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情深》清风樱桃

10、。

　　“千叔，牧之，我回来了。”
　　未央还未走到门口，就已经开始大声吆喝起来。牧之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跑至程希面前，刚想说点什么，猛地一拍后脑勺道：“我想起来，你不是未央。现在我总是弄不清楚。”说完就哈哈笑起来，然后走到未央面前，和未央大大拥抱了一下，说了句“谢谢”。
　　未央笑着问道：“这算什么？感谢我的救命之恩？”
　　牧之摇摇头，立刻否定道：“当然不是。我只是高兴你终于变成男子了，我们呢，终于是好断袖了。”未央听这话，上前就想追着牧之打。牧之弓着背，双手作揖状，求饶道“这还有狗二蛋呢，你也要顾一下自己的形象吧。”
　　“狗二蛋？谁是狗二蛋？”未央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啊，谁是狗二蛋？”程希也在一旁附和道，然后怒视着未央。未央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说道：“不是，那个，他才不是狗二蛋，他明明就是……”
　　话还没说出口，程希就打断未央，“是啊，还有我狗二蛋在，你得注意形象。”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未央一眼。未央明白，程希定是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身份。乱世之中，低调才是万全之策。
　　未央张望四周，问道：“千叔呢？”
　　牧之指指身后的房间，“正在研究药方呢。”
　　“也不知配好了没有，”未央转头对程希说道，“走吧，去看看。”
　　程希打开房门，看见未央一人坐在不远处，便也走过去。
　　行至未央身边，未央抬头看了程希一眼，便又转过头去看月亮，不紧不慢地问道：“要不要坐下一起赏月？”程希接受了邀请，在未央身边坐下了。
　　“我从未看过这么大的月亮。”程希看着天幕上的月亮，大如圆盘，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一般，明亮的晃人眼。
　　未央说道：“这里是荒野郊外，你天天住在大殿里，哪里能欣赏到这样美的月亮。”
　　程希没有回答，似乎对未央的话表示赞同。不一会儿，他又缓缓地问道：“这里叫羊村，为何没有一只羊？”
　　未央笑着看着程希，“这里本来没有名字的。后来我就结合千叔、牧之和自己的名字，给它起了个名字——千之央，很美很梦幻，对吧？”程希点点头，未央又继续说道：“后来牧之说这名字太难记，直接改成了千只羊。后来又进一步缩略，于是就变成了羊村。牧之他总是爱干破坏意境的事。”
　　程希笑起来：“真是有趣。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羊村确实好记些。”
　　未央不屑地看了程希一眼，“从认识你以来，大部分时间，看到的你，就是我自己的脸。现在看到真实的你，反而不习惯了。”
　　程希笑着说道：“等明早再换回来，你就又习惯了。”
　　“哎，千叔说还要几天才能配好药方，还得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未央讪讪地说道，说完把头埋在了手臂窝里。
　　程希没有说话，而是起身，对着月色吹起了箫。未央听到箫声，慢慢抬起头，看见程希站在月亮下的身影倒真像是住在月亮上的仙人，一尘不染。
　　程希听到未央的呢喃，突然停了下来，问道：“你不是说要跟我合奏吗？”
　　未央眼睛突然睁大，兴奋地跳起来，“是哦，等我一会儿。”说完就跑进了屋，一会儿，她就抱着筝从房间里出来，放在了庭院中的石桌上。
　　“奏什么曲子？”程希问道。
　　未央眉头一紧又一松，想到了个曲子，“明月何皎皎，就奏《秋月思》吧。”
　　“此曲乃女子思愁，我不会。”程希看着未央道，“《高山流水》如何？”未央点点头。
　　未央循声而去，原来，不知何时牧之竟站在了两人身后。
　　未央看着牧之，带着些许怨怪，“你怎么出来了，也不出一声。”
　　“如此美妙的筝箫合奏，岂能错过？”牧之转头对程希说道，“以前我只知道这曲子未央弹得好，没想到配上箫声，更添了份悠远之意。”
　　程希点点头，对未央说道：“你果然弹得好。看来不是吹的。”
　　未央笑道：“那是自然，没两把刷子，也吹不起来啊。”
　　程希接着说道：“那你说自己会做饭应该也不是吹的了！”
　　牧之接话道：“这我可以保证，未央做的饭菜，绝对绝对的好吃。有机会你一定要尝一尝，那千杯盏……”牧之想到了千杯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正当三人相谈甚欢之时，突然一道明晃晃的光在未央面前闪过。未央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眼前突然多了十几位身着黑衣、头戴黑巾的蒙面人，他们正拿着刀砍过来。程希拿起手中的箫当剑，朝着眼前几个人的腿部颈部打去，这几个蒙面人就倒地不起。
　　趁着这一点空当，程希赶忙把筝塞到未央手中，只说了一句“快进房间”。说时迟那时快，这一瞬间，一把剑就朝程希刺来。程希一把推开未央，自己一个翻身就躲了过去。这边未央抱着筝朝房间跑去，那边牧之、程希已经和黑衣蒙面人厮杀起来。
