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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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的雷霆一击夹杂着烈烈风声，倏忽而至，董龙瞬间便感受到头顶之上一片冰寒，猛然闪身躲开后再看向眼前的少年人，却看到对方全身都隐隐有气息流动，寒冰之气贯彻在全身每一个角落，一张俊秀的面容此刻变似是森罗恶鬼，连瞳孔深处都泛着煞气。
而更加可怕的，是从那少年身上散发出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压迫力，那种气息，仿佛连他身周的雨水，都惟恐避之不及般，偏偏的避开了他的身躯，掉落在地。
心中骤然涌出一种危机感，董龙看着眼前犹如修罗般的美貌少年，却有了一种从骨子里都畏惧的冲动。
而和他有同一种感觉的，还有莫雨身边的穆玄英。
穆玄英从未看到过这样的莫雨。
他见过莫雨发病时的模样，癫狂而暴躁，无情无感，仇视一切，可是就算是那个时候的莫雨，也没有如今的莫雨可怕。
眼前的这个莫雨，他的目光并没发病时的癫狂，也没有那种无法言语的暴动与狂躁，可是却偏偏生出了一种更加让人感到可怖的尖锐感。
大概是因为，他的目光中并非如同发病时的那样毫无感情波澜，相反，在这一刻，他眼中的感情太过浓烈，浓烈得让穆玄英都忍不住为之胆寒，为之侧目，亦——为之心痛难挡。
莫雨的目光中充斥了太过浓烈的恨和悲伤，驾驭一切的痴狂和决然，那仿佛犹如用生命燃烧着自己恨的模样，让活了两世的穆玄英都看得移不开双眼。
更不要说此时早已经心惊胆裂的董龙。
险险躲过了莫雨一出手就是夺命的杀招，董龙也不是傻子，见到了眼前少年的气度和手段便知道他不是一般的江湖侠士可比拟，再一反应过来莫雨的话，顿时惊得三魂不见七魄。
“你……你是稻香村的人！”
在听闻稻香村三个字从眼前的仇人口中说出的瞬间，莫雨的眸光顿时一闪，随手从地上捡了一把被废弃的长剑，剑身笔直，指向了双腿打颤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的董龙。
森寒的剑气从那只能算是凡品的宝剑剑身上溢出，莫雨一手握剑，一手垂落身侧，一步步向着前方眼露惧意的董龙慢慢走去。
“你可还记得……我稻香村被你率人屠尽时的惨状……？”
“阮大娘……王婆婆……小荷，还有小白……你可还记得……他们临去时的哀鸣声？”
狠狠一剑朝着董龙挥去，没了前世的伤势作祟，莫雨这一剑之威已然有了些未来恶人谷少谷主的影子，董龙抬手来挡，深藏在臂腕间的寒铁护甲也因为这一击的力道而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虽然扛下了这一击，整个人却被那劲道扫得向后疾退了好几步才缓住了身形。
而莫雨却依旧不缓不急的向他逼近。
“你当然是不会记得了……你这双手沾满了他人鲜血了恶徒……为了一本武林秘籍灭人全村，你当然不会记得那些人死时的惨状和那些鲜血的温度了。”
一击被他挡下，莫雨并未在意，平淡的话语带着一种穆玄英从未听过的自嘲和哀凉，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你不记得……我却是记得的……十年来，我日日夜夜都想向今日这般，杀尽你手下之人，拿你们这些人的血来祭奠那些无辜的人们……而今日，必然是我承诺达成之时！”
又是一剑声威并施，剑锋上凝结的寒冰彻底冻结住了董龙的护甲，咔嚓一声，护甲碎裂，董龙整个人都被对方这种魔煞的，仿佛身处地狱永无回头的气势所镇，心知今日再无侥幸，当即大喝一声，也不再畏首畏尾，双手成拳，向着莫雨砸了过去。
若是前世的莫雨，身受重伤，身中剧毒的情况下也许变得硬抗着一招，可如今，却是身形一动，倏忽间便出现在了董龙背后，剑锋寒光一闪而过，立即便将董龙的后背斩出一道深深血痕。
可怕的力道将董龙强壮的躯体扫将开来，就地滚了几圈，鲜血混着泥土凝了衣裳，看上去异常狼狈。
眼看自己定然是打不过的，董龙看了看四周，却见和这少年一同前来的另一人一直静立在一旁并无动作，当下也没有多想，转身便朝着寨门的方向奔走欲逃，却不料，才奔出几步，便有一柄大剑横空拍出，朝着他门面一剑挥来，虽然避开了剑锋未取他性命，可他却能感觉到这挥剑的力道之可怕，内力之浑厚，丝毫不比刚才使用长剑寒冰伤人的少年弱上几分。
