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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绝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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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搞得?
灰白的天幕像沉重的青石板覆压在头顶。
泥泞与残雪笼罩着大地。
陆羽铮倒是一派悠然的样子,轻巧的脚步甚至暗藏着类似舞蹈的韵律。外面依然密集的枪声,还有迅速蔓延着的火焰,仿佛仅仅存在于另一个世界。
几具身着浅草绿色军服的尸体零散的陈设在她经过的路线。她微微抿嘴,有些无聊关注了一下清晰而凌乱的射入创口、烟晕、喷溅血迹和血泊之类的特征,然后把他们——或者它们,抛在身后。
她独自一人地沿着方形走廊的一角楼梯前行。到了左拐弯的地方,一段没有扶手的水泥楼梯映入眼帘,那是办公区——她的办公区的熟悉的“入口”;
顺着没有扶手的楼梯,她在地道走过30分钟,再往右拐,又是一段没有扶手的水泥楼梯向上通去。
陆羽铮在楼梯口惨白的灯光下,最后一次露出浅淡的微笑。
顺着楼梯走上去,在楼梯口外面装着一道原本经常敞着的铁门,这就已经是地下道的“出口”了。这条从高桥班(鼠疫研究班)各个研究室门前经过的走廊,被别出心裁地设计成半截死胡同,万一那些注射了鼠疫杆菌供研究用的老鼠从研究室跑了出来,只要窜上这半截子走廊,必定会被挡在已经隔断的死胡同尽头,从那里想要在往前一步也不可能。“老鼠自归线”,这个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只可惜,此时陈列在眼前的并不是一团毛茸茸、闹哄哄的越狱老鼠——而是又几具刚刚流尽血液的、草绿色军装的尸体。
陆羽铮又一次下意识的肉眼检测了一下他们——错了,是“它们”——的肌肉超生反应和机械损伤造成的死后皮下出血,然后赶在回过神来之前嫌弃了一把自己的忙里偷闲。
她以一种奇怪的轻松神情回望一眼身后被称作“老鼠自归线”的半截死胡同,然后举起手中的杉浦式7.65mm手枪——这是仿制她一直喜欢的FN M1900、日方高级军官的配枪——对准不知为何上锁的铁门,面无表情的扣下扳机。
她甚至还有工夫对自己的自制力表示了欣赏。
控制自己不要冲动到再浪费一次子弹,不要妄想用这把可爱的手枪尝试明知无望的自杀,可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对自己,还是对那些“同年生”们……都算得上了不起的事情呢。
最后的……致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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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连接的是一间相当大的房子,地面铺着水泥,高高的天花板上吊着一盏特大的聚光灯,灯下摆着一张铁质的手术台。陆羽铮之前一直把它与自己大学附属医院的手术室比较,因为那盏聚光灯实在堪比现代手术照明的无影灯。不过,手术台之外,从来没有放置过其他医疗器械,占用周边地区的,是地面上几个铁水桶,还有几个里面装着福尔马林岑克尔溶液的、装标本用的大型玻璃容器。
在这房间,可以说是陆羽铮数年“驻学”时间最长的场所。墙角会居然留下一具切腹自尽的军官尸体(而且是无人介错、自行死亡的稀有品种),不能不说是奇迹中的意外:可惜这个时候,她没有兴趣做什么停留。
抬头,解剖室上方接近天花板的地方——常年打开的方形天窗是总算做到在最后一刻还保持“打开”的建筑部件。
陆羽铮轻笑着揉揉眼睛——下一秒,掌中锐如鹰爪的攀墙暗器“飞爪”脱手而出,挟三丈长索击向天窗;她随即猛力拉绳,但见四齿合拢,深深扣入窗棂——然后,这个看起来绝无军人体格的少女腾空而起,跃入天窗另一侧的科室。
投射课?
但愿要找的人还在。
但愿……
系统时间,还没有关闭拟态SHELL文件侵入的后门。
作者有话要说: 向森村诚一先生致敬。
731资料,几乎全部来自森村先生的采访、调查、取证,并以惊人的精确而震撼的笔力写就的《魔鬼的乐园》(日文《恶魔的饱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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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爪 其器如鷹爪,共四趾,前三後一。前三趾俱為三節,後趾為兩節。每節相連處裝有機關,使各節均能伸縮活動。趾梢皆銳利,趾根插如掌面趾孔內。掌部中空,內有一半圓形鐵環橫貫四趾根端。掌後 有一鐵環套於半圓環中間。每趾節機關中亦有弦索係於掌後環,此環後還繫有一條2─3丈長的繩索。繩索末端結成一圓圈。 亦名飛爪百練索。暗器的一種,可以用來攀爬牆和樹木,也可以用作一種遠、近程的攻擊武器。盛行於唐朝,宋元時也有使用。但到了近代,飛爪已無機關,不能活動,成為固定的了。
練習飛爪時,先將繩尾圓圈套在手腕上,手握飛爪掌面;然後,向上向後猛力一揚(掌心朝上),使飛爪各趾完全展開,隨即向日標拋去;一俟飛爪命中,馬上猛力後拉繩索。拉力經過掌後環牽動係於各趾節上的弦索,四趾即合攏,抓住目標。飛爪不僅用於攻擊對手頭面、兩肩和兩腰等部,還可作為攀高越牆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