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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婚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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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爱童走出大门,回头看了一眼苏家公寓的白色大楼,沉甸甸的心似乎又重了几分,刚才若不是二叔和三叔及时出现在家中,她真的不敢想像失去理智的六叔会做些什么。
向二叔、三叔问好之后,苏爱童才知道是爷爷通知他们六叔回来了让他们回家团聚,所以他们才会一大早从部队赶回来,想到这,苏庆功那张老而弥坚的面容浮现在苏爱童的脑海里,使她的心半是安慰,半是羞愧。
正在苏爱童一边走一边神游天外的时候,一辆黑色奥迪朝着她迎面驶来,在与她相向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下,苏爱童踩着银色高跟鞋缓步经过时,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从车上下来,金黄色的朝阳洒在他的头上和肩膀上,为他渡了一层明亮却不刺眼的光晕,他冲苏爱童温润一笑,朗声问好,声音里有那么一丝自我检讨的意味,“小童,是不是我来晚了。”
苏爱童停下脚步认出赵任远,讶然的望着他,在看到他带着歉意的笑容时忙的解释道:“没有没有,是因为我刚吃过早饭想出来散散步,我准备在前面的路口等你的。”
赵任远听到苏爱童的解释后了然的点点头,不做他想的帮她打开车门,待她上车之后才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室。
车子平稳的迎着日光前进,车厢里的气氛异常安静,苏爱童却难得的没有感觉到尴尬,也许是赵任远身上散发的独特气质所致。
赵任远自二十五岁开始便跟在他的爷爷赵身边任书记员,对于他们祖孙的关系,赵世邦曾多次表示他是用贤不避亲,五年来赵任远已经通过自己严谨、精明的工作作风向所有证明,他绝对担得起现在的位置。赵世邦已经年近七十,虽然身在高位,但是他身边的人都知道,很多决策都是赵任远在背后出谋划策,对于这一点,所有官员都心知肚明,而他这样的出身,仕途一定不可限量,将来能超过他的爷爷也说不定,所以对于他这名小小的书记员,所有人的心里都充满着敬畏和忌惮。
一路无话,二人停好车之后并肩走进了京城最大的珠宝行,在摆满钻戒的柜台前苏爱童停下了脚步,她低头凝望着摆放在玻璃柜里的钻戒,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安静的像一只受伤的蝴蝶,她的皮肤极好,在满室珠宝的光芒下依旧散发着皎洁的光晕,这赵任远第一次细细打量她,才发现她真的很漂亮,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上似乎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此时的她恬静而高贵,像极了一个被保护在象牙塔里的公主,纤尘不染。可是,他却总觉得在这幅美好的皮相下隐藏着一种无人可比的张扬的力量,而此时,这种隐秘的活力与力量,很显然,她并不准备让他见到。
那么,突然谁才是那个能见到她最真实一面的那个人呢?
从他第一眼见到她,他就知道这个女孩很聪明,她心里同样明白自己只是这场政治联姻中的一枚棋子。不同的是,他同意这场婚姻,是因为婚后他将顺利接任汐城市常务副市长的位置,而她呢?她的年纪这么小,能如此平静的接受,她究竟是为了得到什么呢?
“咦?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能冒昧的问一下您手上戴的这枚戒指是从哪里买的?”
一个礼貌又好奇的女声打断了赵任远的凝思,他的目光也跟着落在了苏爱童右手纤细的无名指上。
苏爱童下意识的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戒指,接着淡然一笑,答道:“这枚戒指是我叔叔送给我的。”
柜台里面的年轻女店员闻言一脸艳羡,“你的叔叔真疼你,这枚戒指价格不扉哦,恐怕要比我们这店里任何一枚戒指都要贵重呢。”
此话立刻引来了赵任远的好奇,他轻轻的“哦?”了一声,那是一枚很中性的戒指,如果单从上面的两排镶钻来讲,要让它力压这里所有戒指的价值却有些言过其实了。
清秀的女店员看了一眼赵任远,会心一笑解释道:“这位先生一看就不是篮球迷,我说这位小姐的戒指贵重并不单纯的指它的价格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枚戒指应该是去年英职篮的总冠军戒指,当然这位小姐是不会得到总冠军戒指的,这枚戒指一定是根据总冠军戒指的造型按一比一的比例定制的,从这枚戒指的工艺和镶钻来看,应该与真正的总冠军戒指不分伯仲。”
苏爱童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一位这么资深的篮球迷,竟然被她一眼便看出了自己戒指的价值,不禁对她另眼相看,忍不住问道:“你也是篮球迷吗?”
女店员自豪的点点头,声音有些激动:“是啊,我哥和我男朋友也是资深球迷,我们都是黑马队的忠实球迷,真希望他们今年能完成九连冠的伟大的目标。”
提到黑马,苏爱童的心猛的抽搐了一下,今年她再也不能在赛场上为他们加油助威了。
“希望如此。”苏爱童对女店员还以礼貌的一笑,然后打住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我要挑选婚戒,可以推荐几款本季的新款吗?”