被一剑横栏拍回到莫雨的攻击范围之内，董龙觉得身上的骨头都裂了几根，疼得钻心，抬起眼来，却见前方，扎着马尾的少年将一柄巨剑狠狠的插在土壤之中，彻底的断绝了他的退路。
此时此刻，素来乐天的少年面容上没有一点点的笑意，一双眼睛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吐着鲜血的董龙，半晌，才忽然冷冷一笑。
“想走？那也要小爷同意才行。”
少年终于出手，莫雨抬头看了一眼那孩子同样冷若寒霜的面容，随后再度将目光看向了倒地不起的董龙，原本无甚表情的面容上骤然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冷笑。
“董龙，到了现在，你还想着能逃出升天么……除了躲在背后唆使阴谋，你还能有什么大作为。”
听罢此话，董龙的表情顿时有些变化，看向莫雨的神情里也有了怨恨之意，可偏偏，那少年的话语却还是这般不高不低，不急不缓。
“被人彻底毁了你多年谋划的滋味……怎么样？”
“看着自己多年建立起来的势力顷刻间毁于一旦的滋味……怎么样？”
“被人一刀刀的夺走生命的滋味……怎么样……”
缓步走到了董龙的面前，看着对方伏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喘息吐出鲜血的模样，莫雨的目光便越发冰冷。
抬起脚来狠狠踹在男子壮硕的肩背上，莫雨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不已的董龙，眼里的寒光，让人为之战栗。
“这便是你对我村子里的人做下的事，早在那个时候你就应该明白，今日之事，总会到来！你逃不了，也——别想逃。”
瓢泼的大雨依旧仿佛没有止境般的落下，地上的泥水混合着雨水，应和在莫雨和穆玄英眼中。
慢慢走到了莫雨身后，伸手和他一起握住了剑柄，穆玄英没有迟疑，莫雨也没有犹豫，那闪耀着寒光的长剑就这样在漫天雨水中朝着董龙的后背狠狠的刺了下去，穿透了心脏，将此人彻底的斩杀。
浓烈而腥臭的血液就这样在雨水中溢出，壮硕的身体倒地的瞬间溅起混合着泥浆的血水，让整个山寨看上去格外的惨烈而萧索。
这一幕深深的印在了那些侥幸逃得一命的山贼眼中，除了恐惧和胆寒再无其他心思。
看着脚下的身体僵直倒下，混着着雨水和鲜血的模样，莫雨忽然笑了，沾着几滴鲜血的面容慢慢仰起任由漫天大雨冲刷自己的脸颊。
随后便在那大雨的声响中大笑开来，从一开始的低沉笑到最后声音嘶哑，被雨水冲刷的面容上满是水渍，却不知是雨还是泪。
穆玄英没有笑，却也没有流泪，他只是从身后紧紧环紧了莫雨的腰，慢慢贴上去，将对方的后背一点点的拥进怀中靠紧自己的胸膛，将自己的下颚轻轻的放在了对方的肩上，一如小时候一般轻轻蹭了蹭莫雨的颈窝。
然后他就听到了莫雨的笑声终于止住，两人握在手里的剑“叮”得一声掉落在地，莫雨笑得已然嘶哑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佛承载了太多的感情，连穆玄英听了都忍不住凄惶而战栗。
“小荷……小白……还有大家……你们的仇，莫雨和毛毛终于为你们报了。你们……终于可以……安息了。”
听到这句话，纵使心中难过，穆玄英也知道，这一世一直深藏在他小雨哥心间最惨的伤，在这一刻终于挤出了脓血，得以愈合……
逝者已去，心结已了，日后，更加广阔的天地在等着他们，也还有更加沉重的担子在他们肩上。
此番杀入山寨的动作确实太过显眼，等莫雨好好发泄了一场之后，两人便一起回归了通天泽的营地。
七名侍者一直都焦心不已，此番看到两人平安归来这才彻底放下心，见两个孩子都有些狼狈，又连忙忙活起来，梳洗换衣不提。
当然，此次之事，倒地还是有些影响，八角寨被灭之后，浩气盟的人很快就听到了消息，之前派人截杀铁如山失败之后，浩气盟便一直在追查截杀受阻的原因，到最后自然便查到了八角寨周围新出现的势力。
再加上不久前影被偷袭一事，必然就想到了恶人谷的身上。
是以从八角寨回来的第二日众人便离开了通天泽，一路前往潇湘岛，潇湘岛一直就有恶人谷的营地，纵然是浩气盟中人，也不敢轻易进入。
而原因，则是因为虚耗内力且又未及时以内力祛除体内寒意，从八角寨回返第二日就惨烈病倒的莫雨。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五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