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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番外)秦立瑞.春寒(三) ...

  •   秦府的第一场婚事,在夏夜中静悄悄的开始了。
      秦立兆,皓白的贝齿,掩不住的笑容。
      李谷雨,红衣披身,盖头掩面,看不见她的笑容。
      秦立瑞端站在门旁,欣秀的身影掩在了满屋的红光中。眨了眨眼,他看着李谷雨拜着天地,不禁笑了起来——没有太多的笑语,没有太多的祝福,李谷雨,你嫁入秦府又是为了哪般?
      真是为了他大哥?秦立瑞不知道答案,只是无端端地想起了她寂寞而寒冷的身影。
      “他们说,人快死的时候,脑子里会出现心里最珍贵的人——你那时,脑子里想到了谁?”
      秦立瑞看着她固执的步伐,却找不到答案。
      回过头来,他却瞅见江恒嘴角僵硬,眼神疲惫地立于门外,手指却狠狠地扣着门框上坠着的红绸,颤抖着。
      你呢,江恒,你知道答案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的大嫂,你哥哥的妻子。可我还是你的姐姐,我的生父就是你的父亲,可我真高兴你从没叫过我一声姐姐。惊讶吗?惊讶吧,如同你从马上摔下来那样惊讶吧,可以后还会有更惊讶的。”
      李谷雨的“战书”敲击着秦立瑞的耳朵。无意间的经过,他却知晓了答案。
      冷清的梧桐园刮起一阵秋风,掀起了漫天的梧桐雨,李谷雨的视线扫向屋门,却只看见梧桐院空荡荡的世界。
      含着泪,秦立瑞躲在窗口下,呼吸不平,棕色的眸子闪耀着奇异的色彩。
      “我的姐姐……”秦立瑞的声音丢了清晰,消失在袭来的秋郁中:“愚蠢,愚蠢的女人。”

      上官玉的入门,李谷雨的一碗茶,两人间的隔阂映入了秦立瑞色彩越来越深的眸中。
      含着微笑,秦立瑞的身影溶在了满天飞舞的梧桐叶中。
      温泉之行,秦府无主。
      冷院一把小椅,靠着秦立瑞思忖的身躯。
      “如果没了黄先生,”他侧目看着一旁捣药的白圭,突然问道:“你会怎样?”
      白圭停下手中的动作,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秦立瑞,继又将铜冲子中的药倒在了脚下。
      白圭那张阴沉的脸雕琢在秦立瑞的瞳中,秦立瑞撑起身来,将发丝柔柔地往后捋去,向寝房走去。他突然回过头,侧面的轮廓柔和而安详,看的白圭有些呆了。
      “十天,”清晰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秦立瑞的眼神,闪着从死地睡眠了几百年的光亮:“我们只有十天时间而已。”

      秦立瑞的记忆中,母亲很不喜欢黄先生。
      “若不是他,”二奶奶常常若有所思地念道:“瑞儿你该有个哥哥。”
      怀胎三月就流产,听着母亲念叨了十几年的抱怨,秦立瑞奇怪母亲为什么笃定肚中的一定是个男孩。
      但他知道一件事,若不是黄先生,他可能会有个哥哥。
      打开手中的迷药,一堆白色的粉末。
      若不是黄先生,白圭不会成为他府中的唯一帮手。
      秦立瑞俯下头,小巧的鼻翼轻轻地嗅了嗅,奇怪的香味,迷醉着他那颗缓缓跳动的心脏。
      松手,白色的粉末溶入上等的陈酒中。
      若不是黄先生,他唯一的帮手也不会是府中的一个小角色。
      合手,秦府的未来就这样紧捏在他的掌中。

