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台金阙》清茶一盏花间赋

2、第二章

　　几日后便是大选之日，秀女们为求中选，出尽百宝。那毓静却一身清爽，只淡淡装扮了，翠烟看了，便道：“今日便是大选了，姑娘却不盛装，岂不被别人比了下去？”那毓静却道：“能留到今日的秀女，想必也都是人中龙凤，不论家世容貌，自然都是上上乘的。想来今日人人都盛装了，若我也如此，哪里能显得出不同呢？”
　　天还未亮，便有宫中打发来的车马到了府上，甄府大开中门，迎了车马进来，男丁回避，翠烟陪着自家大小姐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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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的街道上只听得见马蹄的哒哒声和车轮滚过青石板的声音，越来越多的车马声传到毓静的耳朵里，她知道，这些都是去接秀女的车子，车中的甄小姐面上虽未露出什么，可到底也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哪有不紧张的，衣袖下的一双玉手搅着一方丝帕，一旁的翠烟平日里虽是最活泼的，此时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路上车马声虽热闹，但却一丝人声也不闻。

　　天渐渐亮了，不远处的宫门在薄雾中有些若隐若现，马车渐渐停稳，有太监上来请，一旁的小太监在车一旁摆好了踏凳候着。翠烟下了车，掀起了帘子，扶了自家小姐下车进了宫门。

　　宫门内候着引路的小太监，翠烟及其他秀女的侍婢被请到了一旁的小屋中等候，各家秀女在太监的引导下，前去云意殿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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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说这甄家大小姐在宫中如何应选，再说这甄府中，自车轿接走了自家小姐之后，上下都不曾安生，甄夫人频频遣人至前厅询问，及致傍晚，前厅传来消息，前去宫中探听消息的来福回来了。甄夫人忙命人叫了进来询问。来福到了堂门前跪下行礼，甄夫人坐在隔着帘子的正堂中，见来福到了便说道：“起来回话吧，你去宫中探听，到底怎么样了。”来福躬身低头道：“小的只能在毓祥门外候着，里面的消息是探听不到的，后来是严佐领出来道喜，说是咱们家的大小姐已被留牌子，现已留居宫中，一月后再选。一时便有太监来传旨，老爷已去预备接旨了。”甄夫人听到自己女儿已被留选，心中自然欣喜，又问道：“可知沐观察使家的小姐如何？”来福道：“听严佐领说，也留了牌子。”

　　一旁的沐夫人听到这个消息，面露喜色，同朱夫人互道了恭喜，下面的婆子丫头们也都过来道喜。

　　不多时宫中传旨的太监也到了，进门先是道喜，朱老爷赶忙命人从中门迎了进来，前厅早已设下香案，接了旨意后，又传消息进了内堂。朱家小姐才貌双全，已被选定留用，现已留在宫中由教引嬷嬷指导，学习宫中礼仪规矩了。

　　却说本次的秀女大选佼佼者众多，选看结束后，被留了牌子的秀女们跟着宫中的老嬷嬷在宫中安顿了下来，毓静同秀女木熹敏、林紬玉同住。陪同各位秀女一起入宫的还有各自的贴身丫头，一并由宫中积年的老嬷嬷带着学规矩。

　　三人年纪相仿，紬玉虽说出身不高，相貌也只能算是清秀。可人文静娴雅，脾气却是再温和不过的。三人既在一处住着，情分自然也比其他人更亲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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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后，宫中传出消息，朱家大小姐毓静才貌过人，被封为正六品宝林。沐家小姐亦被封为正五品才人。

　　新晋的宫嫔的位分都不会很高，这样位分不高的宫嫔们在宫中被称为小主，赐了位分的小主会被分派到各个宫室居住，朱氏便被分到了香雪苑中居住。

　　香雪苑并非宫中正殿，因此也并无主位掌事，除了毓静之外，苑中还住着一位御女，名叫燕莹，那燕莹也是与毓静同一批入选的秀女，只是年岁尚小，一派的娇憨可爱。

　　与宫中诸人见过后便安顿了下来，屋子里的下人们上来参见新主子，朱氏的位分并不高，身边的宫人除带进宫的贴身丫鬟翠烟外，还有4个小丫鬟，位分不高的小主们名下并无小内监，只是按照各宫分配当差。

　　次日一早，按照规矩，新晋宫嫔要去皇后宫中行参拜大礼。位分不高的小主们是没有正式的册封礼的，所以这三日后的中宫参拜大礼便算得是正式参见这宫中之主，行过大礼之后方算得是这宫中之人了。

　　这日一早毓静便早早的起了床，小侍女珮儿、品儿忙端了水进来伺候小主梳洗。一旁的翠烟开了柜门，取出了一件石青色袍服候在一旁，等着为自家小主更衣。

　　珮儿打起了帐子，那毓静就坐在床边，侍女品儿捧了一只盛了水的黄铜盆子跪在床前的脚踏上，微低下头，双手稳稳的托起了盆送到了毓静身前。甄伸出那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的双手，珮儿忙上前为小主挽起了衣袖，又接过一边菊青手里的一条大手巾，展开后围在了毓静的身前。

　　青葱似的手指缓缓的浸入了水中，浸了会子又有小丫头端过另一盆水，这盆便被捧了下去。毓静微微俯身，捧着水洗了几下，珮儿递过了香皂来，洗过之后又换过了一盆水，将面上的皂液洗净，珮儿拿过手巾来为毓静拭面，晶清拿小壶倒了些金花沤在毓静的手内与她沤面。

　　那边菊青又拿过了青盐，毓静擦了牙，方才款款下了床，翠烟服侍她穿好品服，在妆台前梳妆。少顷便有当值的小太监来询问，小主是否已起身，要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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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烟扶着自家小主出了殿门，却见夏御女也扶着自己的小丫头从偏殿出来，行至宫门，便见两乘小小的双抬撵轿停在那里，二人坐了，一路往皇后所在的凤仪宫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