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倾慕者》赤巳

33、[033] Vol.04 新生·03

　　“差不多该做好心理准备了呢。”
　　“什么准备？”

　　同样的病房，同样的人，同样的行为。
　　只是这次迹部放弃了意外地高难度的苹果，改为给她送樱桃跟提子这类小型水果了。
　　这小玩意顶多只要剥皮，起码不用练习刀工。

　　“与前辈以外的人见面的准备。”白音笑着看那位为她煞费苦心、尽心尽力的男朋友，她除了刚醒来那刻见过来检查的医生，其他时间不管是送饭送药，都是迹部亲自送来的。
　　于是包括了给她的饭后甜点打扮，都由他一手包办。

　　但实际上是迹部提出就这么普通切苹果差了点什么，白音才随口说要不弄成小兔子模样的。

　　迹部打量了一下她的表情，“这可以不用勉强。”

　　“比起我，”白音向床边柜上伸手，很快就给他喂了一颗成功完美去皮的提子，“前辈不是更辛苦吗？很多事本来不用你亲自做的。”
　　比如兔子的事，即使是他先提出来，但他本可以出去找别人帮忙，只是他没有这么做。

　　不知道是他想要亲自为她做点什么，还是怕他离开后自己会不安，所以尽可能待在她身边。

　　迹部挑眉，“不用你担心，我乐意。”

　　为了照顾到她的情绪，醒来后迹部没问过她任何有关那天的事，不主动告诉她沙耶花的情况，也从不谈这次她为身边人带来了多少麻烦，而他又是为她如今安静的休养生活付出了多少……就像是她很平常睡了一觉起来似的。

　　“纯歌应该会很想见我吧……虽然不知道她会怎想。还有其他人也是，我总不能一直不跟他们见面。”
　　“我……”
　　白音打断迹部的话，“反正直至退院为止，前辈都会在身边陪着我，不是吗？”

　　迹部很想说退院之后这件事也不会改变，然而白音似是铁定了心，打算在退院后跟他回到先前彼此有着一段距离的关系，好好思考这段感情的未来。
　　确实，哪怕迹部愿意就这么一直陪着她，现实情况不可能永远影形不离，她总会有需要独自面对的时候。

　　只是他认为，这个期限的到来可以再延长一点。
　　至少，在他能够安心之后。

　　可是白音正在努力尝试着前进，他不该阻拦。

　　“看来是我太小看你了。”迹部赞赏般揉揉她的头发，“哈，没想到本大爷也有过分宠溺别人的一天。”
　　这点白音不同意了，“那是前辈对自己也不够了解啊。”
　　迹部不解，眉头轻皱着问：“为什么这样说？”

　　冒着再度惹可爱的男朋友炸毛傲娇的风险，白音将自己眼见的事实说出来。
　　“我怎么觉得，景吾前辈对慈郎前辈已经足够……”直接用回宠溺这词语白音自己都不太能接受，只好改为另一个不怎么贴切的形容，“友善？”

　　而迹部却重点放错，“这听着怎么觉得我跟慈郎是同等地位的了？”他费了多少心力才能得到叫名字待遇，怎么换成慈郎就这么容易了。
　　还有那个日吉那小子也是，不知不觉间就占了她身边的位置，还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吃醋了？”
　　“啊嗯，不行么？”

　　今天又是迹部率直卖萌的一天呢。
　　可白音不甘示弱，闭上眼别过脸装不满，“这该是我做的事啊。明明前辈对他就那么亲和，对我却那么严格。”

　　……这曾经看她不顺眼的事是一辈子都翻不过去的帐了吧。
　　白音自己不也有过这样的时期吗？不能因为时间很短就不作数了啊。

　　一想到以后两人类似的谈话都会栽在这事手中，迹部就觉得非常郁闷。
　　然而同时他又反应过来，未来他们之间可能还有无数次这种对话，好像又有点小高兴。

　　──迹部景吾，成功给自己的脑补哄好了。

　　等了一会都没听见迹部说话，白音试着把头转回来，却看到迹部心情莫名奇妙地好，心想她别过脸这几秒是错过了什么。
　　嘛，结果理想就好。
　　如果她说自己没想过要让迹部感到难过，不知道本人会不会相信呢？

　　让迹部公布她可以见人的消息后，意外地第一位来的不是纯歌不是行木夫妇，而是就在这间医院上班、有着地利的森川医生。

　　说起来，森川医生很多时的言行会让白音一时忘了她是自己的精神科担当，这或许跟她们经已认识多年有关。不过在保密工作方面森川医生从没出过任何差错，这点白音还是对她相当放心的。
　　正因为这样，跟森川医生聊天可以算得上轻松。

　　这刻的森川医生身前没有挂名牌，尽管还是穿着白大褂，这让她身份的界线更模糊了。
　　“怎样，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后感觉如何？”

