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惩罚 ...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理所当然的又进行了几次魔药课。
斯内普好像已经基本接受并且适应了这令人难以相信的事情，他终于开始像他平时一样讥讽不开窍的学生，并且像个正常人一样吃早餐，而不再是逼迫自己的胃。
他的眼神开始不自觉地向下瞟，这不能怪教授，随便的找一个聚焦点发呆似乎并不是个过分的事情。
然后几乎是瞬间，哈利波特就撞入他的视线。
这同样也不能怪他，就算斯内普在心里怎么默念“那个分享了你记忆的人不是他！”也没有用，毕竟他们长着同一张脸。
斯内普放下刀叉起身，他的食欲消失了——只要想到这点他的胃就会抽搐。
有一件事在教师之间已经并不是秘密。
看麦格教授的脸就能看出来，她心爱的学生又出了事，老教授在教师公共休息室里踱步，发髻一丝不苟表情无比严肃，“我告诉过他了，要低头做人，一定要我明明白白写在纸上贴在他的眼镜里面吗？”
休息室里的教授都露出隐隐担忧的神色。
“我想这没用的。”斯内普轻柔的说，急匆匆的从大堂穿过，但这毫不阻挡他下意识的嘲讽哈利波特，“‘勇敢正义’的黄金之狮，不是么？”
“西弗勒斯！”麦格愤怒的瞪着他，“恕我提醒，波特也同样是你的学生。”
“他属于格兰芬多，而我是斯莱特林的院长。”斯内普停下脚，掀唇，对格兰芬多院长的瞪视完全不放在心上，“这是……学院矛盾，对吧？从一开始就决定了的。”
麦格张了张嘴，突然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西弗勒斯……当年的事……”
“没有当年！”斯内普粗暴的打断她，“米勒娃，与其现在你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和‘以前的学生’解释所谓的误会，不如让你的小狮子好过一点。”
然后并不等回答，斯内普大步的走了。
从大厅到地窖……不，还没有到，仅仅是在某一个偏僻的走廊。
一点点光亮从废弃的教室透出来，斯内普皱眉，如果没有猜错，那么现在是宵禁时间……而如此热衷于“夜游”这项活动的，掰着指头也数的出来。
斯内普一点一点向门靠过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夜晚安静地可怕，但他靴底贴在地面上，长袍铺满地，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门是半开的，这甚至不需要斯内普费心去推门，毫不意外的，穿着红色校袍的救世主就在那里，趴在一面巨大的镜子面前。
厄里斯魔镜。
斯内普皱眉，又走近了一些。
哈利波特的眼镜掉在了地上，就在他的膝盖边，而他的整个鼻尖都贴在镜子上，绿汪汪的眼睛瞪大了向镜子里看去。
斯内普就在后面几英尺的地方沉默的看着他。
波特会在镜子里看见什么？詹姆和莉莉？红头发的韦斯莱又或者那个中国的女孩？又或者是魁地奇杯胜利了？然后他有些懊恼，眼睛又变得空洞起来——反正肯定没有自己。
斯内普这样想，突然看见哈利抬起手，使劲的擦了擦眼睛，然后他把额头抵在镜子上，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最后伸开怀抱抱住这块巨大的镜子边框。
哈利的胸膛和大腿都贴在了冰凉的镜面上，抱着镜子就像抱着逝去的故人，用力，渴望。斯内普从没见过哈利波特这样懦弱的一面，这蠢货从来都是个骄傲自大的狮子。
哦……不，他见过。
那个赫奇帕奇死的男孩时候，还有那条蠢狗死的时候，邓布利多死的时候，以及……自己去女贞路接他的那天……小崽子眼中突然溢出来的眼泪，让斯内普差点以为他恢复记忆了。
突然，斯内普好像蓦然明白了什么，低下头目光也变得躲闪了。
“再见……”斯内普突然听见哈利开口轻声说，他从跑神状态惊醒，看见哈利已经捡起了眼镜，站在离镜子一两英尺的地方，像是在同什么人告别。
斯内普后退了一步，沉默的最后看了一眼哈利，转身静悄悄的走了。
我该怎么办？斯内普在心里问自己。
他知道七个魂器，知道所有事情的走向，甚至是那些人最后的结局。凄惨的，无法改变的，必死的结局。
斯内普撑着自己的额头。
“你愿意看到哈利波特这样痛苦吗？西弗勒斯！不要骗自己了……你明明也会觉得不忍！你明明可以改变着一切！”
然后另一种思想冒出来。
“真的可以改变吗？那男孩一定会死，他是黑魔王最后一个魂器，邓布利多养着波特就是为了最后‘更大的利益’，正义的一方会失败，而黑魔王会在最后胜利，然后你这个间谍就可以彻底休息了……”
可是让让我守护神改变的，哈利波特会死。
可哈利波特会死。
哈利会死……
哈利……
斯内普撑着自己的头，心里讽刺恶毒的讽刺，肆意的谩骂着自己软弱。
