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回唱》施闻

27、琴箫合奏落九霄

　　第27章琴箫合奏落九霄

　　柳洛辰道：“北仙界虽好，但守卫实在松懈，堕仙元华不知道是谁将其从冰雪谷放出来的，还请北界王仔细查一查。”

　　萧毅与柳洛辰明白，元华很可能是萧汐云故意放出来借此伤害陌上絮的。今天萧汐云在房间面壁思过自然不可能，但元华很可能是几天前被放出来，只是今日才采取行动。

　　“在北仙界，我与侍女频频遇险，我想今夜返回洛辰宫。”

　　萧鼎未阻拦，柳洛辰属于天界，他只能挽留不能阻止。

　　萧慕雨听说陌上絮要离开北仙界，道：“小絮，之后我会去洛辰山找你玩。”

　　陌上絮甜甜地笑道：“好啊！”

　　萧慕雨会这么说，自然是之前陌上絮告诉他，洛辰山除了她与柳洛辰便没有一个人，连山间灵兽都不曾修出灵智，她委实寂寞无聊。

　　柳洛辰听陌上絮与萧慕雨两人亲切交谈，放于身前的手指微微握紧，面上却仍旧冷若冰霜。

　　萧毅注意到他的行为，道：“暮雨，到时伯父与你一同去洛辰山。贤弟，这丫头心性纯良，灵根俱佳，非常不错，你不想了解一番吗？”

　　萧鼎淡笑道：“兄长夸奖的人必然不会差。”

　　萧毅道：“小絮，回到洛辰宫后记得一定要好好修仙，只要能够成仙，什么都不是问题。”

　　陌上絮点头：“谢谢逍遥王和北界王夸赞，我一定好好修仙。”

　　萧鼎道：“只要能够成仙，什么都好说，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陌上絮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人都希望她成仙，但是成仙的确好，什么荣誉都有了。她继续点头。

　　与萧慕雨告别后，柳洛辰捏了一朵云，两人御云离去，但这次御云的人是陌上絮。

　　她自己驾云倒是无所谓，可以随性慢悠悠地来都可以，但因为载了位活祖宗，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他不是说快就是说慢，不是说她飞不稳就是说她飞得太平静。

　　陌上絮道：“仙上，既然您觉得我御云不好，不如您自己来。”

　　“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成仙，连一朵云都御不好，还能做什么？”

　　“仙上，那是逍遥王和北界王同时让我好好修仙，我能不点头吗？”

　　“是啊，若是修不成，丢得是你的脸。”

　　飞了一个晚上，陌上絮筋疲力尽，在云上打了个瞌睡，这一瞌睡，云朵突然消失，她从空中倒栽下去，在落地的瞬间虽然被人接住，但是迟了，脚磕伤了。

　　柳洛辰早已猜到她法力不济，能安稳飞到洛辰山已经是她的极限，在云朵消失的那刻飞到洛辰山，站在山上牢牢地扶住她，厌烦地说：“陌上絮，自己走。”准备甩开她，她却牢牢地拉住他，委屈道：“仙上，我腿伤了，走不了。”继续趴他身子上。

　　柳洛辰蹙眉，因甩不开身上的人儿，勉为其难地将她打横抱起，她累坏了，脚疼都不在意，不一会儿在某人怀里呼呼大睡，口水糊了某人一身。

　　睡了一天一夜，陌上絮方醒，醒来天明，院外阳光明媚。

　　她脚上的伤已经奇迹般地好了，跑出院子去往洛辰宫，却还未到宫外便听见一阵动听的天籁。

　　一人弹琴如淙淙流水，时而舒缓，时而高亢如行军。除了琴音，还有箫声，琴音箫声平分秋色，曲调搭配越听越有韵味。

　　陌上絮走到游廊处，正巧看见两个白衣不染的仙人，一个抚琴，一个吹箫，吹着白玉箫的人是九天玄女，抚琴的人是柳洛辰。

　　迄今为止，她才知道原来柳洛辰还会弹琴。琴音渐止时，箫声也停下了。

　　柳洛辰抬头，看见了游廊里的陌上絮，陌上絮却躲在栏杆后不敢看两人，怎么看，他们俩都分外般配，还是神帝之前一直撮合的“璧人”。

　　陌上絮觉得自己算什么呢，一个小妖精，还只是一个侍女，希望自己没跑过来看见这一幕，甚至希望柳洛辰不曾看见自己。

　　他看见了她，却像没有看见。九天玄女道：“有些事，我们进去再谈。”

　　陌上絮觉得正是因为自己在这，他们俩才要进去说，不然就在这谈了。

　　两人进了洛辰宫，在宫外设下防偷听的禁制。

　　陌上絮坐在游廊的座位上，只能对着不远处那把寂寞的琴发呆，自言自语地说：“你应该好歹是把名琴，却被主人这么丢在这里，估计还不如我呢！”

　　洛辰宫内。

　　九天玄女道：“三年前，昆仑镜中曾预示了陌上絮的结局，她注定会成为仙狐族的圣女，温阳，你是因此收她在身边吗？”

