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part 17 ...
-
正是一片混乱,门忽地被踹开。
“你们这么剑拔弩张的是在做什么?!”来人是五王爷萧昭晗,他的手里还抓着一个人。
“琴清?五王爷你为什么抓着她?”洛秋吃惊。
“你的侍女?”萧昭晗解释着,“听说你们这里吵翻了天,皇兄让我来看。我刚进来,就见这人鬼鬼祟祟地要逃。”
“小姐,救救我!”琴清大声呼喊着。
殷礽眯了眼看她,觉得有几分脸熟。猛然,他一拍脑门:“你是跟在崆峒派掌门身边的那个……那个。咳,名字忘了!反正你是崆峒派的人,也是藩王的人!”
“藩王的人?”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洛秋更是吃惊:“怎么会……琴清不过是个侍女……”
“现在还看不明白吗?有人在暗算我们了。”萧昭晗开口,缓缓道,“挑拨了洛秋与璎珞,逼得郁王我们朝廷翻脸,江湖跟朝廷翻脸,对谁最为有利?我们在这里鹬蚌相争,却让别人渔翁得利了。”
“也是你在马车上动的手脚?”臣寰目光一凛,周身弥漫着杀气。这些人,害死他的父亲,害死他的妻子,叫他如何不恨!他手中的剑开始有了噬血的欲望。
琴清咬牙不说,看来是经过训练了的。
“不说?”殷礽在她企图咬舌自尽前,点了她的穴,琴清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张开嘴,便吞进了一颗小药丸。
“你给她吃了什么?”洛崖觉得奇怪。
“‘吃了吐真言’,不知道袭雯哪里弄来的……”光听名字就知道很下三滥。
果然,不一会儿,就见琴清的双瞳放大了。
“谁派你来的?”殷礽试着问。
“掌门人。”无意识地出声,声音死气沉沉的飘得很远。
“他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破坏郁王、朝廷以及江湖的关系。我的任务就是挑唆洛秋要姜璎珞离开。只要骗得姜璎珞上了那辆动过手脚的马车就行。姜璎珞死了,萧臣寰一定会找洛秋麻烦的,再在江湖中放出风声,让御风山庄与臣寰及朝廷结怨,并趁机灭了御风山庄。”
“好你个崆峒派!好你个藩王!”殷礽沉下了脸,手刚抓起剑,臣寰却比他更快已然向琴清刺去。剑冒着寒光,又狠又快,径直穿过心脏。
“你杀了她,也不能改变什么的。”萧昭晗摇了摇头,往外走。
不能改变什么……不能改变什么……
心突然在一瞬间痛得死过去。就好像刚刚那一剑是刺进自己的胸口。真的不能改变什么了。他低下头拖着剑,穿过洛秋,穿过洛崖,穿过殷礽。要往哪里走呢?此生不能与你同行了。
三个月后,战事起。
襄桂两军气势汹汹,准备充裕,东南、西南的部分要地先后失陷,并直抵朝廷东南、西南两处屏障由湖、海川,迫使曹衍退守时州,李舜尧和萧昭翃困守芽州、武里,都无力反击。此三处已离京畿之地近了,再失守便危险了。襄王一面猛攻东、西南,一面勾结东北勖梁、大齐等故国旧部。不久朝中又有副相王士宁背叛,一时间京城人心震动,襄王气焰嚣张,扬言进攻京城。朝廷军队打得十分艰辛,战时一再延长。
萧昭文派人保护好王士宁妻儿家产,并传谕对王士宁“往事一概不究”,及时回头仍可官复原职,又令王士宁之子劝父投降,同时,萧昭文召回各地撤藩使,对桂王及其他藩王暂行安抚,分化诱降、各个击破,拆散了与襄王的联盟,对襄王采取重点打击的战略。命萧昭琰、萧臣寰、洛崖分守东北、西南、东南,形成了对襄王的包围。之后,王士宁倒戈,之后,三王爷萧昭旻倒戈,形势忽然一片大好。
