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重生明台之诉衷情》深海幽澜

38、做主

　　大年初一的早晨，明家的人起得很早，一起进入小祠堂，跪拜，上香，祭祀祖父母及父母。祭祀完毕，明镜留下明楼关了门说话，明台一个人先行退出。路过客厅时，明台看见明诚在打电话，断断续续地说着：“对……您帮我查一下。凌晨两点左右。对……”

　　明台想到此时二楼没人，便趁着明诚在打电话，放轻脚步一闪身溜进了明楼的书房，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明楼的书房很宽敞，办公桌方方正正的，摆着文房四宝，桌面洁净，一尘不染。书柜贴着一面墙，全是玻璃镶嵌的窗。隔着透明玻璃可以看清书目，只不过，书柜门是上锁的。

　　房间里最显眼的，就是明楼搁在书案上的黑色公文包。

　　这个包已经很旧了，据说是父亲的遗物，很珍贵，明楼常年带在身边。明台跟哥哥们留学巴黎的时候，曾因好奇拆开皮包的夹层，想找大哥私藏的外国杂志，结果让阿诚哥当场逮住，被就地“正”了“家法”。行刑完毕，阿诚哥还一脸正气地说自己是“法外施恩”，会帮他瞒着不告诉大哥。

　　相比前世的胆大心细，这会儿明台更加的不慌不忙，反正大哥会留足时间给自己，也肯定会提前安排阿诚哥把要透露给自己的情报装在公文包里，明台一点也不着急。退一步来说，明台对情报信息心知肚明，之所以还要拿了那份《军需部购货计划时间表》来看，不过是出于特工人员的谨慎使然，防备会有什么意外疏漏而已。

　　明诚果然如记忆里一样掐着时间回到了书房，兄弟二人一番简单过招，一个有心放水，一个无所畏惧，事情就成了。明台找到文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伪装成打火机的微型照相机，动作灵巧娴熟的将之拍了下来，随后迅捷还原。明诚背着身，作势在专心帮明台找书，眼角余光瞥见明台将公文包重新扣好了，才抬手从烂熟于心的位置，将明台要的两本书抽取了出来。

　　明楼过来时，刚踏进一楼大厅，明诚便给他使了个眼色。明楼看看明诚，又扭头望了望明台，目光再次与明诚相汇。明诚勾唇，对着明楼心照不宣的一笑，暗示明台已经得手，明楼便眉尖轻挑，一双深邃的黑瞳里泻出了几许惬意。

　　明台与曼丽此时肩并着肩、头挨着头，一起坐在客厅沙发上读书，曼丽手中捧着一本粘贴过封皮的旧书，正是明台拜托阿诚哥从大哥书柜里找出来的那本原版的《十字军骑士》。明楼一进屋，明台便自动开启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模式，明楼与明诚之间的眉来眼去，自然全部落在了他的眼底。明台一想起前世两个哥哥将自己蒙在鼓里就气得牙直痒痒，不过转念一想今生哥哥们的心思自己都了如指掌，又禁不住偷偷乐呵。
　　另一边，明楼与阿诚很快回到了书房。

　　“明台如何？”

　　明诚淡淡一笑，答道：“胆大心细，手脚麻利。”

　　“嗯，那就好。电话查得怎么样了？”

　　“我今天给安插在上海饭店里的内线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汪曼春的情况。据报，凌晨两点左右，汪曼春的确接到过一个外线电话，没有监听到谈话内容。另外，有一点很奇怪，汪曼春昨天独自出去了一趟，大约两个小时。”

　　明楼蹙眉，“知道她去了哪里、跟什么人有过接触吗？”

　　明诚摇摇头。

　　明楼沉默了半晌，说道：“76号的格局恐怕要变了。”

　　“对我们有利吗？”

　　“现在很难说，还要看汪曼春的举动，再做决策。”明楼坐下来。

　　阿诚点点头，随即撇开这个话题，继续说正事。“您吩咐我从机要室的销毁间下手，获取一些日本军方来往公函，很困难。我想法子弄了些碎片回来，复原了几份有关第二战区的炮火封锁线区域划定的文件。我搁在您文件抽屉的第三格里。”

　　明楼伸手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拼凑好的文件。阿诚很用心，文件经过重新粘贴、吹风、熨干，放在桌面很清爽。明楼翻阅着复原件，虽然有些文字遗失，有些数字模糊不堪，但这份破损的文件里，依旧能够隐隐约约凸现出浓浓硝烟，炮声滚滚。

　　明楼用红笔勾出明晰的记号，从各条划定的封锁线推算着整个第二战区的兵马调动新格局。这是背水一战，一旦自己的棋局生成，即会险象环生，亦会一举三得；但这枚死棋，却很难逃出他设下的圈套，必死无疑。

