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卫何早

11、第 11 章

　　每天，第一缕晨光照射在玫瑰花瓣上，封侵手捧咖啡，看着它懒懒铺散，最后整个花园弥漫着阳光特殊的气味，这个时候封侵会踢掉鞋子，光脚走进柔软草坪，坐在露水上，直到裙子湿透。

　　从前没机会，早上最想莫过于奢靡地浪费时光，正午太阳当空，室内一杯清茶解渴，下午钢琴与点心，一天就那么迅速过去，现在的时间，正好用来浪费。

　　自由重要吗，如今被人剥夺，若出去，琐事繁重，由自己剥夺，哪个更残忍？

　　封侵笑眯眯看着南荇走来，一个小时够她心平气和，看清问题，何况三天，急性子来得快，走得更快。

　　“想得怎样？”

　　“对方有足够余地，才问他的决定，这样仁慈一些，不过，你不需要仁慈。”封侵遮住头顶淡黄的阳光，“理想状态而已，多数时候，谁不是被逼得无路可走，不得已伤害自己或别人。”

　　南荇不想有任何争执的机会，苦笑以对。

　　封侵看着他，提议全被你否决，只一个选择，点头摇头有何区别？好在可提无限要求，“摆临和安穹终身平安。”

　　“当然。”南荇微笑：“自己呢？”

　　“你会亏待我？”封侵笑：“我也不是任人亏待的人呀。”

　　“去罗大勇处？”

　　“暂时抹不开脸留下，怎么面对旧同事？不好说，不好看。”封侵垂头，怪不得有人外地谋生，再不如意也不回家乡，为什么，抹不开咱这张脸啊。

　　“不用低估别人的应变能力。”南荇道：“回去，所有人会当作一切未发生，你还是你，做主管做喽罗，自会得到相应态度。”

　　“区别仅在心态。”封侵抬头，阳光洒在脸上，竟有些灼热：“我的心态一向不健全。”

　　南荇啼笑皆非，中年儿女在身边，无论多不可爱，面目可憎，张牙舞爪，总觉得她独一无二，难以替代。

　　“我不是无敌女金刚。”封侵盯着他。

　　“我说你是？谁说你是？”

　　封侵做思考状：“我是说，不能因为从前勤快，就按那样的标准要求我，立场不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别觉得失望。”

　　“你在我眼中永远最棒。”南荇肉麻话说得一本正经。

　　封侵笑问：“我可以脱了鞋脚翘餐桌吃饭？”

　　“站在上面我也不反对。”南荇挑起一边眉毛，然后大笑。

　　“放心，不会。”封侵过完嘴瘾，问：“不用参加社交？”

　　“随你。”

　　封侵看了看他，请教最重要的：“如果回来，不用和你住吧？”

　　南荇想了一会儿：“同住，不会干涉你的生活。”

　　“两码事。”封侵立刻道。

　　南荇微微有些恻然地看着封侵，“为难便算了。”失落，只是希望有人做伴，对谁都不放心，女儿也许对自己并无好感，可死在她手里，总比外人值。

　　封侵自知语气过直，歉然：“对不起，不为难，需要时我会回来，但至少让我离开一阵。”

　　南荇低声：“走时找我，有些东西，需要交代。”

　　封侵怔了怔，道：“不，别这样。”我不值，相见总共没有几天，不值得你将全副家产相示。

　　南荇挥挥手，不以为意：“去，去。”

　　封侵沉默，为他续满咖啡，起身回去。

　　快走出花园，突然南荇的声音平静地传来：“玉玉……”

　　仿佛心灵相通，封侵知他所指，反复酝酿爸爸二字，话到嘴边冲不出口，南荇的脸上应该写满期待吧？封侵不想他失望，更不愿违心，只得站着，过一会儿，顶着刺人双眼的阳光离开。

　　是啊，此去再无粟封侵，南玉，温婉可人的名字，那还是自己吗，可做自己，又有何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