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限量》= =~

89、89

　　多年不变的生物闹钟，让成冬青准时醒来。他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侧耳听了听隔壁的动静，估计妈不会过来，便迅速在孟晓骏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心满意足的出去洗脸。
　　乡村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成冬青双手叉腰，深吸几口冷冽的空气，顿觉神清气爽。
　　看着他鸟窝般的脑袋，成大娘嗔怪的揪了一下他耳朵，“赶紧把自己收拾收拾，这熊样走出去凭白惹人笑话。”
　　成冬青憨笑着，岔开手指耙了耙头发，勉强弄平整，然后开始洗脸漱口。
　　等都弄完了，他把准备好的红包往兜里一揣，抬脚就要出门。成大娘赶紧叫住他，“东子，等等，你鞋还没换呢。”
　　成冬青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穿的是一双老式棉鞋，“我的鞋呢？”
　　“你还好意思说，昨天走路走得鞋都湿了也不说，俺帮你放在火炉边烤，现在应该差不多烤干了，快拿去穿吧。”
　　“鞋湿了？我咋不知道？”
　　摸着脑袋，成冬青一脸，茫然的表情。成大娘无奈的摇摇头，“你这孩子，还跟小时候一样，缺心眼呐。”
　　从小被说到大的成冬青缩着脖子嘿嘿一笑，“行啦，妈，我都这么大了。”
　　换好鞋子，他突然想到，昨晚睡着之前，鞋还放在炕边上，妈是什么时候把鞋拿走的？如果是今天早上拿的还好，如果是昨晚来拿的，那她走到门口的时候，会不会听见……
　　于是，成冬青心虚的咳了两声，“这鞋烤得挺暖和啊，在炉边放了一晚上吧？”
　　成大娘显然没听出他的旁敲侧击，果断的把手一挥，“说什么傻话呢，烤一晚上还不得把鞋底都烤焦了？当然是早上才拿去烤的。”
　　如释重负，成冬青笑得咧开两排大白牙，“是我太笨了，多亏妈想得周到。”
　　看着他步履轻松的出门去，成大娘叹了口气，转头去厨房做早餐。这边的习惯是早上九点多才吃早餐，东子赶早去串门，肯定是在别人家吃了，但是家里的客人还得吃。
　　刚把面条下锅，孟晓骏就起来了，一边睡眼惺忪的跟成大娘打着招呼，一边去找洗漱用品。
　　“俺们这儿没水池子，你随便找块地儿把脏水泼了就是了。家里没新毛巾，你先将就着用用东子那块吧，刚洗过，挺干净的。噢，对喽，忘记问你爱吃啥了，面条行吗？要不再给你烙俩煎饼？”
　　孟晓骏哪好意思麻烦她，连忙道：“没事，您别忙活了，我就喜欢吃面条。”
　　“爱吃就好。”成大娘乐呵呵的用筷子搅了搅面条，随手拿起鸡蛋熟练的在锅边一磕，随着啪的一声轻响，透明的蛋清裹着橘红色的蛋黄滚落锅里，趴在面条上咕嘟咕嘟冒着泡，“这是俺自己养的鸡下的蛋，正宗土鸡蛋，营养得很，你们城里没得吧？”
　　闻着那香气，孟晓骏使劲点头，“我们那儿确实很难买到，别说土鸡蛋，连土鸡都没有。”
　　成大娘颇有几分得意，“俺就晓得你们吃不到，特意攒了几十个，以后天天给你们做，要是实在吃不完就带回去，留着慢慢吃。”
　　孟晓骏嘴上迭声答应，心里却琢磨着这玩意儿不好带啊。
　　洗完脸，他正要把毛巾挂回去，却一眼看到毛巾上居然还有字，只是因为年代太久，有点看不清了，“伯母，这毛巾是哪儿来的呀？”
　　成大娘没听懂文绉绉的“伯母”，但看到他指着毛巾上的字迹，就明白了，“这是东子考高中，得了个第一名，镇上学校发的奖品。他一直拿着当宝贝似的，平时洗脸都不舍得用力搓。”
　　“哦，那他成绩挺好的呀。”
　　“哪儿啊，从小学到初中，他老垫底，次次都被人家笑话。后来他下了决心，要为家里争口气，不能叫人家看不起俺们孤儿寡母，每天花比别人多几倍的功夫，这才总算赶了上来，拿到这个毛巾的时候，是他第一次得第一名。”
　　见她说到这里很是感慨的样子，孟晓骏忍不住多问一句，“东子他爸……”
　　正在撒葱花的成大娘手顿了一下，然后盛好一碗面，放在他面前，转身时轻轻叹息道：“过世了，那时候东子才五岁。”
　　也许是话题有点沉重，屋里顿时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