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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阿拉丁和神灯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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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狄奴没有再来找斯诺,斯诺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顺便倒数自己还剩下多少时间,陪陪克罗伊斯和米芙,逗弄逗弄才几个月的塔诺,如果不是经常咳嗽,一咳嗽就吐血的话可能会更好的。
他不知道神鸟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神鸟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安静地待在他身边,在周围没有人的时候说说话,不过神鸟虽然是鸟,可是它身上的羽毛却非常舒服,凉凉的,他总喜欢将它捧在手心里,然后用脸去蹭。
他不知道的是神鸟最喜欢的就是他将他捧在手心里的,那时它的心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是也很舒服。
“亲爱的,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不要在他们面前咳血?我知道你有办法的。”斯诺如往常一样蹭蹭神鸟,小声问道。
“我确实可以做到,但是那需要代价需要报酬,你已经付不起任何报酬。”冰凉的喙轻啄斯诺的掌心,神鸟的声音依旧那么冷淡。
“如果再缩短时间呢?再取走一部分生命呢?”对于这个斯诺算是自暴自弃了,反正本身也没有多久,再短一点也没什么的吧?每次看到克罗伊斯他们的表情他都很难受啊,至少不要当着他们的面。
“可以,但是……”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斯诺,满目讥讽,“但是我取走那个报酬后,你下一刻就会死,你以为你还有多少生命?”
斯诺哑然,对神鸟歉意地笑笑没有说话。
“……就当是我们这次交易附赠的吧。”本来斯诺已经失望了,但是神鸟却又说到,说完就飞走了。
“……谢谢。”
他知道,它对他,真的够好了。
他已经从神鸟口中知道了,本来它作为阿拉丁的灯神,在它离开以后会取走阿拉丁的灵魂作为报酬,可是它帮了他不止一次,却从来没有说取走他的灵魂。
很像恶魔是不是?他记得自己也曾称呼过神鸟为地狱的使者的。
斯诺伸手将窗户关好,拿起笔在纸上开始画画,不一会儿一只漂亮的白色鸟儿便出现在了纸上。
他当初在辛德瑞拉世界以及班吉尔那个世界的时候因为大多都是一个人,所以到头来他的绘画水平直线上升,至少看起来很像了。
“咳咳!咳咳咳!”斯诺没来得及转头,暗红的血就滴在了鸟儿的羽毛上,没时间管画,忙用手帕捂住嘴巴,好一会儿那撕心裂肺的咳嗽才停止,“可惜了,本来还想送给它当礼物的。”
有些遗憾地回到床上躺好,但是斯诺却发现自己睡不着。
他……有点担心白狄奴。
发现斯诺不咳嗽后克罗伊斯和米芙都以为他这是好转了,但是一直关注着斯诺的白狄奴却知道不是。
“你帮了他?”将整个人都拢在斗篷里的白狄奴冷淡地看着阿拉丁被人打出店铺,扭头问肩上的鸟儿。
我们可能在某一个瞬间突然成长起来,但是这却是个悲剧的象征。
“阿拉丁果然像你说的那样卑劣得一无是处,没有了你,他连饭都吃不上了,还要他苍老的母亲来养活他。”
“我曾诱惑最为纯洁的灵魂堕落,但是斯诺拯救了她。但是其他的那些纯洁的灵魂却都一个一个堕落得连我都想不起来他们曾经的样子,我几乎一眼就可以看见结局,多么无聊!于是我又想,那么就看看本就是灰色的灵魂吧,阿拉丁只是其一,这个世界多的是这样的人与事,你只是好运地遇见了斯诺。”
“我知道呀,在你的眼中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斯诺拯救的那个女孩是谁?她还好吗?”白狄奴轻声笑,“斯诺是个好哥哥,一个完美的好哥哥,我想看看同样被他拯救的女孩。”
“死了。”
神鸟并没有说错,辛德瑞拉确实已经死了。
“哦。”白狄奴低下头,转身爬上马车,“去宰相府。”
那是她的兄长,她该去见见了,她不能这样一直躲避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真的再也看不见他了。
……她不是个好姑娘,也不是个好妹妹。
神鸟歪着脑袋看着白狄奴的马车渐渐远去,如果哥哥都像斯诺这样,有一个也不错,但是它来自地狱,吞噬着血亲成长起来,也不可能有哥哥。
