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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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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的一场冬雨,让街道两旁的法国梧桐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树叶萎缩斑黄,风一吹便瑟瑟落地,跌在街上随地的堆积起来。天色渐晚,天气越发的冷,街边的两排商铺亮着灯,街道上人们形色匆匆,或是即将归家团圆的喜悦,或是采买最后年货的满足。
一切就绪后,于曼丽和明台迎来了难得的轻松。两人相拥着在人群堆里穿梭,十指紧扣地牵着手边走边逛,哪里热闹往哪里挤。
迫不及待的小孩子已等不及除夕夜到来,三五成群在巷子里放起心爱的炮仗,嬉笑打闹。街道口设置了拱门,上面拉着庆贺新年的横幅,一眼望去,整条街道亮得如同白昼,人群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一年之计在于春,人们都在辞旧迎新,期许着来年的日子好过今年。即使实现不了,在喜庆的日子怀抱希望,总是美好的。
于曼丽开心极了,她刚烫了最时髦的卷发,买了一身炫彩的旗袍,旗袍外罩着一件米白色的皮草外套。她转头望着明台,询问他的意见。
曼丽身材姣好,肤色白皙,娇艳的红唇带着一丝魅惑,美丽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偏生明台还要假装不屑,撇撇嘴批驳道:“冲天的妖气。”
曼丽听了这话勾唇一笑,眉眼间的妩媚让旁边路过的男人无不瞩目。明台注意到四周凝滞的目光,忽然揉了揉她的头发,叹了口气。
于曼丽好奇问:“怎么了?”
“你太扎眼了。”打翻了醋坛子的明台气鼓鼓地嘟嚷:“唉,刺得我眼睛疼。”
曼丽微微一笑,拽着明台就去付款,嘴里还哼着歌。
买好了新年送给家人的礼物,逛累了的两人终于打道回府。进屋放好手里的大包小包,明台扎进了浴室。
过了有一会,于曼丽踩在矮凳上忙着。这时候,她正忙着给窗户换上新的窗帘。隐隐约约,听见吱呀一声,浴室的门打开,明台穿着拖鞋,身上裹了件浴袍就出来了。
“差一点点够不着,还是让明台来换吧。”曼丽暗忖。她正打算从凳子上跳下来,突然失去平衡脚底一滑,连人带凳子向后倒去。曼丽一惊,却没有预想中那四脚朝天的尴尬,反倒被一股轻柔有力的手臂揽着,跌落进一个厚实的怀抱——曼丽知道是明台接住了她。
明台清朗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小心点!”
闻着淡淡的柠檬气息,曼丽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气,武力值一直杠杠的人居然踩个矮凳子也会摔倒,好像很是有些丢脸。霎时,曼丽的心态鸵鸟一般,转身将小脸扎在明台的胸膛,怕他会趁机嘲笑她。
明台眼睛里闪烁着光辉,一脸‘我知道我很帅’的表情,愉悦地扯了扯嘴角,笑吟吟道:“这个,是我肖想了许久的投怀送抱,终于实现了吗?”
心没由来的慢了半拍,于曼丽终于意识到自己与明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黏黏糊糊抱在一起的境况。
她赶紧从明台怀中抽身,再不敢直视他的双眼,默默的侧过脸去。“明台,窗棂太高了,我够不到。”她才不会说她现在脸上在一阵发烫呢,还是赶快把明少爷的注意力转开吧。
明台宠溺地看着曼丽,脸上现出一种非同寻常的温柔。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曼丽这是害羞了,她的眸光轻闪,脸颊粉嫩,头发有一点点凌乱地搭在脸畔,落在明台眼中真是美极了。下意识的,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的将黏在她脸颊的发丝捋到耳际,紧接着手掌轻轻落在她的头顶,温柔地摩挲了两下。
于曼丽更加害羞,微微红着脸羞涩地躲避明台的视线,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看他。
明台心头一动,一把将曼丽再度拉近自己,伸出双臂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他的胸膛坚实而有力,他的怀抱温暖而踏实,使得她一下子脸红心跳,不能自抑。
虽然如此,但曼丽本就是个脂粉里的英雄,面对明台这种无言的诱惑,她索性无视自己小心脏那越来越大的噗通声,眼角眉梢隐隐约约带了三分媚骨七分妖娆,手轻搭在明台肩上。
下一刻,曼丽拖长了语调,勾唇挑逗:“我长得美吗,明少爷?”
