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琐事二三》对9当歌

11、第 11 章

　　第二天蒋芬芳一大早就出门了，陈玲琐早读的时候看到她匆匆吃了早饭之后就骑着她的凤凰自行车出去了。陈玲琐不知道老妈是去厂里了还是去老课长家里了，不过她不自觉地微笑，老妈这一辈子风风火火的样子她很喜欢。这种活力是最珍贵的，做了几年家庭主妇的人，或者在企业公司受了几年夹板气的人，都渐渐会失掉这份元气，安于现状、不敢改变。所以陈玲琐分外欣赏自家老妈这种风风火火的劲道。

　　蒋芬芳骑车骑到了目的地还有点晕晕乎乎的，她没想到自己说是风就是雨，居然就着陈玲琐说的大概地址找到了徐晓燕妈妈的早饭摊。
　　蒋芬芳先是装作偶然去吃早饭的，然后又“偶遇”了徐晓燕的妈妈——梁萍。

　　“唉唉，这不是徐晓燕的妈妈吗？”蒋芬芳其实和梁萍认识，家长会上见过几次，前后坐位的妈妈们总能说上几句话。
　　“你是……你是陈……陈玲琐，对陈玲琐的妈妈吧……哎呀，好巧啊，吃点啥？”梁萍热情地招呼蒋芬芳，“你不常来这块吧？今天这是到哪儿去撒？”
　　“唉！来看一个同事，这不分批下岗了，老大姐挺伤心挺不能接受的，我来看看她，出门早咯，顺便就过来吃个早饭……我就看你这边干净，果然这不，还是熟人呢！”
　　“嘿，要说我梁萍家的早饭，那是一流的，豆浆、油条、稀饭，绝对又实惠又好吃……蒋姐，你吃点啥？”
　　“行，都来点呗……”蒋芬芳这才好好打量起这个早餐档——虽然是露天的，但是已经初具规模。桌子椅子都是选用最便宜的硬塑料制品，虽然称不上很干净，也没有任何环境可言，但是因为梁萍的早餐铺开在一个菜场的外头，人流量挺大，于是生意很好，络绎不绝的一直有人来吃早饭。门面据说是问菜场租的，只有几平，里面放不了几张桌子，大多桌子都放在外面，就跟夜宵的大排档似的。

　　两个妈妈先聊了一会各家的女儿，蒋芬芳夸徐晓燕乐于助人、帮助同学，在学习生活上都不断给陈玲琐以帮助，这才让陈玲琐能够跟上学校的进度。梁萍忙说不敢当，也夸陈玲琐是一个坚强、独立的好小孩，即使身体不舒服也坚持学习。
　　然后才扯到下岗的事情上，话题进展很慢，梁萍要应付客人，有点自顾不暇。蒋芬芳吃完早饭，顺手帮她打点生意，收个钱递个碗什么的，梁萍忙说不好意思，连蒋芬芳的早饭钱都不肯收下。

　　“这有什么的，我就羡慕你们自谋职业的，自己的生活自己做主。你看我吧，那时候拼死拼活要去国企，现在可好，一下子要下岗，两眼抹黑，都不知道以后何去何从呢！”
　　“你也别这么说，总会过去的。”梁萍话虽这么说，语气里却掩不住的骄傲。
　　“嘿，不怕你笑话萍啊，我今天要去看的这个老同事，老|党|员老同志了，年年是积极分子，在单位干了一辈子，这不也说下岗就下岗……我啊，也不知道哪天就是我自己了……”蒋芬芳叹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算是明白了，我就是个跟不上时代潮流的人……”
　　“这有啥，大不了，你也出来干呗！”梁萍倒是很乐观，“我看你也不是不能干活的，手脚麻利，有什么干不了？就说我吧，也不过就是卖卖劳力，劳力不劳心，日子也舒坦！”

　　蒋芬芳于是又乘机问了些餐饮上面注意的东西，拉拉家常，嘴上说着你们也是真辛苦，不过你也真能耐之类之类，把梁萍哄得乐，话匣子一下子全打开了。蒋芬芳心中默默地记下几个注意事项，打算回家好好研究，扯了小半天才告辞回家。

　　回到家已经快中午了，这天是周日陈玲琐吃完早饭读完书，乖乖地搬了张板凳坐在门口看史记，老师说了，这是课外作业，读一本名著写一篇读后感。陈廷不在家，他忙着呢，单位里换了个新领导，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领导每天都来加班，周末也去，难道你小兵就能心安理得地放假？
　　奶奶已经做好了午饭，三菜一汤好彩头，就等着蒋芬芳回家开饭。