白狄奴站在宰相府的门口,只是不到一个月而已,但是她却觉得过去了很久。
米芙端着点心轻轻地关上门,回头看见白狄奴立刻将手放到嘴边示意轻声说话,“公主,斯诺刚睡着,我们等一会儿再来吧。”
“嗯。”
待两人离开,装睡的斯诺立刻睁开了眼,翻了个身朝里,再次闭上眼。
“公主,你很久没有来看他了,他很想你。”这不是抱怨,只是在说一个事实,白狄奴也是米芙看着长大的,她自然不会没有发现白狄奴的变化,“昨天亚瑟殿下来过了,斯诺还问了你。”
“……对不起。”白狄奴低着头,然后她就感觉到米芙的手落在了她的头上,如她小时候调皮被米芙撞破时一样。
“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是斯诺没有怪你,我们也不会。斯诺不想娶你,不是他不喜欢你,而是他将你当成了妹妹,他很喜欢你的。”那目光中的宽容和斯诺看着她捉弄亚瑟时很像,白狄奴鼻子一酸,差点将知道的东西说出来,可是她知道,斯诺不会想别人知道的。
“我知道的,我只是有些难过而已。”白狄奴小声说,“夫人,我可不可以去看斯诺?我不会打扰他的,我会很轻的。”
“好啊,斯诺昨天没有睡好,让他好好睡吧。”
白狄奴提着裙子行了一个晚辈礼,转身跑了。
闭目浅眠的斯诺听见轻轻开门声,听见那轻微的脚步声落在身后,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白狄奴说话,无奈地撑起身体先开了口,“公主,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了?从前你藏不住话的。”
“……斯诺,是不是很疼?”白狄奴看着斯诺吃力地从床上坐起,轻声问,仿佛会吓到斯诺般。
“也不是很疼的。”斯诺安抚地笑笑,他还不知道白狄奴今天来找他有什么事呢。
“怎么可能不疼,即使神鸟让你不再在人前吐血了,可是生病了,病成了这样,怎么可能不疼?一定很疼的。”
“真的不是很疼,又不是受伤,而且我现在不吐血了。”
“你忘了将桌子上的画收起来了,刚刚夫人应该只是没有注意而已。”白狄奴立刻捅破了斯诺的谎言,看着斯诺尴尬地摸摸鼻子,“我都知道了,为什么你这样了还要安慰我?”
斯诺没有说话,只是遗憾地将手落在白狄奴头上。
遗憾什么?遗憾白狄奴知道了一切,如果白狄奴不知道,那么会将这当做一场普通的病症来看,但是他所做的,似乎并没有达到效果。
“斯诺,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的。”
“好啊,我的愿望很简单的,我希望你幸福,你能做到么?”斯诺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说。
时间是最好的药,斯诺并不怎么担心其他人,但是知道一切的白狄奴却不一样。
忍了很久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能做到么?”斯诺看着白狄奴一如既往地微笑,即使那微笑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可是依旧暖暖的。
白狄奴一直知道王宫里的侍女称呼斯诺的笑容为暖阳,温暖而不灼伤人,但这一刻她却觉得自己被灼伤了。
能么?
“白狄奴,我所做的一切,在我本身的命运无法改变的情况下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希望你们更好,虽然似乎用错了办法,但总归是希望所有人好好的。”
“……斯诺,相信我吧,我会幸福的,所有人都会。”
“我自然是相信的。”
他的初衷是他们可以更好,即使出现了偏差,但他的初衷还是那样,即使他现在没那么在意了,可是那是他的初衷不是吗?
他啊,大概算是坑了自己一把。
神鸟站在外面的树上,目光盯着摊在桌子上的画,直到白狄奴离开依旧站在那里。
那画其实很简单的,就是一幅简单的素描而已,一双手中捧着一只鸟儿,但是神鸟却觉得这是自己看过的最好的画。
“神鸟,要吃豌豆吗?”那时的斯诺正站在窗边对它笑,掌心还躺着几颗饱满的豌豆。
神鸟抬头看去,展翅落在书桌上,白色的羽毛落在画上变得漆黑,连画一起化为灰烬,“斯诺,你讨厌我吗?我两次吞噬你的生命了。”
“不会,你很可爱,我很喜欢,而且我知道你在帮我。”斯诺看也没有看画,伸手将神鸟捧了起来。
“你可以叫我厄尼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厄尼斯。”
“好啊。”
你总是以最大的善意对你周围的生物,我决定试试,试试可不可以将你留在这里。
难怪有人会说,被爱过的人就再也无法忘掉那种被爱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