      一壶酒,迷倒了好酒的黄先生。满头花白发丝的黄先生,睡得昏昏沉沉,却丝毫不知道这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壶酒。
      白圭拈起水中的薄纸,一张一张地铺在了黄先生的脸上。他先还依稀看得见黄先生的那副老样子,很快地,这老样子沉在了叠起的薄纸下。
      等了一会,掀开纸,白圭所憎恶的那张脸,没了呼吸。
      回过头,白圭看向秦立瑞,抽搐的嘴角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整个人表情怪异得像从哪儿爬出来的妖怪。
      秦立瑞厌恶地皱了皱眉,打开房门,正要走出去,却被门口双眼瞪得老大的管家吓了一跳。
      “你,你……”老管家手中拎着的酒壶打倒在地,那只从来指点着小厮丫鬟们的枯指,这次却指在了秦立瑞的身上:“你,你……”
      秦立瑞那时想的只是盖住老管家的嘴,却没料到老管家突然弯下腰,手猛地抓向胸口,两根眉头打在了一起。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头往下一栽,没了生息。
      探了探老管家的鼻息,秦立瑞确定他真的就这样去了。
      是被他吓死的?还是被他气死的?
      秦立瑞无暇去找寻答案,他只是吩咐道目瞪口呆的白圭:“背走。”

      此后,事情的发展即在秦立瑞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立瑞装了一回病,并且只有白圭治得好,再加上他的推荐,秦府的大夫自然成了白圭。
      “以后若是大嫂看病,她想做啥你就顺着她做啥。”秦立瑞一边吩咐着白圭,一边感叹道,没想到他给江恒搭了一条路,秦府的管家,江管家。
      秦立瑞想起这个平日总是沉默在人声中的男子,冷静的眸子像是在窥探着每一个人,却又在李谷雨嫁人的那天,颤抖的双手攥伤了喜绸。
      想起了对秦府财产不安好心而入狱的舅舅,秦立瑞觉得有必要查查府中的账目,于是吩咐了伺候了他十几年的小厮去江恒屋中偷出账本。这小厮倒是乖乖地听了秦立瑞的吩咐,只是未寻得账本的影子,只好胡乱抓了几封信,算是凑个数。
      秦立瑞展开信纸,无非是女子写于江恒的爱慕文字,只是结尾落了那么几个字:上官玉。
      赏了小厮一吊钱,秦立瑞凝着嘴边的冷漠,将这意外的收获夹在了平日当做宝贝的书中。

      晚秋,临聂彩衣的产期越来越近,秦立瑞窝在自己的小院中,烦透了石榴院的整日的欢歌笑语,于是扔了一条红蛇慰问待产的四奶奶。选南方的蛇,就是故意让人知道这蛇不是自己爬来的。反正没人会怀疑到他头上,对他而言,女人间的相互猜疑好过了莺歌燕语的大戏。
      不过没想到,却等来了李谷雨怀孕的消息。
      更没想到,十来日后传来了李谷雨流产的消息。
      “茶里有问题。”府里传来曲哥儿误吃鼠药身亡的消息,秦立瑞生疑,白圭却凑在他耳边低声吐道:“少奶奶的肚子,茶里的事。”
      “哦。”秦立瑞只是轻轻喔了一句。
      李谷雨打掉了自己的孩子?
      秦立瑞想起了不久前,端坐在桂花雨中的那个身影。瘦小的身子,被厚厚的襦衣包裹着,李谷雨,凝着细眉,一针又一针地为她的孩子绣着水鸭。
      这个世间有些女子,心比云还软,却又比风还淡——描不出影子,抓不住尾端。
      他还记得那个叫阿珂的丫鬟,菱唇贝齿,笑眉杏眼。而她留给他的最后一眼,伴着白云庵的暮钟声,支离了他的记忆。
      菱唇贝齿,笑眉杏眼,他很想再一次地这样形容她。
      “贫尼,法号离尘。”阿珂目光垂下,始终未曾正眼瞧过他。
      就这样,手握着玛瑙玉镯,秦立瑞六神无主地,瞅着这个世界。丝履下,道路绵绵;耳鬓旁,人语淡淡。
      玉坠地,美好的幻想,跟着破碎。
      可又是哪个人儿,这样无端端地为他叹息了一声。
      手抚着一段碎玉,秦立瑞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子——微舞的东风,轻撩着紫色的纱袂,一双黑目,带着怜惜,盯着他。
      “嫂嫂。”秦立瑞有些吃惊,竟是李谷雨。
      他忽而一笑:“碎,就碎了吧。”
      他不知道李谷雨曾经怀着怎样的梦想来到京城,他却知道她的梦想被秦府摔得粉碎,如同他前夜还憧憬着的美梦一般。
      可生活还要继续,血缘,让这两个人,同样舔着伤口,忍着疼痛,咬着牙走着自己的路。
      “你幸福了,她也就开心了。”
      秦立瑞的瞳子微微一颤,面前的人儿不知间在颤抖的睫羽间成了重影。
      可是,一个离尘的人,还会有开心可言吗?
      秦立瑞的心中冷冷笑着,眸子却静静地凝视着李谷雨——你自己已千疮百孔,为何还要捂着伤口来安慰我,李谷雨,我的姐姐,你的心中可还有开心这个词的影子?
      扬起宽袖,秦立瑞将李谷雨轻轻拥在怀中,让心中久违的丝丝温暖发泄着。
      怀中的人儿僵硬而不知所措,秦立瑞的嘴角泄着一丝冷意,看着李谷雨身后的影子盖在了他的阴影下。
      身躯禁不住颤动着,脸上控制不住的笑容,秦立瑞微咬着唇,遏制着,不让自己的笑声露于李谷雨身后的暖曦中。