　　蒋芬芳一顿饭吃得有点食不知味，愣愣地想自己的事情，陈玲琐也不打扰她，安静地吃完饭午睡，打算午睡起来继续看书。
　　中午这一觉睡得不踏实，总感觉蒋芬芳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会给她加条毯子，一会又帮她关上窗户，一会又怕她热着了犹豫要不要开窗户。

　　“妈，你怎么不睡会？”陈玲琐左右睡意已经跑了，干脆坐起来跟蒋芬芳聊会天。
　　“嘿，你以为我是你啊，小懒猪。”自从重生之后陈玲琐份外注意养生，什么十一点之前必须睡觉，什么午睡养神，什么每天一个苹果之类之类的，有时候蒋芬芳都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在这方面变得有点过分注重。
　　但是陈玲琐我行我素且不顾众人侧目，别说是在家里面，即使在学校，每天中午也必定找一安静的地方小睡一刻钟到半小时。而且午饭后先散步，后午睡，严禁吃饱就睡，说是吃饱就睡有胀气，反而不好。当然陈玲琐这种做法使她获得了“小懒猪”的美誉，但是陈玲琐才不在乎，她有自己的道理。
　　这午睡一刻钟是养神的，与其和女孩子们聚在一起八卦，或者和男孩子们在教室里打来打去，不如养养神，一来下午有精神上课，二来可以延缓衰老。
　　不过这话可不能被别人知道，要知道一个十来岁的小学生在考虑衰老问题还是挺诡异的。

　　“妈在想，自己做生意其实也是可以的。”蒋芬芳坐在女儿床头，“琐儿，你觉得妈会成功吗？”
　　陈玲琐觉得这是个很深奥的话题，即使是二十九岁经历了生死离别的陈玲琐也对这样的假设性问题没有答案，但是……
　　“会！我妈妈要是做生意肯定能成功！”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反正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健康，只要妈妈愿意尝试，她也愿意支持妈妈。

　　蒋芬芳听到女儿的回答，脸上流露出一种满怀抱负的神态，她迫切地想要做出一番事业，迫切地希望能够打开新的局面，迎来新一段人生。她其实已经想好了：做什么行业，拿什么做启动资金，甚至连日常规划她也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大致的构思。但是她需要支持，女儿虽然还不过是个小孩子，但是这样壮志满满的一番鼓励，就是蒋芬芳需要的全部。

　　九六年的春天，蒋芬芳自作主张买断了工龄——两万五千块钱，从此割断了她和国企最后的一点联系。
　　当然，这件事情让陈廷很恼火，最主要的原因是老婆居然自作主张了，居然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居然没有找他商量？！他甚至想好了，老婆应该要对他哭诉的，应该要纠结个个把月，应该……总之陈廷的男性自尊遭到了挑战，他很不爽。

　　更加不爽的是，蒋芬芳居然正儿八经地要开店！同样也是没有经过陈廷的讨论通过。蒋芬芳居然已经开始骑着她的凤凰自行车在城里面到处逛找店面了。

　　“你心中还有没有我这个一家之主！”陈廷很愤怒，后果很严重。
　　“有，你一辈子都是我们的家主。”蒋芬芳一边看报纸，一边在她的笔记本上勾勾画画什么的，回答得漫不经心。
　　“我看你是反了！”陈廷气得更甚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就自己决定了？买断这件事情先不说，你居然还有做老板的梦？蒋芬芳，看不出来啊，你能啊？你行啊！”

　　“我妈当然行。”陈玲琐挺看不过去的，她老妈就是想做点生意怎么了？男人能做的事情，为什么女人就不能做？同样是人，失败成功几率都一样，凭什么剥夺女性同胞创业的机会？
　　“*说了，妇女也是半边天！”
　　“去去，你闭嘴，大人说话你小孩子懂什么懂！”陈廷朝着陈玲琐挥挥拳头，做出要揍她的样子，陈玲琐瘪瘪嘴，缩了回去。
　　“老妈，我挺你！加油！”说完就溜回房间做作业。

　　“陈廷，我还就做定生意了！”蒋芬芳很淡定，“还有，领导说了，这两万五的买断金是我的个人财产，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决定了，我—要—创—业！”蒋芬芳活了三十几年，第一次这么理直气壮有骨气的说话。
　　“好！好！好……”陈廷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蒋芬芳，蒋老板！你好！”
　　“我很好，谢谢！”蒋芬芳依旧很淡定……

　　第一战，蒋芬芳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