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回唱》施闻

31、神医暮际白下凡

　　第31章神医暮际白下凡

　　容舒跪伏在地上，红衣猎猎，一时间分不清是她的红衣本就那么红，还是因沾满鲜血才更加红。

　　她咳嗽两声，眸露红光，道：“我早知有这一日，但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手指抬起，估计用了她身上所有的法力，对着陌上絮便是一击。

　　柳洛辰本站在容舒身后，瞬息至陌上絮身前，陌上絮看见容舒挥出的一道红光飞入他的体内。

　　她赶忙爬起来，抓住他的手臂，担忧地喊了两声“仙上”。

　　柳洛辰蹙眉，心中奇怪，安抚道：“并未有任何不适。”

　　陌上絮急问：“你刚才施的是什么妖术？是毒吗？”

　　容舒剧烈咳嗽，但是嘴角噙笑。

　　柳洛辰道：“小絮，你应该知道寻常毒对我不管用。”

　　她想，对啊，蛇骨链可以解毒，但是为何容舒听见这句话嘴角的笑意更浓。

　　容舒用法力护着心脉，随着最后一点法力消失，她仰面对长空，用掉她最后的力气，凄惨地喊道：“元华——”

　　似乎空中有元华堕仙的身影，但是容舒无力倒下，死去之后元华并没有现身。或许她是过于思念方才觉得元华就在附近。

　　陌上絮看她真的死了，心中不禁一颤，刚才柳洛辰仅用法器这么一击，几千年的蛇妖说死就死，若是她与柳洛辰为敌……庆幸自己刚才对容舒说自己一心修仙，若与仙为敌，她怕是比容舒死得惨。

　　“打蛇要打七寸，刚才她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不知道你有同心镯，我能够感知你有危险。她能够这么快被诛杀，也算侥幸。”自然是感知到陌上絮心里害怕，害怕自己与他为敌比容舒死得惨，他才如此解释。

　　陌上絮无比认真地说：“仙上，您放心我一定引以为戒，绝对不会做一只恶妖，而是以您为楷模。”

　　容舒死后现出原形，是一条小小的蝮蛇，并非巨大蟒蛇。柳洛辰手指一动，将她的躯体收纳起来，知道有她的尸身，元华必定会找来。

　　陌上絮和季熠各自打了两桶清水与柳洛辰一同飞回城。

　　陌上絮没想到柳洛辰竟会主动帮他们拎水，落地后，煞有介事地说：“多谢仙上。”

　　“不过是怕你拎不动打翻了，到时白忙活一场。”柳洛辰将水递给煮药的仙女，仙女道：“仙尊，神医到了，正在药堂。”

　　药堂。

　　柳洛辰见一男子正在药匣中找药，问：“暮际白，你不在医馆里看病，在这里找药做什么？”

　　暮际白是个模样沧桑的中年人，平素爱喝酒，但干起正事来便滴酒不沾了，道：“病症我已经看了，我看还差哪几味药，让天医们赶紧去准备。”

　　“这么说，城中的毒可解？”

　　暮际白点头，“首要是解决污染的水源问题。其实水的自洁能力很强，就算我不出手，过两年这毒也就自己清干净了。”

　　但凡人熬不过两年，若他们不出手，虽然过两年城中毒素尽消，这座城却变成了空城。

　　柳洛辰淡笑：“凡人等不起。”

　　“若不是你亲自来请，我还不肯来了。虽然我治病救人，但是论救苍生却还不及你。若有一天，我隐居世外你可同意？”

　　“只要天帝同意，我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你这不对啊，连我隐居世外，你都能够同意，你被谁影响了？”

　　“只要我在请你出山时，你能够出山。”

　　“我这个神医已经当够了，待天下完全太平，我会考虑隐居，你别劝我，给我一片安稳，也给后人一个机会。”

　　“好。”柳洛辰明白，接下去的日子不会再太平，“除了城中的毒，我还想让你看看其他毒。”

　　“什么？谁中毒了？”

　　柳洛辰走到窗边，淡淡道：“我，但很可能不是毒，你看看究竟是什么。”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正在认真煮药的陌上絮。

　　小絮担心被看见自己没好好煮药然后被柳洛辰惩罚，煮药煮得格外卖力，甚至不曾东张西望。

　　暮际白奇怪，竟还有毒能够伤到他，走到他身边，柳洛辰提起左手。

　　暮际白看见腕上黑环道：“这可是蛇骨链，可解万毒的，你怎么可能还会中毒？”

　　“所以我说可能不是毒。”

　　暮际白探了探脉，凝神探完，松开了他的手道：“这个的确不是毒，可一旦发作比剧毒更甚，解药也没有那么好配。”

　　“你但说无妨。”

　　“此乃桃花劫，只有动情才会发作。不动情便永远不会发作，解药也只有在情动时才能够奏效。另外，情越深，痛越甚。”暮际白看他不动声色的表情，问，“你着急吗？”

