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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谨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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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意识的一声出了口,男子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歉然一笑,男子拱手行以一礼,说到:“抱歉,区区误将夫人错认为旧识,唐突了夫人,还请夫人原谅。”
对于这种“你长得好像我EX”的搭讪语,张冉一向是不屑理会的。太low,还不如“姑娘这是你掉的砖头吗”呢。
于是乎,张冉并未作答,仅仅从礼节上对那男子匆匆一福,转身便走。
听涛十分可惜地再看了那男子一眼,才提了裙角匆匆追上张冉的脚步。
男子只站在枫树下,默默地看着张冉离去的背影。
待张冉走远了,才唤来随身伺候着的小厮:“玉拙,你跟上,问问寺里头的小师傅,这是哪家的夫人。”
玉拙应了声,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突然一阵风来,有些枯黄的枫叶飘飘落下,洋洋洒洒,肆意张扬。
男子伸出手,张开手掌,接住了一枚带了些虫洞的枫叶。
掌心肌肤白皙如雪,枫叶却是层层黄褐向外晕开。
截然相反的冷暖二色,瞧得那男子又出了神。
半响,他才将手指卷起,握住那枚落叶,而后,轻轻地,呢喃了一声——
“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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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枫林里撞到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人,张冉也无心再逛街了。
她想要和薛二爷和离,那么这时候正是关键时刻,不能有任何的把柄落人手里,省得薛二爷发狠了说她德容有亏要休妻……
被休和和离,这两个可差大了。
一个是质量不好退货一个是尺码不合退货……说起来质量不好退货是很影响二次销售,她张冉还想找个好下家咧,这时候可马虎不得。
因此,张冉让听涛吩咐下去,准备好了车马,匆匆离开了大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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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薛家,张冉先去拜见了薛夫人,送上了她为薛夫人在寺里头求的平安符。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这小二媳妇没有成双那么乖巧动人惹人怜爱,但是还是很上道的。于是,薛夫人乐呵呵地接受了张冉的好意。
给薛夫人送完了东西,张冉见好就收,也不应承薛夫人留她用饭的好意,称有事物要给薛大奶奶,请辞离去。
听闻张冉来到,薛大奶奶早早就在院门口等着了。张冉才露个头,薛大奶奶就迎了上去,拉住了她的手:“弟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大病一场,在屋里闷了这么多时候,是该在外面好好逛逛才是。”
关于见到那莫名男子一事,张冉已经告诫了听涛不许对外说,只当没发生过。故而面对薛大奶奶,她就随意扯了个谎:“在庙里头睡着不舒服,还是得回家来睡,才睡得踏实。”
薛大奶奶一脸理解地点了点头:“虽说一律用物都是从府里带过去的,但是还是不如在自己熟悉的床榻上睡得舒服。”说到这儿,薛大奶奶顿了顿,看了张冉一眼,转提起另外一件事,“今日,你院里头的香姨娘动了胎气……”
张冉眉毛一挑:“哦?”
薛大奶奶引着张冉进屋,说:“幸好大夫来得及时……倒是将孩子保住了。”
方才薛夫人对着我的脸色还不错……莫非还有香姨娘的这一层在里面?
张冉寻思着,没答话。
待张冉坐下后,薛大奶奶接过朱绣递来的香茶,端给张冉:“我寻了香姨娘身边的丫鬟问了话,才知道……她上午命人去问了家中老人一些旧事。”
薛大奶奶恰如其分地掐断了话头。
聪明人说话大抵如此,说一半留一半。薛大奶奶寥寥数语,张冉已经明白了其中缘由。
淡定地吹吹茶汤,抿了口,张冉将茶盏搁下:“大人孩子都没事就好。”轻轻将此事撇开,张冉唤来听涛,“将我在寺里给大奶奶求的灵符拿来。”
薛大奶奶微微一怔,看着张冉笑了:“弟妹有心了。”
张冉将听涛拿来的那支装着神符的明黄锦袋双手呈给薛大奶奶,说:“本来想着给你请座送子观音的,想想我这一趟匆匆忙忙的,菩萨肯定要怪我不诚,反倒不美。再想想,你进了薛府这么久,在孩子这事上头一个上心的定是婆婆,她怕早就给你请回来了罢?故而,我就给你求了个能怀子的灵符。寺里头的圆了大师说,要严严实实地压在衣服底下,才有用呢。”
薛大奶奶虔诚地接过那锦袋,双手合十念了句佛,这才交由翠锦拿下去压好。
“送子观音……我屋里的确是摆着一座。”薛大奶奶说着,叹了句,“大概是菩萨要让我多受些磨难,故而这孩子总是迟迟不来。”
见着薛大奶奶心情低落,张冉伸出手来,覆在薛大奶奶的手背上,用力地按了按:“莫急。一般留到最后才来的,都是最好的。”
薛大奶奶收起失落情绪,安慰似地对张冉笑笑:“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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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薛大奶奶聊了一会儿天,张冉见她脸上有些疲惫颜色,故不再逗留,起身告辞。
薛大奶奶将张冉送出了门,看着她走远了,复才回屋。
张冉回到自己院里头,观海远远就将她迎进了屋。
一边和听涛一起给张冉除去头上饰物,观海一边事无巨细地给张冉说这一日来家里发生的大小琐事。
——倒也没什么新奇的,无非宝姨娘又在二进院里叫嚷着短了她的月例,莉姨娘睡午觉时又从床上摔了下去等等等等。
将这些事情过了一遍,观海顿了顿,提起了重头:“今日中午,香姨娘动了胎气。幸好常在府里走动的张大夫刚给夫人瞧过头风痛,马上就赶了过来,薰药将孩子保住了。”
张冉揉了揉酸痛的脖子,问:“夫人可有来咱院里瞧着?”
