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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鸡和小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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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没多久,赵方氏又端了个小簸箕,满脸堆笑的如约而至了。
待听得蕙心歉然的说道又无法借米时,赵方氏的脸上的笑便在也堆不住了。她垮下脸来,很不高兴道:“大媳妇,你是怎么回事呀。昨天咱们明明说得好好的,今天怎么又不行了?你弟妹现在怀着身子,不过就想喝碗米粥,你这个做嫂子的连把米都不愿意借,好像咱们还不起你似得。”
蕙心心中暗笑,你当然还得起,不过就是不愿意还罢了。
“娘,您可真冤枉媳妇了,不是我不愿意借。昨晚丁山回来后我便向她要粮仓的钥匙,您知道媳妇一向眼高手低,不太爱管家里这些东西的。丁山便起了疑心,几番追问之下,媳妇就老老实实的交待了是娘今天要来借米。丁山不答应,今天一大早就带着钥匙去镇上赶集去了,说他回来得早,连做晚饭的白米都没给我留。”
蕙心一脸委屈的小媳妇样,好似这事真是自己愿意借,不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赵方氏是知道大儿子的脾气的,因着她过分偏袒小儿子。赵丁山虽然没有明着抗议,但对母亲和弟弟都很冷淡,分家后更是没有往来。这事让大儿子知道了,来找大媳妇借米的招数定然是行不通了。看着大儿子家干净整洁的院子和宽敞的大瓦房,想到堂屋中的白花花的米面,她只能气恼的跺了跺脚,扭头便走。
蕙心装作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的,忙追到院子门口喊道:“娘,娘怎么就这么走了,也不进屋坐坐喝杯水,咱们一起等丁山回来开仓不就行了嘛。”
赵方氏听了这话,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打发走了打秋风的,蕙心不由得心情一阵愉悦。经过今天这事,估计赵方氏要消停段时间。不过以她这种爱贪小便宜的性格,恐怕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家的。不过蕙心也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可不是好拿捏的主。
从上溪村到最近的绵水镇,脚程快的男人也得走两个时辰。等赵丁山卖完皮毛和腌肉,背着背篓回家时,天边的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蕙心惦记着小鸡苗的事,一见赵丁山进了远门,便迎上去问道:“今天的收获如何?”
“还行,买了十只小鸡和十只小鸭,还剩两百文左右。”
赵丁山放下背篓,解开搭在背篓上的麻布,数个黄色的柔毛团团便出现在蕙心的眼前。背篓里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小鸡和小鸭们都还太小,都挤在一起相互取暖。突然见了生人,纷纷惊醒了,发出啾啾声,很是可爱。
蕙心边伸手逗弄可爱的小家伙们,想着赵丁山进趟集市便能挣这么多,估计也是时节的原因。秋季山上的动物本就比其他季节多些,其他三季便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赵丁山见蕙心逗弄小鸡小鸭不亦乐乎,有些不忍的出言打断:“别玩了,它们还太小,经不起这般折腾。”
蕙心原本就没有养过鸡鸭的经验,只得讪讪收了手。
赵丁山把小鸡小鸭们从背篓里移到一块废弃的草席上,边用一尺高的竹编条席围成一个圈,限制小家伙们的活动范围。又给身边的蕙心讲了些喂养的注意事项,比如秋天天凉,小鸡小鸭太小时不能直接放到地上,须得垫一层东西隔绝地上的凉气;才买回家不能马上喂食,喂食时必须遵从少食多餐的原则等等。
他从小到大帮家里照看了十多年的家禽,这方面的经验自然是十分丰富。不知不觉便说了一大堆,蕙心差点就跟不上他的节奏。
等到赵丁山说得差不多了停下来时,才意识到对于她这样的娇小姐,说一遍怕是记不住的。转头看身边的蕙心,果然有些迷惑的样子,只得补充道:“大致上就是这些,以后我不在家,有啥不清楚的就去问祖母。”
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话,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蕙心,她专注的神情显然是在努力消化刚刚他说注意事项,这种神情让她本就美丽的脸庞更加诱人。望着蕙心如画的眉眼和殷红的唇,赵丁山心中不禁悸动了一下,面色也微微发烫。
“我去升火做饭了。”赵丁山压下心中那阵怪异的感觉,逃似的扔下了这句话。
“哦,”蕙心才应了一声,再转过去时,堂屋中已经没了赵丁山的人影。做饭就做饭吧,跑那么快干什么,莫非是肚子饿了?
