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要被自己蠢哭》千溪雪湖

21、破庙活死人

　　“不是不去求助，而是不敢。那些活死人如果知道我们跑去救助，会把我们都吃掉。这里只留下几个糟老头和老太婆要被吃就被吃了，可像那些年轻姑娘要怎么办？断不能让她们被吃掉的。”

　　小莲看了看天色，担忧地说道：“天黑了，她们要起来了。”然后走去那桌客人旁边对那些老妇人说：“刘奶奶，李姥姥，花三婆，陈婆，你们不要再聊了，赶快回家吧，不然她们要来了。”

　　几个妇人往白商弦和沈东陌的身上瞄了过去，摇摇头就稀稀拉拉的起身回家了。那目光很明显带着怜悯与同情。

　　“活死人么？”白商弦沉吟片刻，神情凝重起来。一看大师兄这表情就知道他在思考，几个人也不说话，等着他作决定。

　　“日子这么久了，你们真的能除掉她们吗？”小双满怀希冀的问道。

　　说得也是，日子这么久，那些女人肯定都越来越厉害，不知道他们几个人能不能对付得了那么多。

　　“老人家，你可知她们变成这样的契机？”擒贼先擒王，找到让活死人的弱点或是变成这样的契机才好下手。

　　蔓锦葵真的很怕白商弦，但是又非常尊敬他。因为他虽如恶鬼，但这种时候却十分靠得住。按这个思维来看，蓉菁会喜欢上白商弦也情可有原。

　　花甲老人摇摇头，“不知道。……等大家发觉的时候已经存在了。其实现在我们也分不清她们和正常人有何区别。”

　　“她们的外表跟常人无异，我们根本分不清楚哪些是活死人。除非……罢了，她们现在已经出来，我们还是不要再说了，万一让她们听见，我们也自身难保。”相较小双的期待，小莲却是很消极。

　　“大师兄，我们要怎么办？”伊素裳问。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白商弦又问，“她们是死后复活还是突然变异？”

　　“这个……不瞒你们说，她们确实是死后才会变成这样，当时把我们老一辈人都吓坏了。可谁家死去的亲人复活会不高兴？不管是人是鬼，能活过来什么都能接受。”花甲老人似乎想起些什么难过的事情，脸色变得很悲伤。

　　小莲在一旁解释说：“我娘就是那些活死人之一。十年前的某一天忽然回来，我们明知道人已经死了却还是很开心，完全忘记了娘亲已然死了的事实。后来有一天，我爹亲眼看到娘亲她在吃人，才……”

　　好可怜。人死就应该让其入土为安，这样不是亵渎死者么？而且活着的人本来就够痛苦了，这样不是被逼着再痛苦一次？不可原谅！蔓锦葵忿忿不平道：“你们放心，我大师兄一定会……”

　　伊素裳这次很适时地捂住了她的嘴巴，“一口一个大师兄，你就那么喜欢大师兄？”

　　蔓锦葵的脸不知道是被憋的还是因为羞赧，红彤彤一片：“呜呜……”

　　沈东陌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说：“二师姐，你别这么说三师姐，她脑子笨，说话肯定没头没脑。”

　　小双又扭扭捏捏道：“城郊有座破庙，死去的人大多数都埋在那里，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想知道的东西差不多知道了，白商弦淡淡道：“谢了，关于这事就交给我们。”近时这些古怪的事情常听圣心门的弟子说起，让人不免联想到魔界重生这上面来。

　　几个商量了一番，伊素裳和蔓锦葵心有不忿地出门了。既然那些活死人靠吃男人为生，那她们饿了这么久，闻到白商弦和沈东陌这两个上品的味道肯定会蜂拥而至。他们就将计就计当诱饵，让蔓锦葵和伊素裳两个人去寻破庙之中有何蹊跷。

　　夜色已深，春露落在新发的枝芽上，映着月光泛出清盈的色泽。春风十里，似是温柔的情人轻抚月下生灵，清亮的天地间仿如通明神境，生生不息，亘古不灭。

　　明明是这么美好的夜晚，月光皎洁，清风四溢，兰街的街道却静谧得可怕。明亮的街道空空荡荡，拂过的风夹杂着诡异的气息，让人不禁提高了警惕。檐角挂着的红皮灯笼摇摇晃晃，火光突跃，又增添了一份恐怖感。

　　蔓锦葵干劲十足，伊素裳却不情不愿。除妖杀妖这些事情说好听点是拯救天下苍生，说难听点就是自讨苦吃。碰到容易对付的小妖小魔还好说，要是碰上些棘手的大妖大魔，如何能平安的脱身而出？真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而小仙鹟还不知道将要和什么战斗吧，一脸无忧无虑的样子真是幸福。