      “少奶奶在装病。”这是白圭替李谷雨把脉回来后,对秦立瑞说的第一句话。
      “哦?”秦立瑞正剪着花枝。
      “她气血尚足,却装着体虚。但她脉象带乱,想是私下在服着什么药。”
      停下手中的动作,斜睨着白圭,秦立瑞想了想,说道:“随便她吧。”
      手指突然一阵刺痛,秦立瑞回头一看,玫瑰花枝的刺扎在了他的无名指上。把刺拔掉,血珠就冒了出来,秦立瑞的嘴角向上轻轻一抽——这花倒好,花骨子还没,倒先学会吸人血了。
      没想到的却是,一条手绢滑上他带血的手指,绕了一圈。秦立瑞惊讶地向手绢的主人看去,却是一个平凡的丫头。这丫头低着眉,咬着唇,眼睛偷偷看向秦立瑞。那眼珠子一碰及秦立瑞的目光,却又像被抓住了的小贼,滑溜溜地顺到了地上去。
      “小姐姐,”秦立瑞笑了,低眼打量着小丫头:“是哪家院里的啊?”
      “四奶奶院里的,”小丫头一见秦三公子搭理她了,生怕回话少了,连名字也主动给报上了:“唤作巧娟。”
      四奶奶院里的,哦,曾经的石榴院,他儿时长大的地方,秦立瑞心里顿时被什么梗住了似的。他想起了母亲去世前那个疯癫的夜晚——那晚上官玉给母亲送过大红的锦缎去,听院里的小厮说起,之后,秦二奶奶就疯了,用送去的锦缎上吊自尽。
      那一夜,上官玉必定对母亲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秦立瑞经常这样想。
      他还记得,他的母亲,秦府的二奶奶,像被剥了魂的皮囊,疯狂地叫喊道:“上官玉,上官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还想害我,和着她那死鬼姐姐。”
      这是他每晚的梦魇,特别是当看到上官玉的时候,他似乎能看见母亲正在她身后敲打着,呐喊着。
      轻轻扯掉衣上的珍珠扣,拉起巧娟的手,秦立瑞将珍珠放在了巧娟的掌心,眼含着笑,他缓缓道:“小姐姐的名字,立瑞记心上了。”

      这世上最傻的是什么,是被迷了眼的女人心,看不清真相,却相信着谎言。
      一如那唤作巧娟的丫头,被秦立瑞那张漂亮皮子迷了眼,被他的笑容乱了心。
      “三公子叫我给你的。”白圭放了一个白银珍珠钗在巧娟的手上:“公子说姑娘你配珍珠很好看。”
      巧娟一把接了过去,喜滋滋地将发钗插在发髻上。
      “三公子说等一阵会纳你为妾,”白圭沉了沉脸,又放了一小包东西在她的手上:“只要你把这东西放在四奶奶的平日的饭食中。”
      巧娟先是一惊,心却被秦立瑞说的纳妾之事勾动了:“若是追查到我的头上,可如何是好?”
      “姑娘你大可放心,你只用说是五奶奶上官玉所为即是。”白圭拍了拍她的手,信誓旦旦道:“三公子定会保你。”
      巧娟点了点头,信了三公子的诺言。
      可男人的诺言,是用白水在地上挥下的毛笔字,风一吹,便没了痕迹。