　　他淡淡道：“我不急。”

　　“配制桃花劫的解药需要一阵子。我想你千年都不曾动情，不发作解药制了也没用。果然是不急。”

　　“先以麒麟城的事为主。”

　　“明白。”暮际白拿了选好的药材走了出去。

　　柳洛辰看着窗外的小絮，修长的手指不禁抚上自己的心脏。

　　**

　　陌上絮看着一个被仙女和天医称作神医的人出了药堂，听他们说，有神医在，麒麟城的危机不日可解，心想，自己总算可以解放了，好不容易下凡玩一趟竟然误打误撞解了人间危机，虽然这功劳不算她的，她仍旧洋洋自得。

　　夜里，看见一个个凡人身体痊愈地走出医馆，陌上絮笑容灿烂，兴奋地不得了。

　　柳洛辰不禁打击道：“功劳又不是你的，高兴个什么劲。”

　　“人人都说是九天玄女和神医下凡救世，也没称颂你不是。”

　　“无妨，我已经是天界的晨光大帝，不需要此等虚名，不过我可以在给天界上书时，给你记下一功。”

　　“真的？”

　　“假的，就你这小妖精，还想记功？”

　　陌上絮的狐狸鼻子哼出一声。

　　突然，两人所处的地面不禁摇晃一阵，像是地震了。九天玄女飞到两人面前，急切道：“不好，有人破阵。”

　　柳洛辰猜到元华至今不现身，想必在谋划什么，或许是在寻找破阵的法器，看向城中央，道：“我过去。”

　　“我陪你一起去。”

　　“不，你留守于此，保护这里的人。”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小絮。

　　小絮想，他说的要九天玄女保护的人是她吗？随即摇头，医馆的人这么多，他想保护的肯定不是她一个。

　　柳洛辰飞向城中央，而地面的摇晃已经越来越剧烈。神医暮际白飞到他身旁，道：“或许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你自己万事小心！”柳洛辰叮嘱。

　　神医暮际白与元华师出同门，曾经都是学医的，元华虽然身为医仙，救死扶伤过众人，最终却为了个蛇妖杀生。

　　正因功过相抵，神帝才会罚他封印于北仙界冰雪谷万年，以此冷却他为妖杀生的念头。万年后，容舒估计早已老死或者被天雷劈死，元华说不定还能恢复仙君身份，这是神帝留给他的最后一点仁慈。

　　元华看见柳洛辰和暮际白，停下手中法器，问：“容舒呢？”

　　“死了。”柳洛辰将蝮蛇尸体放在阵法中，“若你毁阵，她的尸体也会一同化为齑粉。”

　　“你……你们……竟然敢杀她！”元华怒火攻心，他记得她还是小蛇妖的时候，她说不管他要做什么她都会跟随他，如今她却离他而去。

　　“我们仅仅想要相守。”

　　“想要相守，便该明白一心向道的重要性，你们不能为了自己相守而弃天下与大义不顾。”

　　“我们是与你们不同，没有你们这么高尚的情操。神医和仙君的身份，我也不稀罕。”手持新得的金刚杵法器，重重地击向麒麟城的守护大阵，他朗朗道，“既然她已经不在了，那便让全城的人和各位仙人给容舒陪葬。”

　　“金刚杵？”柳洛辰奇怪，这类法器他仅在书中见过，世间应该找不到才对。

　　“识货，这是我从妖市购买的，正好用来破守护大阵。”

　　在他拼尽全力的同时，金刚杵落在光芒鼎盛的大阵上，金刚杵粉碎，蝮蛇尸体化成齑粉，守护大阵破裂。

　　元华口中吐出鲜血，容舒死了，他便也不打算独活。“容舒，待我替你报了仇，一定会来陪你。”对着空气中渐渐消散的粉尘说。

　　柳洛辰正在等这一刻，守护大阵虽然破了，但他可以建一个除了他再也没有人能够打破的阵。

　　暮际白说要帮他，也一起帮他建立大阵。

　　两人都在忙着重建大阵，元华虽然因破阵耗费了大半法力，但觉得这正是除掉他们的大好时机。

　　他飞身上前，对着柳洛辰就是一掌。柳洛辰抽出一只手，正准备回击。一道熟悉的白影飞来，陌上絮手中结起法印。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又学会了一个自己不曾学过的法术。

　　她道：“天地玄宗，万法根源，退——”一道法术打出，将本就重伤的元华打退两步，她又施展画地为牢准备锁住元华。但元华在被锁在原地前又施出一道强大气流攻向小絮。

　　小絮能够施法但是来不及躲。

　　柳洛辰道：“同心结。”蛇骨链飞出扶桑藤将陌上絮拉住，将她牢牢地拉到怀里。同心镯与蛇骨链像有什么反应，紧紧地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