　　昆仑镜，镜影大帝手中的神器，可以从中窥见天机。

　　“她的宿命是为了仙狐族身死魂灭，你又何苦执着改变？”九天玄女不客气地说道。

　　“既然是天机，便不该说出口，否则便不是天机了。”

　　“温阳，你是不是因为觉得她的宿命与你娘很像，所以……想救她。”

　　柳洛辰神色挣扎，缄默不语。三年前，他在神帝那看见了镜影大帝手中的昆仑镜，镜中显示的景象：一个身穿碧色罗裙的女子手持炼妖石，炼妖石亦正亦邪，但对几乎所有人来说都是邪气更重。

　　在女子手里，炼妖石呈洁白之状，只余内里一点黑，女子盈盈而笑，抬头的刹那，他正好对上她的眼，看清她眼中的光彩，脸上是那么干净那么纯粹的笑容……

　　他可以骗所有人，却骗不了他自己，道：“没错，陌上絮日后或许会成为圣女，但绝对不是现在，而且圣女人选未必只有她一人。”

　　九天玄女似乎看穿了什么，道：“我明白了，或许她在你身边，未来的结局也许真能够改变。但不久的将来，仙狐族将有大劫，天帝的意思是让仙狐族自己解决，若解决不了，天界才会出手，说不定都不会许你出手相助。”

　　柳洛辰明白现在看似天下太平，其实已经开始暗潮汹涌，弄不好，这将不是一场仙狐族的浩劫，而是针对整个六界的。

　　绝对的太平是不存在的。

　　“我明白，我会尽我所能，平衡好这一切。”

　　两人走出洛辰宫时，柳洛辰望天，想起三年前曾在昆仑镜中看见的另外一幕：仙狐族大劫，陌上絮手持炼药石，已经因奋战而全身带血，只能对炼妖石道：“我以吾之灵献祭给你，荡平诸天妖邪——”

　　陌上絮灵力不高，就算动用了炼妖石，也不是九幽鬼兵、修罗魔族的对手，也不可能破解由上天定下的仙狐族大劫，这并非炼妖石的力量不强大，而是动用炼妖石要么召唤邪灵，拥有失控的力量杀人，要么是救人的力量。杀人永远比救人容易多了。

　　陌上絮看见两人走出来，恭敬地做了个对待仙人的礼仪。九天玄女道：“我那日给你的金丹果然还是没派上什么用场，你如今身上的仙力纯粹，应该是晨光大帝赠予的。”

　　陌上絮觉得九天玄女料事如神，竟然连这个都知道，看她为人亲切，不像传闻中那般冷漠，道：“您的金丹还是很有效的，增加了至少一百年的修为……”

　　话未说完，柳洛辰冷冷道：“玄女之意是你身上的仙力是本尊赐予的，你不欠玄女，不必还人情，懂吗？”

　　陌上絮知道仙上抠，却没想到抠到了这种程度，连区区一颗金丹都不肯还，道：“玄女赠金丹是好意，我作为收礼的人，怎么都该道谢。谢谢玄女！”

　　送别了玄女，洛辰山再度安静下来。

　　柳洛辰道：“谢外人这么快，怎么不见你来谢我？”

　　陌上絮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多谢仙上的救命之恩！”

　　“我就只有救命之恩？”

　　陌上絮鄙夷。

　　“算了，救命之恩当属最大的恩情，凡人常说，被救者应当对施救者以身相许。”

　　陌上絮大窘，“仙上您是仙，不是凡人。”

　　“所以你应该对本尊做牛做马。”

　　陌上絮表面乐呵，内心却愤愤不平：什么仙人，就知道占人便宜，问：“玄女此次来所谓何事？”

　　“天界三月后便会举办婚礼，她与瑶光仙子共同负责天帝娶天后一事，告知于我，问我可有什么意见。除此之外，便是叙旧。”

　　“天帝娶天后那可是大事！”

　　“没错。”

　　“新娘是谁？”

　　“北仙界大王姬萧汐云。”

　　“我能不能去向他们讨杯喜酒喝？”陌上絮觉得天帝婚宴，仙酿仙食必不可少，说不定还有西山王母所植蟠桃，太上老君的灵丹妙药，都是可以涨修为的好东西。

　　“看你这几月的表现。”

　　“好嘞。”

　　所谓的看表现，就是看她背菜谱，柳洛辰仍旧一丝仙法仙术都不教她。

　　背完第三本菜谱，啃着第四本，陌上絮惹无可忍，道：“仙上，再这样下去，我猴年马月才能成仙？”

　　柳洛辰正在打坐，此时睁眼道：“跟在本尊身边，永远当一个普通的小妖精，由本尊照料，不是很好吗？”

　　“唉，不成，是您说的我若不成仙，那就是丢人，丢得还是我自己的面子。”

　　柳洛辰闭眼仍旧打坐，但并不专心，道：“修不成仙，日后便不必当圣女，岂不是很好？”

　　当圣女的条件不仅要熟练掌握九灵术法，还必须是仙身，若为妖身，炼妖石会涨那人妖气。妖气深重，会让人误以为自己是个杀人无数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