　　一旁的迹部听到她触及自己一直避开的地雷，赶忙以眼神扫视森川医生，可她只是笑笑不作回应让他放心。

　　“嗯……我也不太清楚。”

　　醒来初时白音确实为自己还活着的事实感到可惜，而迹部的细心照顾同样让她非常暖心；不过要说她有没有后悔过这次的行为，再来一次会怎么选择，目前她还说不准。
　　至少，她认为这次再度近距离直面死亡后，似乎有了新的感悟。

　　白音续道：“但现在的我，有了不愿意拱手托付他人的重要存在。”
　　“哦？”森川医生算得上是惊讶，打量了迹部一眼后，上扬的语调有几分高兴，“你身后那位都要笑得合不拢嘴了，真好呢。”

　　迹部赶紧给出卖自己的森川医生一记眼刀，“别随便乱说。”
　　“这是事实啊少年。”森川笑笑，“本人听到后也很高兴，这不很好么？”

　　最后森川医生说着看来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并重新挂好了名牌离开病房。
　　白音认为，今天的森川医生是以老朋友的身份来看望她的，为此不惜浪费宝贵的休息时间。
　　那么作为回报，她也会努力减少对方的工作量的。

　　“前辈，虽然刚刚我是这么说，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看待上次说过的问题。”白音回头，认真地向迹部说，“你不用考虑我是怎么想，只要好好考虑自己的事就好。”
　　“好。”迹部轻轻点头，“那你也别忘记我说过，我考虑的只是怎么能让你明白。”

　　白音无奈地笑了，“看来我们都是固执的人呢。”

　　紧接着便是行木夫妇的到来，纯歌是和他们一起来到医院的，只是她却没有跟他们一起进病房。

　　“对不起，叔叔、阿姨。但我……”
　　“不用说了。”行木夫妇两人一左一右抱着白音，“是我们不够关心你。你一直都是不用我们烦恼的乖孩子，有时候我们都会忘记你过去经历了那么多痛苦。”

　　白音茫然地任由养父母抱着自己，她对他们的感恩只在对自己的栽培以及收到养了纯歌这两件事情上，感情上对他们还是相当陌生。
　　这点她早在当初一起被领养时，就预料到会有让他们失望的一天。

　　迹部站一旁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白音，无奈地笑了。
　　看来不太懂率直接受别人对自己的好意，是她很久以前就有的老毛病了。

　　白音也正在想以后该怎么做。
　　她以为这种过家家游戏终有一天会结束，她从最初起只为了安顿好纯歌才留下来。如今纯歌有着她的家人跟朋友，所以白音便想着自己或许可以退场了。
　　不然她以后可能又会伤害到自己重视的人，就像那时一样。

　　白音还记得十年前在医院的那天，父亲对醒来有一段时间却始终不搭理也不和他说话的女儿发脾气，问她到底想要怎样。她的一句自己当自也在火灾现场，问父亲为什么不救她，最终把他逼上了绝路。

　　过了一会，父亲无言离开了病房。等白音再见到他时，一个身影从窗边闪过，他已经变成以扭曲的姿势倒在地上的屍体，要不是穿着一样的服装，大概她也不会一眼认出他来。

　　然后就是受过父母恩惠的纯歌妈妈接手了白音的医药费，最终因为过劳去世。

　　这一连串的死亡，似乎都跟她的所作所为有关。
　　所以她想着，至少要安顿好纯歌这孩子。

　　“佐世酱……”

　　门外的纯歌小声念着白音旧时的名字，往病房里探头。

　　白音勉强扯了个笑容，“先进来吧。”

　　纯歌乖巧安静地往床边步近，顺便对人形站牌的迹部点头打招呼。等纯歌触碰到白音温暖的双手时，她的泪水便一发不可收拾。
　　纯歌没有说话，就那么哭了有一段时间；白音也没打扰她，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本来亲密的友人还是义姐妹的她们，在这刻显得有些侷促。

　　“你们现在才来客气些什么。”迹部轻叹气，看来这时白音不太需要他的陪同，“我去买点饮料，你们慢慢谈吧。”

　　纯歌不安地想要挽留迹部，但后者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了。
　　反倒是白音一副平静的模样，似是在等待纯歌开口。

　　她做好心理准备，不管被说些什么都会接受。

　　“佐世酱，那个……对不起。”

　　本以为会被责骂或是被抱怨之类的，没想到纯歌竟然会道歉。

　　“为什么……”
　　她自知自己这次做的事非常自私，本来就没打算得到谁的原谅，特别是纯歌。

　　“至今为止，谢谢你了。还有很对不起，结果我还是没有好好明白，自己早就在各种事情上都成为了你的负担。”

　　负担么？
　　白音的确是带着愧疚一直来到这里的，可同时她也是真心认为纯歌非常重要。
　　只是她没办法再陪伴在她身边了。

作者有话说

　　番外变成后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