　　明楼一脸严峻，他最为担心和最为忧惧的正是这一件事！到底怎样做，才能让死棋于万死中觅得一线生机呢？他陷入沉思。

　　明诚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直至他看到明楼面露疲惫的放下笔，方才再度开口：“梁仲春有一个妻弟童虎，最近在外面很嚣张，抓了不少青年学生和激进分子。梁仲春处处炫耀，替妻弟撑场面，但汪曼春却查出那些人里没一个货真价实的抗日分子，出言警告行动队不要滥竽充数，狠狠落了梁仲春的脸面。依我看，梁仲春与汪曼春迟早会有一场恶仗。”

　　“好，”明楼振作了些许精神，“他们两个真的能够狗咬狗，就再好不过。”

　　“还有一件事，我要汇报一下。大姐前天在上海银行租赁了三个保险柜，其中有两个当天下午就有人存放了贵重物品。”明诚将一张很薄的小卡片放到明楼书桌上，上面是三个保险柜的号码。

　　“你让底下的人不要放松警惕，一定要注意大姐的安全。阿诚，辛苦你了。”

　　“是。”明诚立即应承。

　　阿香做好了早餐，招呼全家人一起开饭。明楼与明诚下楼时，明台已经在椅上坐好了，神采奕奕的。曼丽自然又是坐在他的身旁。

　　“回家好啊！有吃有喝！”明台大声感慨着，筷尖夹起一个灌汤包。

　　明楼突然出声：“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初五就要开始复习功课了，我给你找了些试卷。”

　　“初五？”明台愕然抬头，灌汤包啪嗒一下落在桌台上，“大哥，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拉丁语不是不及格嘛？这不得好好看看书！”

　　明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大过年的，还不让我多休息几天？”说罢，明台赶紧转头向明镜求救，“大姐，你管管大哥啦！”

　　这一招很奏效。明镜听了立即心疼明台，出声数落明楼，“上学那么辛苦，回家来了，你就让他多玩几天，也陪着曼丽四处逛逛。”

　　“就是。还是大姐最疼我了。”明台一副恃宠而骄的神色。

　　“他上学是挺辛苦的——天天都签到，堂堂课都上。”明楼眼波扫过明台，话里有话、意味深长地‘赞’道：“我们家小少爷真是长大啦！”

　　明台抻着脖子看着明楼，气呼呼地嘟嘴道：“天天去上课难道不好吗？你喜欢我逃学呀？”反正你也不敢把事实在大姐面前挑破了！我露馅了，你还不是要帮我打掩护？明台心中洋洋自得。

　　“明台是懂事了！不像你，让我操不完的心！”明镜连忙打圆场，生怕兄弟俩在饭桌上闹起来，破坏了长兄长姐在未来弟妹心目中的形象。何况，她真的是只要想到明楼和明诚的工作，就惴惴不安。看看他们两个，再看看明台和曼丽，明镜禁不住念叨：“明台啊，你跟曼丽两个好好念书，学出来了以后就结婚成家、开枝散叶。”

　　曼丽听了后羞得低下了头，心底却是十分欢喜。

　　明台静默两秒，看看身边的曼丽，骤然之间，他做了个重大的决定。他打算即刻就与家人分享，当他们听到自己决定时，那个反应必然是有趣极了。

　　明台若无其事地喝了口粥，突然很干脆地开口：“大姐，我想现在就结婚。”

　　话音落地，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他的脸庞上，惊讶有之，惊喜亦有之。曼丽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了，只将脸庞埋得低低的，看她那架势，明显是恨不得她自个能一头扎进碗里去。

　　明镜一脸喜悦地看着明台，接口说道：“曼丽这孩子很好，我也很喜欢。我原本是打算在开学前先请了亲朋好友来，给你们俩简单订个婚，等毕业了再办婚礼，正式迎娶曼丽过门……”

　　“——等毕业那么久啊？”明台鼓了下腮帮子，转瞬又笑嘻嘻地讨好，“大姐，我真的真的很希望曼丽能早早成为我们家的人。到时候，我跟曼丽一定好好听大姐的话，认真的读书，好好的生活，生几个可爱的孩子。等他们长大了，围着他们姑母和伯父讨糖吃。大哥教他们念书，阿诚哥教他们画画，大姐您给他们洗头，阿香给他们做上一桌子好吃的……”

　　说着说着，明台也被自己想象中的未来打动了，情不自禁的眼眶微润、喉头哽咽。他担心被众人看出不对劲，稍微顿了顿收敛外放的情绪，语气重新昂扬欢快起来，总结道：“总之，就是我们一家人永远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明镜、明楼和明诚，包括曼丽，都看着明台，眉间眼底露出愉快欢喜的笑意。

　　最后，明镜拍板决定：“那好，就依你。开学前，我一定给你们办了婚礼。不过，明台，你可要说话算话，以后呀，要好好待她。”说完了这个话，明镜才转过来笑盈盈对曼丽说道：“曼丽，你也不要怪大姐没问过你意思，就擅自做主，定下了你们俩的婚期。我一直就盼着明台结婚的这一天，已经等了二十年了，总算让我等到了。我这心呐，跟明台是一样的，巴不得早点把你迎进门，每天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曼丽那张俏丽的小脸已经红彤彤一片，她含羞撇了明台两眼，低低的柔柔地唤了一声“大姐”，便又羞得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