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要被自己蠢哭》千溪雪湖

49、暗涌难消

　　碧霄一脸担忧地在小浴池边走来走去，正欲要到人界再去找蔓锦葵，就听魅向他报告妖王过来了。

　　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他挥手让魅去带妖王过来。魅还没走出去，妖王就走了进来：“魔君，别来无恙。与仙界这一仗打得如何？”

　　“承蒙有妖王的帮忙，甚为顺利。”还是这样不懂礼貌为何物的妖界之王呢。

　　妖王的声音还是不男不女般的阴阳怪气。听得碧霄这么说，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只是陪笑道：“顺利便好，本王也希望魔界能早日踏平仙界。”

　　“不知道妖王亲自驾临，又是所为何事？”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来这妖王肯定又打着什么主意了。

　　“只是想问问公主是否已经寻回了？若是还没寻回，本王也可帮忙。”

　　碧霄胸有成竹道：“承蒙妖王如此关心，想必公主知道你这番心意也定会感激不尽。不过公主暂时有事不回魔界，就不便劳烦你了。”

　　妖王的神色看起来有那么一些不自然：“魔君的意思是，公主找到了？”

　　“怎么，妖王不相信？”

　　“哈哈，找到自然最好，本王也安心了。既然公主已经寻找，那我们下一步计划就要启动了，魔君。”

　　碧霄略一沉思，也笑道：“当然，不过这也要等公主来定夺才可。”

　　妖王不再说什么，找了借口就离开鬼卿殿。

　　风奇一进来就看到碧霄深锁眉头坐在骷髅制的宝座上低头沉思，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反应。

　　他不好再打扰他，转身就去找伊素裳。碧霄和伊素裳从人界回来，他还没领兵回来。这一回来就听说了伊素裳受伤的事情，打算先去看看她的情况再来向碧霄报告战况。

　　伊素裳被沈东陌那一掌伤得不轻，正泡在一个装满了药材的木桶里运气调息，许久才把淤血逼出体内。

　　风奇一进门就看到伊素裳的房间垂下纱幔，纱幔后面传来淅淅水声，隐约还能见到曼妙的身影在晃动。

　　他脸一红，背过身去：“听说你受伤了？”

　　伊素裳突然听到风奇的声音，向纱幔那边瞄了过去。朦胧中见风奇高大的身影背对着自己，声音仓促，不禁笑了起来：“嗯，受了很重的伤。”

　　“那请人看过了吗？”风奇始终背对着她，不敢有半分逾越。

　　伊素裳觉得伤势没那么严重了，才起身从木桶里走出来拿衣服穿上：“没有，泡一下魔界的药材就会好。”

　　听到水声突然哗啦作响，风奇背脊一凛：“还是让人看看吧，这样不好。”

　　伊素裳慢悠悠地套衣服，忍不住捉弄道：“有什么不好？”

　　“反正就是不好。”

　　“你在担心我？”

　　“嗯，我当然担心你。”

　　伊素裳笑了。套好衣服，就卷起纱幔，走至他的身后：“那你呢，有没有哪里受伤？”她的手指划过风奇腰间的腰带上，问。

　　风奇有些别扭的退开身子：“我没受伤，赤玥固然厉害，但我们还未到拼死一搏的地步，所以都没事。”

　　伊素裳很了解似的点着头，道：“你这木头呆子，真是个木头呆子，不解风情。”

　　风奇没说话，仍是不敢转身。怕一转身就会无法好好跟她说话。

　　——“为什么是你？我想求你再卖我一个人情，别对圣心门下手，可以吗？”

　　——“那我也可以要求你还我救你的人情，不要插手圣心门的事情吗？即使你是圣心门的人，我也并不想伤害你。”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会收手？”

　　——“很抱歉。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还我人情。你不是个信守诺言的人么，想要言而无信吗？”

　　当年伊素裳并不是真的想要背叛师门，而是她答应风奇在先，白商弦在后，所以她在进退维谷中选择了前者。

　　她犹记得当年师尊问他们几人何谓为世外桃源时，他们的回答。那时她还不明白师尊的深意，现在她明白了。她会跟白商弦的见解一致，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同一种人。

　　“其境如幻，其人如仙，不知疾苦不闻世事。日出而作，日落而归，自成一脉。”

　　自己就是自己，不会为任何事妥协自己的原则。即使是错的，她也要坚持下去。无论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自己也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原则，这就是自成一脉的决意。

　　“你可有后悔？”过了许久，风奇才问她这个问题。风奇在她面前，果然就像个木头呆子，总会问些不懂风情的问题。

　　伊素裳贴上风奇的背，从后面抱住他：“都过去这么久了，还问这个作甚？”

　　风奇感受到伊素裳软粘粘的身子贴到自己身上，虽有些不好意思，但并没有推开她：“你若是恨我，可以跟我说。打我骂我都可以，你能消气的话，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你是呆子还真的是个呆子。当初是我自己下的决定，我不会后悔，也不会怪任何人。即使再重新回到那个时候，我想我的决定也不会有所改变。”

