屑与高傲的样子还是让年幼的他伤心。

      那时才八岁的萧临,一旦在他跟前,神经总是不由得紧绷,呼吸都不敢大点声,深怕又惹得那人不开心,因而受罚。

      因为在进宫的这一年中,萧临已经被那人训练的十分到位,对那人又惧又畏。

      平日他虽不太有机会见着那人,可一旦那人见着他,总是会以一种厌恶到恨的眼神斜睨着他,仿佛他真的很讨厌他。

      每每无意中视线对上,那人说话时的语调就会不由得冰冷,容貌也全是不耐烦的样子。

      萧临不懂那人为什么会这般对自己,只是他有次无意中听宫里伺候他的老嬷嬷说,他的脸,像极了他的生母。

      只是萧临的生母早已在他年幼时过世,关于她的一切,萧临自然是不得而知。

      他年幼父王还未过逝时,萧临其实很喜欢这位貌似神仙的皇叔,觉得他玉树临风且高高在上的样子太容易令幼小的他崇拜。

      当世之中,俊美之人无数,可又能有几人赶得上那人一颦一笑间的绝代风华?

      可惜,萧临极少见那人露出笑靥,那人总是紧抿着薄唇,一幅清傲苍凛的模样,仿佛总是处在孤独与忧郁之中。

      尤其是在萧临面前,那人的笑靥更是少的可怜,就算偶尔露出一点点,也是对萧临不满的冷冷讽笑。

      可能是被那人嫌弃多了,萧临幼小的心灵还没有足够的承受能力,最后,也许就受了打击与伤害,心灰意冷。

      先是不断的否定自己,而后对他的幼时崇拜也就淡些,到最后只剩下惧意,没了亲近。惧意过后,隔阂与恨便生根留下。

      为什么,他是他唯一可依靠的皇叔,他却总要处处不待见他,憎恶他?

      幼年的萧临很单纯,他还想不通事情的所以关联,他只会单纯的给自己身边的表面事像作出解释。

      而对那人的态度,八岁时的萧临就在心里悲哀的下定义是:皇叔不喜欢他,皇叔讨厌他,皇叔见了他便心烦。

      有了这样的认知,萧临还能像他父王在世时,轻松随意的与那人相处吗?当然不是。

      之后,对于那人,萧临能不见便躲在自己宫中,见着能不对视便埋着小脑袋。既然皇叔讨厌他,他躲开便是了。

      只是为何,每每那人仰着高傲俊美的脸庞甩袖走后,身后畏缩低着头的他,都会鼻头阵阵发酸,眼眶湿润到有液体想滑下?

      就像现在的他,冷汗已冒在背上,极为不适,可在他的注视下,他只会低着头不动。
      他怕再一动,又会惹得他不满,而后再更加的厌恶他。

      纪太傅可能也知道那人开始就对他不看重,遂就不敢再为他说什么,跪下就磕头:“皇上恕罪,老臣万万不敢有非议陛下您的意思。都是老臣教导煜郡王不周,不关煜郡王的事,请皇上责罚!”

      萧临小小的心脏为之一缩,对纪太傅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很是感动。自从父王过世,除了纪太傅,再无第二人对他如此慈善。

      “纪太傅不愧是圣人门下走出的书生,果然仁德。”那人却一声冷笑,眉头越蹙越紧,这是要发怒的前奏。

      果然,那人冷颜敛目,瞬间爆发:“既然纪太傅这么说,那朕便就当是太傅你的失误。来人,将纪太傅带下去,赏二十大板。教不严,师之惰,太傅说的有理。”

      纪太傅磕头领罚,嘴里没有一句怨言。萧临却吓了大跳,哪里愿意让对自己向来和善的纪太傅,因自己而无辜受杖刑?

      “皇叔开恩!”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一直在书桌旁僵硬站着的萧临突然抬头,不管不顾的跑到那人脚边跪下,求情,“皇叔请开恩,都是临儿的错,都是临儿念书不用功,不关纪太傅的事。”

      萧临对那人的畏惧依旧,只是如今为了纪太傅,小小的他也就没有想那么多。没有去想,如果一向对他易怒易躁的他不高兴了,又会如何?

      “你……”

      那人身子一震,似乎没有想到,一向在跟前逆来顺受低头不动的萧临会突然行动,也没有想到他小小的手掌,竟敢直接伸过来拉着他的皇袍。

      “皇叔别生气,别生气……”

      抽泣着鼻音,萧临小身子跪在那人脚下,干净俊秀的小脸上爬满泪水。

      畏畏缩缩的抬头,仰望着那人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萧临小心肝儿颤抖,越发觉得自己卑微渺小。

      皇叔呢?

      如今已是少年的萧临皱着浓朗俊眉,仔细的回想着那人在那一刻的反应。面对幼小的自己苦苦哀求,那人又会是什么回应?

      想了好久,终是想起了那一幕,他的反应态度如今时隔多年,仿佛早已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亡。

      可是没有,因为萧临还记得。

      “呵……”萧临修长布满细茧的白皙手指抚上太阳穴,轻轻的揉着,俊朗刚毅的脸庞上,已是一片悲凉的笑意,凄婉受伤。

      那人当时,是那种反应么?心中抽痛,萧临不禁又失了神,苍白了俊容,努力的回想着那日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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