      春风起,上官玉对着湖中的微澜发着呆,突然间,一张信笺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脚下。
      上官玉拾了起来,好奇地一看,却大惊失色,上面的笔迹她分外的眼熟,这分明就是她以前写给江恒的情书。
      “五娘,你在怕什么?”秦立瑞飘然而至,嘴边的笑容沁着寒意。
      “没什么。”上官玉慌忙把信纸藏在衣袖里,这东西于她于江恒都是个祸端。
      “是五娘手里的信吗?”秦立瑞慢慢地靠近她,轻语道:“瑞儿那里还有好多,五娘你还想看吗?”
      上官玉手里的信纸,顿时像被伤了翅的蝴蝶儿,坠落在地。
      “你想干什么?”上官玉冷然地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秦三公子,质问道。
      “哦,”秦立瑞抬头看了看天,一头青丝被湖光染满了冷色:“我想起了我娘,想起了你下的降头,想起了你送过去的锦缎……”
      “够了……”上官玉愣了愣,没想到秦立瑞竟知道这些事,她凝目而语:“你究竟想做什么!”
      秦立瑞的目光又回到她的身上:“瑞儿只是想让五娘承认我想你做的事罢了。”
      “什么事?”上官玉冷冷道:“凭什么?”
      秦立瑞弯腰拾起地上的信纸,淡淡一笑:“你有事,难道你还想江恒有事吗?”
      这情书的事一旦让府里的人知道,她的日子,江恒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上官玉没再说话,她只是细细打量着秦立瑞,他欣秀的身影,他若有若无的笑容,和着衣裳上的白色碎花,点缀着这湖边小景,与平日的他好像没什么不同,又好像有很大的不同。
      “五奶奶,不好了!“老远就传来上官玉贴身丫鬟的声音:“老爷的人来拿你了。”
      上官玉一惊,疑惑地看了秦立瑞一眼。
      那贴身丫鬟上气不接下气:“四奶奶,肚子,孩子险些被打掉,逮住个丫鬟,说是你指示的!”
      上官玉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惊讶地瞪向秦立瑞,溜圆的眼珠子映着秦立瑞红润的脸庞——“你有事,难道你还想江恒有事吗?”
      满脑子都是江恒清隽的面容,上官玉缓了一口气,颤颤抖抖地推掉丫鬟的搀扶,只说了一句话:“不用他们来拿,我自己去。”
      秦立瑞满意地笑了笑,目送着上官玉远去的身影,回过头,却看见李谷雨慌忙地小跑过来,脚步一个不稳,正要朝湖里栽去呢。秦立瑞忙扶着她,叮咛道:“嫂嫂,你走路小心点啊。”
      “我赶着去石榴院。”李谷雨喘着气说道,一张脸憋得通红。
      秦立瑞松开手,见这秦少奶奶气还没缓过来,又急冲冲地向石榴院冲去,不禁笑了,看来,这出戏的看客比他想象中要多啊。