似乎是没有想到曼丽居然会骤然在一笑一颦中,都散发出一股平日没有的情/色味来,明台屏住了呼吸强自镇定。他那双明亮的黑眼睛在她脸庞上定睛望了五六秒,方才眼珠一转,神情莫名严肃地点头回应:“你美。”
看着明台如临大敌般的夸赞自己美貌,于曼丽掩藏不住心头的快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明台就忍不住也跟着笑弯了眼,顿了一会又轻轻抓住曼丽的手臂,特别认真地望着她那双漂亮的双眸,手指渐渐滑到她的手腕处。他的拇指在她的肌肤上分外缠绵地摩挲着,脸也越来靠越近,一副低头准备亲吻的架势。
于曼丽看着他凑近的唇瓣,心怦怦直跳,她感到一股气血涌上脑袋,使她想要与他耳鬓厮磨,在唇齿辗转间感受他的气息。于是,她悄悄踮起了脚……
然而明台察觉到她稍有动作后,便立刻松开了手,嘴里荒唐地冒出一句:“我饿了!有没有东西吃?”这句话刚说完,明台的左脚立马吃痛,他嗷的嚎叫一声蹦了起来。
——原来是恼羞成怒的于曼丽使劲儿踩了他一脚。
“吃什么!不怕撑着!”于曼丽的脸涨得通红,她恨恨地横了明台一眼,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明台目测她的方向定位是去往厨房,心里乐开了花,‘哼哼,分明口是心非。’想到这儿,他嬉皮笑脸的跟着于曼丽往厨房走,一边走一边提要求:“曼丽啊,我想吃馄饨。”
“没有!”
明台厚颜无耻地竭力卖萌脸,“那要不要我帮忙呀?”
“不用!”
明台哈哈大笑,须臾又急忙止住笑声,他知道不能把曼丽过分惹毛了,不然依她的性子,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把失去的脸面找回来。佳人虽美,但不可轻惹,会被痛扁。
三下五除二,明台安装好了窗帘以后,顺着空气里飘荡着的食物香味来到厨房,懒懒地抱着胳膊,盯着曼丽的背影猛瞧——有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正在为他洗手做羹汤,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暖融融的炉火氤氲着她玲珑的身影,幸福来得简直不能更真实更鲜明。
明台嘴角浮起一抹笑容,身体里沉睡的伤痛情绪似乎有点儿被唤醒,促使他忍不住走过去,从背后柔情蜜意地抱住了曼丽的腰。
刚从锅里舀起一勺汤尝着味道的曼丽顿时呛住了,咳嗽得好不容易缓过气来。
“呀!你做什么啦……”曼丽皱起一张脸,瞪圆眼睛,表情十分的可爱。她梗着脖子嘟囔着:“突然抱我干嘛呢!”真是够了,从背后抱人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一而再的做啊!
明台见自己闯祸,有些歉意地拍着曼丽的背,“我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被温馨的画面吸引了情不自禁嘛,哪能想会变得这么……嗯,这么‘惊天动地’呢?
“你……”曼丽额头堆起三道线,脑袋跟个茶壶似的要冒烟了,最终无奈地撇撇嘴,“算了,快去桌边等着吧,可以开饭了。”
不一会儿,曼丽就端上了热腾腾又美味的馄饨,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明台入主位,于曼丽顺势坐在他右手边。明台端起小啜一口汤,味蕾得到充分舒展,不禁心满意足地翘起大拇指。
于曼丽对明台的反应很满意,左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眼睛弯成月牙,一脸调皮。
明台一边吃,一边抬起右手,捏捏于曼丽娇俏的脸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等把小日本都赶出中国,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嗯,要去维也纳……”于曼丽双手撑住下巴,手指轮流轻敲自己的脸庞,抿起嘴,思索了几分钟,“还有,想按大姐的愿望,去读书!”
明台放下碗筷,望着于曼丽,眼里盛满弄得化不开的柔情,他伸手摸了摸于曼丽的头,“等抗战胜利,我们就一起去留学读书!”
于曼丽睫毛忽闪忽闪,开开心心地笑了。
昏黄的灯光给两人营造了一种安静温和的氛围,明台看着曼丽,陡然又不大想说话了。只要两个人这样静静地呆在一块,他就觉得内心平和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