　　牧之看着眼前两个蒙面人正持剑一步步逼近自己，他一把拿起身边的扫把，挥过头顶，“啊”地大叫一声就朝两个蒙面人打去。“啪”地一声，扫把正中其中一个蒙面人的脑袋，那蒙面人立刻晕倒在地。也许是那蒙面人的头太坚固，扫把竟然就那么散落开来。此时牧之手中就剩下一根细麦秆，他拿着细麦秆对着另一个蒙面人说：“送你要不要？”
　　另一蒙面人哪里会理会牧之，拿着剑就朝牧之砍来，牧之惊得把麦秆赶忙扔在地上。虽然牧之有三层下巴，腰围有四尺，而且也不会武功，但他却十分灵敏。蒙面人拿着剑朝牧之的肚子刺去，牧之身子往左一扭，躲过了一剑。剑又朝牧之的左侧刺来，牧之身子朝右一扭，又躲过了一剑。
　　这边牧之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躲剑。那边程希正手拿箫当剑，一个转身，打倒两人。再一翻身，三连击。程希的武功似乎很高，这几个人也压根不是他的对手。不一会儿，十几个蒙面人已倒在血泊中。
　　牧之看着最后一个蒙面人倒下，嘴里念念有词道：“噢噢，你真厉害。”说完牧之便晕倒过去。程希赶忙上前扶起牧之，叫了两声没有应答，他疑惑地看着未央，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未央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道：“晕血。”
　　牧之似乎对血有着特别的情结。无论是什么血，只要他看见，就立即会晕过去。这点也被未央时常利用。只要牧之哪天惹她不开心，她就满身地涂上果酱，然后装作很痛苦的样子。牧之见到后总会不自觉地晕过去。有一次，她又故技重施，成功地让牧之晕了过去。过了一个时辰，牧之才睁开眼睛。可在那一刻，未央又带着满身的果酱站在牧之面前，牧之再次晕了过去。就这样周而复始，在牧之第八次晕过去又醒来后，他终于战胜了晕血这个顽疾。每每提及此事，未央总是说自己是名医，连千叔治不好的晕血都被她治好了。不过从那以后，未央也就少了一项乐趣。
　　未央将这件事讲给程希听，程希将牧之放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说道：“那这次，怎么又晕了？”
　　未央思索良久，回答道：“难道是血太多了？”
　　程希摇摇头，“没听说过晕血的人，血少不晕，血多才晕的。”
　　未央撅着嘴巴，表示不赞同，“那当然有可能，什么事情一过头那就不好了，物极必反嘛。”
　　谈话间，牧之终于从眩晕中苏醒过来 ，他一睁开眼，就急切地问道：“这些人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们？”
　　程希在一旁接话道：“他们是来找我的。”
　　“你在外面结仇了？”牧之赶忙问道。
　　“算是吧。天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说完程希就朝房间外走去，剩下未央和牧之惊讶地看着彼此，大眼瞪小眼，半天没回过神来。
　　那天之后，蒙面人没有再出现过。未央和牧之不知道那些人是谁，而程希也似乎不愿再多提，于是未央和牧之也就没有再提起蒙面人的事情。但牧之心里总觉得程希不是寻常之人，况且结下了要用命偿的仇怨，免不了提醒未央不要与程希走得太近。
　　未央倒不以为意。未央想程希既然是世子，那有多少眼睛盯着他，盯着他的位置，盯着他的国家。权位的斗争之路自古都是踩在一条条人命上，想让他死的人，自然不少。反正等千叔配好药方，换魂后，她跟程希就半点关系也没有了。每每想到这里，她心里就觉得安定不少。
　　未央和牧之都十分喜欢看书，他们向程希强烈推荐了他们最喜欢的一本书——《烈女传》。程希带着异样的神情，看着他们，充满怀疑地问道：“真的，好看吗？”
　　牧之点点头，认真地说道：“非常好看，我每次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泪流满面。”程希想到牧之一个大男人泪流满面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
　　这时未央又接着说道：“开始的时候，我也对牧之的这一特殊癖好嗤之以鼻。然而某天在牧之强烈的推荐下，我也忍不住翻看了几页《烈女传》，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我花了三天三夜时间终于把《烈女传》看完。真的非常好看。”
　　牧之点点头，在一旁附和道：“可那之后她的眼睛却肿的比我还厉害。”
　　程希又忍不住笑出来，他用手撑在嘴前，尽量让自己的笑不那么明显。
　　未央继续说道：“这里面女子的命运太悲惨了。”
　　牧之点点头表示赞同，“我可以送你一本，我有好多本。”
　　程希慌忙摇摇手，说道：“不用不用，我有我有。”
　　后来几天，程希为了避免牧之每天对他的洗脑模式，他不得不违心地说他其实看过这书。牧之的两眼顿时闪出光彩，忙问他最喜欢哪一篇。程希吞吞吐吐地说道：“就是，那个，女子，她，她丈夫死了，然后她跟着殉情的那个。”
　　牧之紧握程希的手，眼中似乎要流出激动的泪水，“真是知音，我也最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