军帐里。
“师父说,你上回送他礼物他很高兴,战事那么紧你还能记着他的寿辰,真是难得。”殷礽喝了口茶,有意无意地说着:“听说襄王病了。应该活不长了吧。”
“他想病死,我也要在他病死前杀了他。”臣寰抚着翀的羽毛,一手给它喂着食,表情并无半点波澜。
殷礽看着他,微微一惊:“说起来,你对翀的这副样子,跟……璎珞好像。”
手抖了抖。“是么?”语气依旧平淡,却不难听出颤抖的尾音。
“你果然还是想着师妹的吧。”殷礽看了他一眼,然后放下了茶杯,准备掀帐出去。这几年,他上阵杀敌从来都要当第一名,死守着前线狠命地直捣襄王老窝,一副要死缠他到死的模样。旁人都明白,他自己也很清楚。他一停,便会难过得心也痛起来。
“其实我觉得……璎珞也许没有死。”臣寰忽然说道。
殷礽顿住了脚步。
“东北勖梁旧部不久前归顺朝廷是受了祁王夏洵的劝服。当年先皇灭勖梁之时,勖梁皇帝夏洵投降,封为祁王。之后便一直隐居在外,不问朝事。此番劝服勖梁旧部,他只说是受了一个女子所托,却再也不肯透露她的名字。”
“你因为这样就认为璎珞还活着吗?”殷礽不可思议地问。
“也许是我多想了。”臣寰拍了拍翀的头,待殷礽走后,喃喃道:“我现在就已经开始害怕战事结束了……璎珞。”
青草镇。夹在京城与黄州中间。传说曾有仙女下凡与此地的一个穷书生相恋。
“事实并非如此!我当初就是这么被骗来的!”一个老头相当不满地握拳嚷着,“这里根本就没有书生嘛,更别提穷书生了!”
“好啦好啦,你已经抱怨很多次了。不就是为了骗……吸引你们这些人来么。”声音有些不耐烦。
“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可是为了追求美好才来的。”老头很是委屈。
“为了追求美好,才亡了国的吧?”声音已经转为了无奈。掀开帘,走出一个很是清秀的……少年。
“阿珞你可真是毒。”老头嘟哝着。没错,他就是那个在很久以前亡了国的夏洵。
“啊你已经忙完了?”他问走进来喝水的那个少年。
少年白了他一眼:“我们有生意可做么?”
“那倒是。”他笑得很是尴尬。皇帝不当了当个小老板总是行的,虽然他的年岁已经是老老板了。他开的是一间叫作“便民馆”的小店。乍听之下觉得名字还有那么点味道,实际囊括的业务无外乎就是替人写信、寻人寻物之类。岂知这个小镇上的人并没有写信的习惯。于是,只剩下寻人寻物了。开业这么久,只接了两单生意,一单是三年前隔壁的刘婶丢了一只鸡,拜托来找,结果发现鸡早进了他自己肚里,还花了一笔钱赔给了刘婶;另一单则是他自己将帐簿丢了,其实也就只记了刘婶那笔帐的,他非要自掏腰包让阿珞把帐簿找回来,最后发现,原来就在他床底下。啊?平时靠什么生活?这可全靠了阿珞出去打点零工来养活他。说起阿珞,他是四年前来青草镇的。并不是听说了什么美丽的传说,纯粹是在去黄州时改了心意,于是就下了马车随便找个地方落脚,结果就误入狼窝,啊不对,误入贼店?误入歧途?不管了!反正就是教他碰上了,他觉得这孩子有武功底子,应该能帮得上忙,于是就把他骗……留下了。他可是知道阿珞很多事的,包括……不说不说,阿珞会骂他的。
“你做什么这样怪怪地看着我?”又遭了一记白眼。
“没……没啦,”笑得有点虚,“阿珞啊,听说外面已经打了胜仗了呢。”
“哦。”心里一紧,表情倒是很平静。他会好好的吧?