　　风奇转过身，轻轻推开伊素裳，拍拍她的头，正经的脸很认真地盯着她：“那就不提了。你和将军这一趟去人界如何了？”

　　“找到公主了，只是公主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回来。”

　　“为何？”风奇听了之后感到很稀奇。按祈霜公主的个性，要是恢复了记忆肯定会风驰电擎地迅速回到魔界和碧霄一起打压仙界，为什么还要逗留在人界？

　　难道她有什么需要在人界完成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她原来是我的师妹，我认为自己还是很了解她的，大概是对人界和大师兄他们有依恋吧。而且师弟的情况也很奇怪。呵，她恢复记忆就是魔界公主了，我还是有些不习惯。”

　　风奇握过她手，安慰道：“你对公主的好，公主怎么可能会忘记？只是希望仙界不要察觉到公主觉醒，不然人界的公主会很危险。”

　　******

　　蔓锦葵正在房间里翻着小话本看，就听到外面一阵敲门声：“锦葵。”

　　听声音似乎是蓉菁，蔓锦葵心里奇怪起身去开门：“蓉菁，你来找我何事？”自从那日重见之后，蓉菁再没主动与她一起说过话。今日居然会主动来找她，肯定有什么事情想跟她说了。

　　蓉菁跟在蔓锦葵的身后进到房间里。蓉菁想了好几个晚上，才决定来找蔓锦葵要一个答案：“锦葵，你还记得我喜欢白师兄的事情么？”

　　她果然是为白商弦而来的。蔓锦葵给蓉菁倒了一杯热茶端到她面前，微笑道：“外面天冷，你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蓉菁却没有喝的意思。僵持了一会儿，蔓锦葵才说到正题上：“嗯，我还记得。那怎么了？”

　　“白师兄说与你双修，可有此事？”蓉菁握紧的拳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有。”蔓锦葵观察着蓉菁的神情，也只是淡淡地答道。

　　“你为什么明知道我喜欢白师兄，还要他答应和你双修？”蓉菁终于按捺不住，恼怒地对她吼道。

　　蔓锦葵神情不似平时那般一惊一乍，委屈可怜，而是十分淡然镇定：”蓉菁，与谁双修是大师兄自己决定的事情，你与我在这里说又有什么用？若是有意见，何不如直接向大师兄说？”

　　蓉菁没料到会被蔓锦葵这般羞辱，一时愣在那里。半晌才挥落那杯热腾腾的茶水，转身奔出房间。

　　以前倒还是个沉得住气的小姑娘，现在怎么反而变得这么意气了？

　　蔓锦葵正准备关门就见筵庆往她的房间走来。她一脚踏出房门，叫住了他：“筵庆师兄，你已经考虑好了吗？”

　　筵庆还在想着一会儿见到蔓锦葵首先要怎么开口，哪里想到人家已经一早站在门口等他了。

　　他四下张望着，仿佛一个作贼心虚的坏人，小声而谨慎道：“你要怎么帮我？”

　　“要让蓉菁把心思从大师兄身上移开，要么杀了大师兄，要么让蓉菁断了想大师兄的念头。大师兄的道行在你我之上，要杀他就是以卵击石，那就只能用第二种方法。”

　　“什么意思？”

　　蔓锦葵笑了笑，上前一步，趁筵庆专注听她说话时，靠到他的耳边说了那么一席话。

　　筵庆听完后，脸色刹那变苍白了，脸色难堪而觉得不可思议。

　　蔓锦葵说完站直身子，拍拍筵庆的肩膀，“筵庆师兄，有时不用些手段，便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筵庆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蓝鹊喊他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师兄，师兄你在哪里？”

　　筵庆深深看了蔓锦葵一眼，才往蓝鹊喊他的方向离开。送走蓉菁和筵庆，蔓锦葵没料到连雾鹫也来了。

　　一进门他就直接问：“你是小仙鹟还是祈霜？”

　　蔓锦葵定定地看着他，满脸的不解：“这很重要吗？”

　　“自然。如果你是祈霜的话，我会在这里杀了你。”

　　蔓锦葵笑了起来：“你办得到吗，雾鹫？而且你这么紧张是怕什么？我恨的人只有木千帆一个，不会对其它无关的人下杀手。即使与他长得一样的大师兄，我也从未想过下杀手。”

　　果然是觉醒了。留下她迟早会威胁到白商弦：“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信也好不信也好，若是你敢动我，大师兄一定与你有所隔阂吧，这样真的能对付得了碧霄吗？”

　　雾鹫脸色一沉：“你敢威胁我？”

　　“如果无关紧要又怎么谈得上威胁？莫非这里有什么人让你害怕我会动杀意？”

　　雾鹫不得不铩羽而归——太在意的话，白商弦的身份被她知道就糟糕了。得想个办法让白商弦离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