两人吃完晚饭后,赵丁山抓了一把混有小碎米的米糠喂二十只小家伙们。蕙心则坐在一旁观察这二十只小生命。
前世时,她只去过农村几次,见到的都是长大后的鸡鸭,自然不觉得有可爱之处。这会见了浑身都是姜黄色绒毛的小鸡小鸭,蕙心不由得十分喜欢。
只见小家伙们的活动活动空间大些后,个个都散动着嫩黄色的小翅膀相互追逐起来。等到赵丁山撒下吃食后,又开始你争我抢。蕙心注意到,这群小鸡小鸭中,总有几个个头大些的,抢起食来自然更占优势。
蕙心指着那几只个头稍微大些的小家伙,不解的问道:“为何不全部挑选这种大个头的小鸡小鸭呢,个头大也好养活些。”
赵丁山闻言微微笑了下:“这些鸡鸭的出壳时间都差不多,个头大的那是公的。全都买个头大的回来,恐怕就以后攒不了蛋了。”
原来如此,想不到这里头有还有学问,看来日后需要了解学习的东西还很多,想要在乡村发家致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等把米糠中的小碎米吃得差不多后,又把小鸡小鸭们放入背篓中。又拿了个大小合适的簸箕盖住背篓口,用绳子固定后,吊在了房梁上。
刚刚才上了一课的蕙心立马就会意,赵丁山这样做是在防老鼠和黄鼠狼夜里偷袭。
临睡前,蕙心把今日赵方氏来借米的事告诉了赵丁山,赵丁山听完后面无表情,只说道:“以后我不在家,不管娘来找你借什么东西,银子也好粮食也罢,都不要给。二弟那边加上爹娘的土地,共有六亩。且还有两亩是靠近溪边的水地,每年出产的粮食够他们一家四口嚼用了。二弟妹是娘的侄女,当初嫁过来是也是陪嫁了五两银子的,他们那边粮食和银子都不缺,你可别再被娘给哄住了。”
蕙心点了点头,想不到二弟赵丁海那边分到了这么多地。昨天祖母带着她去看过赵丁山分到的几块地,面积小不说,地势也不怎么好,离溪边又远。真要种起庄稼来,灌溉时需得去溪边挑水,再爬一个倾斜度接近四十五度的坡,走上一百多米远。几块地灌溉下来,恐怕人都要脱一层皮。而且据奶奶说,这几块的土质并不是很好。
至于水地,估摸只有五十多平米的样子。以古代的每亩产粮量,这块水地每年产的稻米,恐怕只够两人吃一两个月。
“那咱们家分到的地到底有多少?”
蕙心虽然对自家土地的方位大小心中有数,但让她凭映像算总和,她还是没那个概念的。
“不多,只有半亩。”不知为何,“咱们家”三个字让赵丁山心中一暖。虽然爹娘二弟都是家人,可是从小就有一种无形的隔阂感,赵丁山曾经努力的消除这种感觉,最后分家时的情景让他凉了心。
他擦了擦墙上的木弓,又继续道:“接下来这十几天,我可能每天都要进山。娘来撒泼耍横,你若是招架不住,便去祖母家躲着。有祖父在,娘不敢闹得太过分的。”
蕙心点了点头,心里同时叹了口气。这赵方氏的心真是偏心到月球上面去了,大儿子的地只得那么点,还想着要来打秋风。赵丁山长期在这种缺爱的环境下长大,没长成心里扭曲的变态就已经很不错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蕙心不禁开始同情起赵丁山来。继而又暗自庆幸,幸亏赵丁山不是榆木脑袋,一味只知愚孝。若是这般,依赵方氏偏疼小儿子的性子,那他们这个小家的日子就很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