　　幸福得她坏心眼病又犯了：“小仙鹟，你不是怕遇到活死人吗？这么干劲十足的样子真不像你。”

　　“怕呀，可是他们那么可怜，我也想为他们做点事情。师姐你不这么想吗？而且大师兄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降服她们。”

　　“你大师兄再厉害也终究一介凡人，遇到太厉害的妖怪也要一番苦战，万一输了可就要死了。”伊素裳把玩着手里的蓝玉石，黯然道。

　　“师姐你不相信大师兄？”

　　伊素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不是不相信白商弦，实在是这个妖怪不容易对付。大师兄心里应该有数才对：“师尊曾和我们说过关于能使死人复活的妖物法力强大，不是一般道士和修仙者能对付的。”

　　“师尊以前曾说过么？”蔓锦葵狐疑，她怎么没印象？

　　“那时你还不曾进苍蓬山，自然不知晓。他说在千年前仙魔大战中魔界之人就靠这妖物制出活死人充当死士部队。到最后魔界之人被全灭了，这妖物也跟着销声匿迹，不知是死是活。当时我们还年少，只是懵懵懂懂听着，师尊说要怎么防我倒是忘记了。”

　　“师尊为何会跟你们说这个？”

　　“师尊经常跟我们说关于各种妖物的习性和优缺点，这妖物如今又出现可不寻常。”

　　蔓锦葵刚才还干劲十足的，听到伊素裳的话心里凉了半截。想说担心大师兄和沈东陌回去探探风好了却已然和伊素裳走到了城郊的破庙附近。

　　破庙已经称不上是庙，四周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杂草丛生，到处都竖着横七竖八的木制墓碑。两个人正奇怪哪里有活死人的时候，从插着墓碑的泥土底下发出阵阵沉闷的声音，像是地底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般。

　　“师姐，你说会是那个妖物还是活死人？”蔓锦葵心里纠成一团，面色僵硬得问到一旁跟着变脸的伊素裳。

　　伊素裳捉起蔓锦葵躲到一块破墙后面，静静聆听着四周地底下的动静：“嘘，别说话，见机行事。”

　　蔓锦葵点头也随时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沉闷的声音越来越响，俄而无数双手从土里冒了出来，在杂草丛中拼命动了动，然后一晃，整群人陆陆续续从土里钻出。她们脸色惨白如鬼魅，动作机械如木偶，目无焦距地缓慢走动。

　　蔓锦葵天生就是个爱坏事的料，早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一声狼嚎般的哀叫声响彻旷野：“活死人啊——！”结果这么一嚎，那些刚出土的活死人被声音吸引一下子往她们藏身的地方围了过来。

　　话分两头，这边厢的沈东陌忐忑不安地坐在灯挂椅上，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在榻上盘腿打坐的白商弦：“大师兄，二师姐和三师姐她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与其担心她们不如好好担心一下自己。”白商弦睁开那双狭长凤眸，神色寡淡道。

　　房中的门窗皆紧闭，条案上燃着一盏油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拖得细长。

　　“大师兄，你是有十成把握能降服这妖物？”他淡定自如得令人生畏。反倒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个无血无泪的傀儡。

　　白商弦没有回答，只是小声地道了一句：“来了。”

　　沈东陌未作反应就听到窗外有极为好听的女子声音在说话：“两位公子，我给你们添被子过来了。”

　　沈东陌和白商弦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沈东陌轻手轻脚走到窗边，隔着窗纸道：“不必了，一床被子够用。”

　　“真的么？”女子娇媚得笑了起来：“为何不敢开窗，怕我吃了二位不成？我乃住在城郊破庙的福儿，有要事找二位商议。”

　　白商弦拈起一道灵符朝女子说话的方向飞过去贴到窗纸前，“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与你这妖物无话可说。”

　　窗外的女人似乎被灵符弹开了，顷刻从窗外刺进两只尖锐的红皮鬼手，弯曲的指甲又长又黑，隐隐散发出一股血腥味。这双爪子朝沈东陌捉去：“两个小道士不要太嚣张了！踏进兰街，你们以为你们还有命活着出去么？”

　　眼见灵符被破坏，白商弦从榻上略起，拉过沈东陌闪到一边避开了她的攻击，她已经把整个窗子破坏掉，像鬼魅般灵活地跃了进房间。

　　她的皮肤是红色的，两只手像是蝙蝠的翅膀倒立，长长的头发像水草那般散了一地。脸如蝙蝠，唇红似血，还长出两颗尖尖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