女店员立刻非常专业的向苏爱童介绍今年的新款,不论工艺和价格皆是上品,她早已从苏爱童的戒指断定她的家世一定不一般,非一般的富贵人家可比,带着这样的猜测她再打量赵任远,心里不禁感叹,他们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壁人。
也许是因为赵任远长年在官场行走,虽然气场逼人让人仰视,但却矛盾的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所以女店员不免大着胆子冲他微笑道:“先生,这枚戒指是我们今年的镇店之宝,和你身边美丽的准新娘气质非常搭配,更何况你不会希望自己的婚戒比不上这位小姐的叔叔送的这枚戒指吧。”
苏爱童异常敏感的蹙起了秀眉,她很怕赵任远会从女店员不经意的话里琢磨出什么来,有些担心的望向他,只见赵任远莞尔一笑,对女店员说:“我是没有问题,只看我的准新娘是否喜欢了。”说完,温暖的目光朝着苏爱童笼罩而来。
苏爱童蓦然感觉到了一阵羞涩,为了怕赵任远察觉到,她将头深深的埋在胸前做欣赏状,那枚戒的工艺堪称完美,在周围紧密的小钻的围绕下,中间深蓝色宝石犹如沉迷在爱琴海中的皎月,静谧而奢华,璀璨夺目。
赵任远从苏爱童唇角扬起的弧度看出她很喜欢这枚戒指,在一旁无声的示意女店员取出来,苏爱童看到女店员的动作,微带讶异的望向赵任远,赵任远只是还之一温柔一笑,然后接过了戒指,看了一眼苏爱童的无名指,然后挑眉示意。
苏爱童在他温柔的目光中有些局促的取下了自己手上的戒指,这枚戒指已经跟了她一年,直到现在她都记得六叔将这枚戒指戴在她手上时的自己激动的心情,那时她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她知道无论自己想要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月亮,六叔都会给她。
就在苏爱童不受控制的出神时,赵任远无比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然后那枚冰凉的戒指便牢牢的套在了她纤细的无名指上。
这一刻的冰凉无比真实,苏爱童的心也和这枚戒指一样,冰凉彻底,她明白,她以后的生命都被这枚戒指套牢了。
赵任远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他的眼神也一直在注视着苏爱童,他知道她的心底一定和他一样藏着一个故事,藏得很深。
突然,她晶莹闪烁的眸子迎上他的,平静坦荡,仿佛直直望进他的心里,“我们可以照一张相吗?”
她的语气和今天早上那通电话里一样,显然是经过一翻决心之后才说出的,想到这,赵任远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现在?”因为他自幼的家教和长期的特殊身份,他从来没有拿着手机随处拍照的经历,所以当苏爱童这样诚恳的询问他时,他虽然不想拒绝,但总觉得有些难为情。
“嗯。”苏爱童认真的点点头,然后低头从包里取了手机。
赵任远不禁摇头苦笑,这丫头真的没看出来他的尴尬?他可不信。
在女店员羡慕和期待的目光中,赵任远有些发窘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然后等待着正在调整手机相机的苏爱童。
苏爱童调整好相机将身子凑近了赵任远一些,赵任远仿佛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这使他更觉得有些不适,他脊背僵硬的挺直着身体,在心里发誓,就算是做电视新闻发言他也没有现在的不自在。
只见苏爱童伸出右手轻轻的搭在了赵任远宽大温暖的手背上,两只手接触的时候彼此目光交汇,二人皆是一怔,这种感觉很特别,没有触电般的激动,也没有澎湃的心跳,仿佛这只是一种水动渠成的亲呢。
“咔嚓”一声,镜头定格,照片中两只手掌唯美的轻握着,男人的手泛着健康的小麦色,手指修长,指甲饱满而干净,女人的手则白皙柔软,纤弱娇嫩,而画面的点晴之处便是那枚深蓝色的戒指,在苏爱童纯熟的拍摄角度下,仿佛泛着永恒的光芒。
轻轻收回手,苏爱童仰起头对赵任远微微一笑,轻声道:“麻烦你了。”然后关掉手机放回了包内,
赵任远显然没有搞明白状况,他微蹙着眉对苏爱童晃了两下自己的手掌,半是好笑的问:“你说的照相——就是这个?”
“嗯。”苏爱童认真的点点头,只是那幅表情看在赵任远眼的眼里却好像在说,当然就是这个,不然你以为呢。
赵任远认命的叹了口气,在女店员促狭的笑容中坦然的摊了下手,说道:“可见我的准新娘很中意这款,那就麻烦小姐帮我包起来吧。”
女店员一听赵任远要买这款戒指,立刻心花怒放的上前扬声道:“好的先生,祝你和准新娘百年好合。”
一旁的苏爱童并不像一般女孩在这样的情境中会应景的说些太贵了,或者是表示感动的话,她只是自然的从手上取下戒指交给女店员包装,这是她婚前的紧密的行程之一。
不过现在六叔突然回国,她的行程似乎必须再加上一条。
于是苏爱童趁着女店员在殷勤的为他们包装的空当,对着一边正在抬腕看时间的赵任远说:“今天我几位叔叔都从部队回来了,你要不要去我家陪他们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