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火,又名深爱》叶木沐

25、伊少婉番外二

　　慢慢地，一切变得美好，美好的不可思议，这是那时在伊家的伊少婉从来不敢想象地，却如此轻易地到来，乔尚也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难对付，幸福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上天竟然变得如此眷顾她？伊少婉在幸福的同时，却总是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揣着这份幸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给摔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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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尚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会抱伊少婉在怀，陪她说说话，一起看着电视，但是一切只限于心情好的时候。伊少婉受到乔美挑衅时候，乔尚也开始慢慢地学会维护她。没有传说中的浓情蜜意，尽管如此，伊少婉却很满足，她终于可以有一个家，她也开始慢慢地学会依靠她的丈夫，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个家不够完整，她一直期待着一个小生命的到来。

　　终于，那个小生命来了，她怀孕了。

　　“阿尚，我怀孕了？”伊少婉站在办公室门口淡漠道，只有紧紧攥着纸张的泛白的手指泄漏了她的紧张。

　　“啊？”乔尚大脑出现一时的短路，讷讷地反应不过来，手上签字的钢笔兀地在纸上划出突兀的痕迹。

　　“你要当爸爸了。”伊少婉眸光微闪，平静地陈述道。

　　乔尚终于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原来不是自己的幻听，乔尚愣愣地站在门口的伊少婉，突然全身放松下来，丢下笔，靠在椅背上大笑起来。

　　第一次在乔尚身上看到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伊少婉淹没在平静下的喜悦展现出来，她露出笑意，温柔地走近。

　　伊少婉真正感觉到了这个家真正的圆满，她所要求的也不过如此简单，她是如此地卑微。即将为人母的伊少婉是如此的快乐，连带乔美的不时挑衅都显得微不足道。

　　老天对她总是如此的不公平，她不在意乔美，可是乔美又如何肯轻易的罢休，她恋了乔尚十多年，早已成魔，又怎么乐意他被另一个女子霸占，终于在一次争吵中，乔美‘失手’将她退下了楼梯。

　　乔美可怜兮兮对着病床上的我说，“嫂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乔老爷子歉疚的看着我，“孩子，原谅小美，是我们乔家对不起你。”

　　所有的人都说乔美只是失手，让她原谅乔美，那些人一边边在她耳边重复，听得多，连她自己都差点以为这只是‘失手’。

　　一句不是故意地，真正抹杀了所有的真相，伊少婉抿着唇转过头去，她怕她一开口就是一连串控制不住的质问，乔家对不起她，可是又有谁为她和她的未出世的孩子要回公道！

　　“小美，我们走吧，孩子，你好好休息。”乔老爷子谈了一口气，低声嘱咐了几句，带着乔美出了门。

　　脚步声走远，伊少婉再也忍不住埋在被子里低声哭了起来，在空旷的病房里，她压抑的哭泣声，幽幽咽咽。

　　从国外风尘仆仆赶来的乔尚拉开被子，探出她的头，他怜惜地看着眼里溢满伤痛和泪水的伊少婉，吐出的话却熄灭了她心底的最后一丝希翼，他说，“少婉，我们还会有孩子，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原来他回来就是为了告诉她这句话，伊少婉心中失望愈胜，忍不住冷笑起来，“乔尚，你怎么不问问这个孩子是怎么没的？你难道就不想为这个孩子讨回公道吗？”

　　伊少婉眼含泪水，眼底却是毫不掩饰的失望和讥讽，乔尚狼狈地别开眼，“爸爸告诉我了，这只是意外。”

　　意外！所有人告诉她这是一个意外！看到乔尚狼狈的眼神，她迅速明白了他的选择。
　　伊少婉冷冷地挥开他的手，声音冰冷无比，“给我滚！”

　　“少婉”他慌忙握着她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会好好保护好你好孩子的，真的。”

　　已经迟了，孩子没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们再也没有以后了，她一点一点抽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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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早已当做没有她这个女儿；她的公公，为了他的女儿，竟然和她说着对不起；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却告诉她，以后会好好保护她和孩子。孩子没有了，她已经够可悲了，不想再可怜地给那些看戏的人们徒增笑料，唯有选择保持自尊的离开。

　　她采访的地方是南方的一个地震灾区，那里余震不断，震天动地，昏天暗日，山洪爆发，泥石流倾巢而下，她闭上眼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然而预料中的被淹没的感觉却并没有降临，几棵歪斜的苍松挡住了泥石流的下滑，她被困在一个凹陷处。

　　整整两天两夜，手机没有信号，四周充满着寂静，若有似无的呼喊声隐隐约约传过来，可是又逐渐走远，周围又静了下来，等待慢慢变得煎熬，她不怕死亡，可是却怕在黑夜中漫无尽头等待死亡的时候，那种恐惧和入骨的寂寞无助。她张嘴欲呼喊，却发现嗓子早已哑的发不出声音，只剩下嘴唇在机械的一张一合。

　　等待，是长久的等待，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来救她，也没有人会记得她，伊少婉突然觉得可悲，寂静过后，重物滚动的声音响起，地面似乎再一次震动，碎石滚滚而下，擦破她的脸颊，伊少婉是绝望地闭上眼。

　　“少婉，少婉，你在吗？”突然上面有声音清晰的传来。
　　是乔尚的声音，伊少婉挣扎着睁开眼。
　　乔尚是你来找我了吗？她张开嘴唇却发不出一点一点的声音，从被困之后，无论多苦，她都不曾哭泣，听到乔尚的声音，她泪水却不自觉地留下来，很咸，流在干裂的嘴唇上，她疼痛着哆嗦了一下，忽然笑开了，“真好，阿尚，你来找我了。”

　　‘轰隆’，石块被一点点拔开，黑暗一点点被光明所替代，她闭起来眼，随后感觉自己被拥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是阿尚，伊少婉试图用尽全力地抱住他，似要抱着她一生唯一的依靠。

　　地震的余波仍在继续，救援的车子开不过来，伊少婉定定地看着乔尚，滚滚碎石中，乔尚站在原地，护她在怀，碎石不时擦过他的胳膊，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紧紧地盯着她，着急在她耳边呼唤，“少婉，你哪里受伤了，你痛不痛？”

　　阿尚，真的一点也不痛，伊少婉流着泪笑开了，无声地摇着头。

　　“傻瓜”乔尚用着伊少婉记忆中从未有过的温柔宠溺地呼唤着她，他伸出手指一点一点抹去伊少婉的泪水，却懊恼地发现越抹伊少婉的脸越脏。

　　他的手早已在扒开石块的时候被磨地鲜血淋漓，又怎么会擦得干净自己的脸呢？伊少婉费力的举起手，握住他那鲜血淋漓的手。

　　“少婉，怎么了？弄疼你了？”乔尚以为弄疼了她？停下动作，眼底带着明显的焦灼，焦急地问道。

　　此时的乔尚狼狈不堪，衣衫褴褛，做工良好的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脸上也沾了许多灰尘伴着碎石滑过的血痕，伊少婉却觉得此刻的阿尚好看极了，从没有过的好看。

　　她费力的凑近开口，“阿尚，真好。”他来了，真好！声音细如蚊吟，但是伊少婉却知道他肯定听见了。

　　乔尚的眼底顿时溢满柔情，伊少婉咧开嘴笑了，再也支持不住了，在他怀里沉睡过去，有他在，自己还怕什么？

　　在医院里，他说，知道你消失的消息，我就马上赶了过来。
　　他说，幸好，我来了，你还好好地。
　　他说，少婉，我爱你，我们回家吧。

　　伊少婉躺在病床上微笑着撑着下巴，似乎她真的没有什么理由可以离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