“我什么都改变不了……这就是命运，而我所能做的，只是照着这个轨迹再走一遍。”
于是这矛盾终于在一次魔药课上爆发了。
斯内普看见这几天的黄金狮子有些颓靡，长着眼睛的人都能感觉得到，波特搅拌的手已经快要掉进坩埚里，他旁边的，哦，应该是专门过来帮忙的万事通小姐，焦急的提醒了一遍又一遍，如若不是看起来“银质小刀”更像一把杀人的利器，那么说不定她早就抢过了搅拌棒。
“哈利……哈利！”赫敏急促的叫着哈利的名字，腾出一只手来抓他的手，因为斯内普已经面无表情的向他们走过来了，“停下，马上圈数就要到了！哦不！停！”。
哈利抬起眼看着赫敏，“怎么……哦！”
他恍然大悟的抬起头，赫敏的手不知怎么抓了个空，那搅拌棒又转了半圈，锅里魔药的颜色迅速变得诡异了起来，并且冒出三四个巨大的，泛着酸气的泡泡。
“波特。”斯内普低低的说着，“啪”地抓住哈利的手腕，搅拌棒停顿了下来，坩埚也不再冒泡了。
“哇唔——”哈利惊叫着扔掉搅拌棒，抱着自己的左手，后退着踢翻了自己的凳子，噼里啪啦的碰倒了后面的一个坩埚，深红色的药水哗啦啦的倾倒在哈利格兰芬多红的校袍上。
“滋啦滋啦啦——”
哈利的校袍被泼上的地方迅速变得焦黑融化。
“够了！”斯内普愤怒的挥了挥魔杖，那些深红色的液体不见了，留下穿着破破烂烂校袍的哈利和后面就快要哭了的格兰芬多大眼瞪小眼。
“波特，你识字吗？”斯内普突然换了一种语气，就像是他平时的耳语，轻柔又严厉。
马尔福又像平常一样嗤笑了，哈利低下头，握紧了自己的左手腕，那里通红一片，隐隐有几行泛着血色的字母在手背上露出来，“认识。”
斯内普顿了顿，眼神瞟了一眼哈利狼藉的手背，“很好，今晚禁闭，我想你应该把操作指南好好地温习几遍。”
他住了嘴，哈利的神色更痛苦了，斯内普没有看他，而是转战到哈利身后的，那个格兰芬多身上，“那么，威尔逊先生，你能告诉我你熬得这是什么么？”
后者结结巴巴地被吓坏了，“抑……抑制剂……”
“真神奇，你还明白这点，抑制剂会降低魔法的形成与伤害，而不是烧坏东西，真可惜，你这次的作业是零分”斯内普顿了顿，“并且格兰芬多扣五分，因为伤害同学。”
那格兰芬多瞪起眼睛愤怒的看着哈利，刚才如果不是他忽然撞上来，自己根本不会被扣分。
斯内普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哈利说，“我刚才似乎忘记扣你的分了，波特先生，那么，格兰芬多再扣五分，理由同上。”
哈利在那一瞬间抬起头，眼睛里再次写满了愤怒。
————————★————————
晚上的时候，哈利根本没有心情吃晚饭，他明明刚从乌姆里奇的禁闭里解脱出来，左手背轻轻一碰就会破裂流血，而现在他正迈入另一个万丈深渊。
谢绝了朋友们的关心，无视了同学院的同学扫过来的眼神，哈利径直走到魔药办公室去。
“哈利波特来关禁闭，先生。”他敲了敲魔药办公室的门。
“进来。”斯内普说。
然后哈利打开门，毫不意外的看见斯内普正坐在他那张大桌子后面批改作业，羊皮纸高高的一摞，里面就有他的，说不定已经又被打了一个大大的“Ｄ”。
“第四十八页到五十二页，里面的所有内容抄三十英寸。”斯内普头也不抬的说着，然后哈利环顾四周，发现在一对蟾蜍眼睛前面多出来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一本一英寸厚的书和羊皮纸和墨水。
哈利瑟缩了一下，最近只要提到抄什么东西，他的左手就会抖。
他走过去，翻到相应的页数，低下头开始抄。
这几页书介绍的是关于莫特拉鼠的处理方法，哈利模糊的感觉那似乎是o.w.Ls考试中的一些药剂应该用到的材料，但似乎最近还用不到。
没什么，反正斯内普就是这种不知所谓的混蛋，他肯定知道自己受罚了，过来叫哈利抄书也许就是为了让他无数次回忆起手背上那种痛苦！
哈利恶狠狠地想着，笔尖几乎就要划破羊皮纸。
【莫特拉鼠的触角，经过过滤和酸洗，可以缓解魔咒伤害以及红肿的后遗症……具体方法见下，首先……】
哈利顿了一下，把这句子又轻轻读了一遍，“可以缓解，魔咒伤害，以及，红肿的后遗症……”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这应该就是后遗症？——不不不，这简直就是正在迫害中……
他觉得奇怪，内心又无比复杂。
这是什么？斯内普故意在给他支招？其实是为了帮助他？可是用这种方法？禁闭，抄书？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莫特拉鼠的触角过滤酸洗液”有用？——所以斯内普还是个老混蛋。
哈利抬起头又看了一眼斯内普在昏黄灯光下的侧脸，严厉，严肃，这讨厌没什么变化。
奇怪的是这回他心中的恨意并不是那么浓了。
作者有话说第3章 惩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