      秦立瑞,登上石榴院的台阶,看见了石榴院的大门。曾经,大门的门框里,在秦立瑞的眼中,装着满院泛着腊梅香的美景,而今,大门的门框,却锢着上官玉被众人围住的身影。
      秦立瑞靠着门框,静静地欣赏着这出戏。
      上官玉高傲地站着,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大:“你是想说姐姐给你带绿帽子吧,怎么,怕家丑外扬啊?”
      话语才落下,上官玉就看见了大奶奶身后的秦立瑞,蛰伏着诡笑的他。
      上官玉眼角朝秦向书扫去:“我姐姐是被你二房陷害的,你却看不见!你没资格怪我什么!”她继又直直地朝前看着,盯着潜在大门阴影下的秦立瑞。秦立瑞回视着她,一双桃花眼,别又意味地沾着笑意。
      “是的,什么都是我做的!这次是,上次的红蛇也是!”上官玉朝后一退,狠狠地一笑,又特别地添了一句:“连二奶奶上吊用的红缎子,也是我亲自送过去的!”
      他们都在,却没有他,没有那个叫江恒的人。哦,他不能看见她是多么勇敢地为他牺牲着自己。
      眼中含着泪,上官玉凄凄的笑容中,溶着她与生俱来的落寞。她这一生就像是独自一人围着一汪潭水打转,她以为潭中的身影是那个唤着江恒的男子,到头来,潭中的身影只有她自己,她自己而已。
      流水无情,落花有意,哪怕丢了花期。
      紧接着又是一番吵吵闹闹,直到那唤作巧娟的丫鬟爬了出来为止,一路的血痕,直指着大门的方向。巧娟看着眼中秦立瑞的清影,拼命地抬起手,想握住他,却又在秦立瑞冷漠的眼神中狼狈而痛苦地死去。
      秦立瑞皱了皱眉,白圭这次做的不干净,竟让她活了这么久。
      不过这出戏,却不太合他意,他没想到上官玉会乘夜而逃,他后来也曾追查过她的下落,却再无任何消息了。

      接下来的则是李谷雨上演的一出大戏,已知真相的秦立瑞却再无心观这出戏。他只是拿起一包砒霜,走向了秦立舞的寝房中。
      其他人,他可以借他人之手害之,而于秦立舞,他却不愿意。
      有些人,一定要亲手掏心挖肺,才可了了心头之恨,才可消了十几年来被欺负和嘲笑的记忆。
      秦府的一头,被李谷雨弄得吵闹闹;秦府的另一头,秦立瑞正静悄悄地抹掉一条生命的痕迹。
      秦立舞的事,众人只会算在李谷雨头上,所以秦立瑞并不怕被人追查。不过李谷雨替他做了这么多,对她,他也应当有所回报。
      于是,他放下身段,替李谷雨送饭,并告诉了她她所做的一切并没有白费,顺带目瞪口呆见识了平日端庄贤惠的大奶奶的失态。
      事情的最后,秦立瑞目送着李谷雨消失在秦府的凤凰雨中。
      他的过往就随着这场凤凰雨被清洗的干干净净,今后,他的人生,描上新的画卷。

      几日后,继秦向书父子俩被停职后,秦向书才觉察到江恒将府中的财物转移了大半走。焦头烂额的秦府忙追查江恒等人的下落,十几天后终是得到了消息——早在两个月前,江恒已将财物转移到了铁木国,至于这几人也应早是逃到了铁木国。
      秦立瑞倒也没在意这些消息,只是去了竹园探望他的大哥。
      见到秦立兆时,秦立兆背对着他,正裹着亵衣,弯着腰,对着墙发呆。
      “大哥……”秦立瑞轻轻唤了一声。
      “她还没回来?”秦立兆的磁音,泛着沙哑,象是从墙缝里渗出来的一样。
      秦立瑞没有做声,片刻后,他只是应道:“她已经和江恒走了。”
      “我知道,”秦立兆耸了耸肩,头狠狠地靠在了墙上,咬着嘴中的话语:“她把虎儿也带走了,她也一丁点东西也舍不得给我留下,可我知道,她在哪儿。”
      秦立兆缩着身子,躲在墙壁的阴影下。秦立瑞吃力地眨了眨眼,昏暗的光线下,甚至有点辨不清秦立兆身影的轮廓了。
      “我不回来了。”秦立兆突然说道。
      秦立瑞沉默着。
      “替我,”秦立兆的声音顿了顿:“好好照顾爹和娘。”
      立瑞低着头,将秦立兆的话听了进去,再也没吐出来过。
      翌日,秦立兆失踪,无只言片语留下。
      第三次离家,秦府却再也寻他不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番外)秦立瑞.春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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