“夫人未来,来的是夫人身边的赵妈妈,全程瞧着张大夫给香姨娘保胎。看着香姨娘肚子不痛了,赵妈妈就回去交差了。”
张冉琢磨不透薛夫人在这上面是个什么态度,也懒得去烦恼:“保住保不住,横竖都与我无干。今日挺累的,我先歇一会儿,晚饭时候你们再叫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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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冉等待张家父母回信的焦虑之中,时光缓缓流逝。
薛二爷,终于回来了。
天还未亮时,打前锋的小厮早早地就敲开了薛府的偏门,见了赵管事的,告知他二爷将在今日中午抵达。
赵管事的将这话一听,不管主子们起身没有,赶紧叫自家婆子派人去各处的夫人奶奶递信。
薛夫人平日就起得早,只是冬日天冷,她会在床上窝一会儿。
今日听到丫鬟来传这话,激动得窝也不想窝了,赶紧叫来丫鬟妈子们,给她梳妆着衣。
薛大奶奶晚上一向睡得不踏实,身边的丫头朱绣才掀了帘子进来,她就张了眼。
朱绣猫腰在薛大奶奶耳边低语几句,薛大奶奶应了一声,起身披衣。
犹自睡得朦胧的薛大爷感觉到手边风凉,想也未想,就伸手拉住了薛大奶奶的衣服,睡意浓重地开口:“还未到时候呢,怎么就起这早?”
“外头说二爷今日中午就到家了。婆婆怕是要早起候着。我得取伺候着她用膳。”
薛大奶奶说完,伸手去拨薛大爷的手。
听薛大奶奶这一番话说完,薛大爷也清醒了几分。
拳头握了握,还是松开了:“外面还黑着,你去的时候小心路。”
薛大奶奶对着他点点头:“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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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归家的消息,是同步穿到张冉耳朵里的。
睡眠严重不足的张冉老半天消化才消化完听涛的话,然后讷讷地应了一声,往里一滚,继续睡她的去。
听涛无奈地在她被子上推推:“二爷要回来了,奶奶该起来准备准备了。”
张冉闷头闷脑地回一句:“他不是中午才到吗?我起来那么早干嘛?再让我睡一个时辰。”
才说完,张冉就直接会周公去了。
听涛叹息一声,不敢再扰张冉清梦,只好又回外面睡着去了。
而与不积极的张冉相反的,是二爷那一堆积极的小妾。
听到二爷今日就能到家的小喜,姨娘们就如炸了锅一般,忙不迭爬起来,挑衣服挑首饰挑妆容准备打扮。
——细节决定成败,二爷今晚上宿谁屋里,就看这一身打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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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冉一如既往地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地爬起来。
——薛家有个贤惠的大奶奶就够了,再说了,她也是要离婚滚蛋的人了,装纯给谁看呀。
人生在世,不要总是为难自己。
张冉一番简单梳洗过后,开始吃早饭。
与淡然的张冉和观海相反的,是十分之不淡定的听涛。
听涛猴急地挑了一套又一套的裙子出来给张冉选,可张冉连瞧都没瞧上一眼,就摆手否决。
大红大紫的衣服都过了一边,听涛技穷了。
抱着最后拿出来的一件正红色衣裙,听涛跺了跺脚:“奶奶!您都快两个月没见过二爷了!再不打扮……再不打扮万一二爷今夜不宿您屋里,岂不是成了府里头的笑话了!”
张冉斜斜瞟了听涛一眼:“我早就是这个府里头的笑话了。还缺今天?”
听涛噎着,求助地看向观海:“观海,观海你也不劝劝奶奶!”
观海走过去,扯下听涛手里头的裙子,抖开看了看,才说:“今天姨娘们定是都打扮得姹紫嫣红的,我们奶奶又何必和她们扎堆?再者,奶奶已经不想做这薛府里头的二奶奶了,何苦再去讨好二爷?”
听涛没想到观海竟然没帮自己,又是跺跺脚,抢了那条裙子一扭腰进屋去了。
张冉慢腾腾地喝完一碗粥,才吩咐观海:“今天,我就穿那件水绿色的飞蝶穿花对襟袄子,里头衬个月白裙儿就好。”
观海微微一愣,应声下去准备了。
张冉将碗往桌上一搁,心中冷笑——
薛二爷是吧?来得正好!没回还不好谈这离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