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只是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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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只是故事
前一世的他们本是佛前的金童与玉女，看观音仙衣飘飘，观迦叶拈花一笑。山中一日，世上已经一千年，他们两两相望，可是似乎就只是一季的时间。
春日观花，夏日听禅，萧吹秋月，酒饮冬霜。几万年的日子就这样相伴而过。金童与玉女很少说什么，只是相视而笑。
那一天，如诗般的桃花开了，红的乐而不淫。清风吹过，一阵花雨就像是当空起舞的柳絮，在空中盘旋着，然后翩翩落下。玉女出神的看着花瓣在眼前的舞动，巧笑的嘴角扬起了优美的弧线。那一刻陶醉的何止是玉女一人，玉女醉花，金童醉人。他陶醉在这样甜美的笑容中久久不愿移开视线，也同样把这一刻永远的映在心里了。回眸的玉女在金童的眼底看到了炙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羞涩的脸颊是泛起可疑的红晕，在金童炙热的目光下低下了头，咬着嘴唇跑开了。
“玉女”金童在后面叫住了正准备落荒而逃的玉女。他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抚去了她头上的桃花，这一拂，就像是春日的和风，抚去了人心头的阴霾，同时也敲开了玉女的心门。原来相看两不厌的何止李白笔下的敬亭山。
“跟我走，好不好？”金童说。
“嗯？”
金童说，跟我走，我们一起去见佛。
玉女一愣，见佛？且不说佛规第一条：法不例外，仙不动情，牛郎和织女，牡丹仙子与吕洞宾都是前车之鉴啊。她微微皱眉，抬起头，却看到了他的笑容，那样的期待，就像是久旱的甘霖那样渴望。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办法移开自己的眼睛，她点了头。金童抬起手，扶上了她的额头，“别皱眉”，他说，“我喜欢看你笑得样子，很美。”
“你知不知道，只为了这一刻，为了你展颜而笑，即便是魂飞魄散，挫骨扬灰，刀山火海，我也都愿意。”玉女这样对自己说。
佛前，意料之中的额勃然大怒。可是他们却沉浸在彼此的笑容中，相交的十指传递着坚守的力量，仿佛天打雷劈也与他们无关。就这样跪着，他们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
今年是第四千零九十六年，只见一张偈子从天缓缓飘落。那是一张生死契，上面写着：三世为人，诸芳散尽，万世为妖，化归孽土。
在他们看来那是很明白的意思，为求相守，他们会失去全部的功力，几万年的修炼，转世为人，还有，三世结束后他们会失去人形，俗称妖怪。
“万世为妖”四字足以令人恐惧，令人退却。他们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得多了一抹惨淡。
可是他们交握的十指却扣得更紧，那一种承诺。
如果可以拥有三世相守的情缘，那么“万世为妖”四个字真的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因为那被深深掩盖在了三世为人的喜悦之下。
万世为妖又如何？再惨痛的结果，他们也可以彼此手牵手一起走过，一起承受。
他们只知道佛动容了，答应给他们三世，三世相守的机会。
拿起笔，没有迟疑的在生死契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无悔。
佛摇了摇头，目光中似有一份慈善，也确有一份怜惜。佛说，苦乐之别不在于仙人殊途，而在于收放之间。为人者有人生八苦，成仙者有仙规十条。无规，无圆；无矩，无方。有时相守不如相望，相望不如不见，不见不如不曾相识。三世为人，冷暖自知，不相守未必不是一种快乐。悟性不透，命该此劫。去吧！
三世为人的短暂，万世为妖的诅咒，甚至是不相遇的迷茫，不相爱的苦痛，不相守的酸楚……这些都没有吓倒他们，金童与玉女走下了灵山，来到地府阎君的门口。
玉女突然有些害怕“来世，我喝了孟婆汤，认不得你了怎么办？”
金童说“傻丫头，我会看着你，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即使是奈何桥，我也会牵你的手走过。”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诗经》上是这么说的，说得有一份决然，却让无数的人动容。
虽然不愿，但是金童和玉女还是喝下了孟婆递过的汤药。不愿相忘，却不得不忘，只有他们紧握的十指还暗示着曾经的情缘。他们相信即使在茫茫人海中，只要看见了彼此的眼，就会认出生死契上的那个人。
地府转世轮已经启动。金童与玉女纵身跳入，阵阵激流，逆潮打在他们的身上，黑暗中，他们看不到彼此的脸庞，可是他们依旧相握的十指却将温暖传递，感受到彼此的存在。突然袭来的一阵飓风将玉女卷起，生生的将她和金童分开，她看到他的焦急，他的呼喊，可是她触摸不到他的脸，听不到他的声音。那一刻她感到宛如整个身子都被撕裂一般，分开的仿佛就是，不是仿佛，的确就是自己的身体与灵魂。
1986年11月16日，上海某妇产科医院，诞生了一个女婴。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爸爸本想取名叫做唯一，可是爷爷最终拍板，就叫艾若。艾若诞生了，在这个世界来看，不过是又多了一个吃饭的人而已，但是对于一个的生命个体而言，她却是一个奇迹，因为没有什么生灵会为了成为一个人而在佛前苦苦求了4096年。可是，艾若做到了。
本章完
看旁边，懒人有话说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只是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