“萧臣寰这回可是立了大功的。”看到阿珞小小地呛了一口水,他的心里真有点暗爽,他果然是知道阿珞很多事的。
外头忽然锣鼓喧天。
“外头怎么了?”迎上了阿珞询问的眼。
“出去看看,也许有生意做呢!”声音中带着些的兴奋,还有一点点的算计?是想钱想疯了吧。
才到店外便见着排列整齐的军队从街道上走过,两边是夹道欢迎的镇民。
“这些小哥儿都好俊呐!”刘婶赞叹着,遭来周围人的一阵唏嘘:“刘婶,你都这把岁数了。”
“给我闺女看看不行啊?”刘婶不服气地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阿珞回过头问身后的夏老头。老头缩了缩脖子,一副“你真孤陋寡闻”的表情:“就是打完仗的将士班师还朝了呗。”他其实很自觉地省略了一些话,反正等下她也会知道的嘛。
“看到那个萧臣寰萧将军了没有?真是威风!”
“听说他死了妻的,教藩王给害死的。”
“是么?那我家闺女不是有机会了?”
“你省省吧。”
阿珞,其实就是璎珞,皱了皱眉。直觉想往里屋走,后转念一想,又转回了身。
夏老头一脸无辜:“我真的没有建议皇上让将班师还朝的路线经过青草镇!”即使建议了,他也可是什么都没说的。天知道为了说服皇上他编了多少谎话,说这里风水好啊,好山好水好人家什么的,差点累死他了。
“想也知道是你。”刚想责备,就“呼啦啦”飞进一只鸟。
“呀呀呀,什么东西?”夏老头吓了好大一跳。
璎珞抬起手,让翀停在她的臂上。“你重了呢。”她摸了摸它的头,小声地说。
臣寰跳下马,走进店里。顿时定住。
就仿佛是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人,就这么不近不远地站着,所有嘈杂声也消失了,他深深看进她的眼,心中是难以压制的狂喜。她在!她还在!
“这位小兄弟,我的鸽子飞进你的店里来了。”他礼貌地说。声音平静得不起一丝涟漪。
“是这只吗?”璎珞抬起手臂问。
“对。就是它,它平时不爱乱跑的,许是见了你觉得亲切了吧。”他只是看着她。
“是这样啊。”璎珞将翀交还给他,见臣寰还站着不动,于是问:“公子还有事吗?”
“我……”他接下来该怎么说呢?
“是要小店帮你什么忙呢?”她抬着头,脸上尽是明朗。就仿佛是有阳光照在脸上。
“这店……是做什么的?”臣寰问。眼底是一阵欣喜。
“公子是要我们帮忙写信呢?还是寻人寻物?”她彬彬有礼地问道。
“我寻人。”臣寰来不及想便脱口而出。
“寻谁?”
“寻……”我妻。终于刹住了口,臣寰摇了摇头,“不了,不用了。”
“哦。是吗?”璎珞笑笑。也不再说什么。
沉默之后。
“在下萧臣寰,家住京城,在宫里当差。敢问姑……小兄弟大名?”臣寰抱拳问道。
璎珞脸上的阳光一点一点地晕开,明媚而温暖。她回礼道:“在下姜璎珞,大家都叫我阿珞,家住黄州,现下在青草镇‘便民馆’工作。”
“可以做个朋友吗,阿珞?”臣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好呀。做个朋友。”璎珞笑着说。
“那……改日再见吧。”他翻身上马。老天既然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就重新再来一次,这一次,不会为了救人,没有其他的目的。不再有什么阴谋,更不会混淆。只是单纯的重新再来一次。而他,也不会放开手了。
“改日见。”璎珞朝他挥了挥手。就见萧昭翃从队伍后面策马跑上来:“臣寰你搞什么呀?前面怎么都不走了了?”猛然间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怖的,惊得连连后退:“璎,璎,璎珞?”
“她不是。”臣寰看了一眼璎珞,眼里满是笑意。然后,继续前进。
“咦?你们怎么这么奇怪啊?”夏老头好奇地凑上前。明明认识还要装不认识,明明是夫妻嘛,还要做什么朋友。真奇怪。
“他明白就好了。”璎珞看了看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依旧明媚,只不过,在转回身的时候,突然乌云密布:“你跟我解释一下吧。”
“呵呵呵……”老头笑得很干涩。她为什么不跟她的“好兄弟”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