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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抽烟的孟晓骏坐在医院门口,整整抽光了半盒烟,才终于接受成东青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的事实。
等心情平复下来以后,他拿出手机,上面好几个王阳打来的未接电话。
回拨过去,耳边立即传来那小子咋咋呼呼的声音,“你们俩搞什么啊?!我打东子电话关机,打你又不接,把新梦想甩给我,自己回家过年就啥事都不管了是吧?”
熟悉的抱怨让孟晓骏禁不住眼眶一热,无数往事涌上心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稳住情绪,缓缓道:“山里信号不好,有事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王阳刚说完,忽然发觉孟晓骏的声音有点奇怪,像是刚哭过。可随即他又打消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联想,孟晓骏会哭?别开玩笑了!
“没事就不能跟你们打电话了?难得东子带你回一趟老家,问问你们路上顺不顺利呗?”
“挺顺利的。”
“那就好。对了,山里好玩吗?他带你去哪儿玩了啊?听说东子老家那儿还没开发过,山上肯定有不少野味呢……”一说到吃的,王阳立即滔滔不绝起来,一会儿问他们有没有去山上捉兔子,一会儿又问他在那边是不是住得惯吃得惯,等他杂七杂八的扯了一大圈,最终还是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对了,见家长的事,咋样了?”
见孟晓骏不作声,王阳立即明白了,“还没说是吧?”
孟晓骏低低的“嗯”了一声。
“你们是不是打定主意瞒下去了啊?”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回答,王阳就当他默认了,“其实不说也好,东子他娘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不容易,要是知道抱孙子没指望了,非得急死不可。”
“你说得对。”孟晓骏的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听到这里,王阳终于发觉有点不对劲了,“喂,孟晓骏,你什么意思啊?你该不会是想打退堂鼓了吧?艹,你他妈别犯浑啊!”
孟晓骏轻轻一笑,“你放心好了,大过年的,我不会让大家扫兴的。”
王阳总觉得他的语气有点怪怪的,可不等他追问,孟晓骏就挂了,再打过去,已经无法接通。
挂断电话的孟晓骏回到病房,正赶上医生在发脾气。
“你还想不想要自己的腿了?你知不知道,骨折过的地方如果再次摔伤,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的?”
成冬青懊丧的耷拉着脑袋,捂着受伤的腿,嘶嘶倒抽冷气。
成大娘心疼儿子,连忙道歉:“大夫你别生气,这次是他不小心,以后有俺看着他,不会有下次了。”
医生这才稍稍消了些气,让护士重新给成冬青包扎好,“明天再拍张片子,看看有没有错位。”
母子俩连连点头。成冬青苦着脸道:“大夫,我身上还是难受,晚上有时候痒得睡不着,你能帮忙想想办法吗?”
“已经擦了几天的药,应该快好了啊。”医生撩开他的衣服检查了一下,“你自己看,上次你抠破的地方都已经结痂了,再有个一两天就差不多了,暂时忍忍吧。”
成冬青无奈的答应着,但脸上的神情明显很烦躁。
又到了吃饭的时间,见成大娘要去打饭,孟晓骏连忙上前接过饭盒,“我来吧,您在这照顾东子。”
成大娘向他道了声谢,坐下来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块,递给儿子。
“我不想吃。”成冬青心烦的推开,可母亲还是一再劝着,于是语气愈发生硬,“说了我不想吃你没听到吗?要吃你自己吃。”
已经走出门口的孟晓骏闻声折了回来,严肃的教训道:“东子,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呢?”
“我跟我妈说话关你屁事啊!”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气氛突然变得异常尴尬。成大娘一面责怪儿子太没礼貌,一面连连跟孟晓骏道歉。
僵在原地的孟晓骏低着头,握紧手里的饭盒,一字一句道:“没事,我先去打饭。”
说完,他转身离去,扭伤还未好的脚走得格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