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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所谓信任 ...
第十七章·所谓信任
初九不喜欢莫非云。
她不喜欢这个即将在玉玑子人生中留下深刻痕迹的人。
只不过,即使初九再不喜欢对方,她也不能否认莫非云的优秀,要知道他可是当初云麓术法最杰出的弟子。
但是,莫非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傅。
正如玉玑子所看出来的,莫非云本可以拥有自信,然而他却不敢肯定自己存在的意义。除了传授武学之外,莫非云很少跟玉玑子说话,也从不以师傅的身份去干预弟子的思想,仿佛毫不在意这个渐渐成长的孩子内心的变化。
初九不喜欢莫非云,却非常喜欢他的这个做法——即使她从之前经历过的世界学到了不少东西,碍于没有一个能够自由活动的身体,她不能亲自教导玉玑子,而莫非云不但满足了让玉玑子学习知识的条件,还无形中将“画师”的工作让给了她。
玉玑子是个纯粹的人,如同一张纯白的纸,莫非云的不关心正好成了初九任意着墨的条件。
而在莫非云的眼中,除了第一次见面以及第一次详谈,玉玑子依然能够让他感到惊奇和诧异。
玉玑子所学的东西对于其他人而言显得过于深奥难明,但在莫非云轻轻点拨一二之后,玉玑子总会举一反三,将所学的知识变成自己的东西,仿佛与生俱来的轻易。除了学习期间经常握着一把剑、偶尔看着他出神之外,莫非云对这个天资聪慧的弟子感到十分满意。
至于作为连累玉玑子学习期间走神的罪魁祸首,初九对玉玑子则是越发看得顺眼,除了每日的修行之外,她看着玉玑子自学琴棋书画,看着他一步步接近印象中那个曾经的她无论如何也接触不到的人物。
这样带着自己痕迹的成长,足以让初九感到一种名为“高兴”的情绪。
当然,对于另一个亲眼目睹如此成长的人而言,玉玑子的变化实在说不上是好是坏。
乍一听曲子是高山流水般闲逸和舒适,下一刻却又仿佛是置身于冥府的阴暗和冰冷,莫非云看着双手轻抚琴弦的少年,声音沉了下来,“你的琴声……”
被人出声打扰弹奏,玉玑子的表情也是一丝变化都没有,淡定地抬眸,“师傅有何赐教?”
“……”莫非云深深地凝视眼前风姿卓越的少年,他想不出对方到底是如何弹奏出如此矛盾的琴音。
耳边的琴音依旧,让人越听越是沉迷,以及惶恐。
最终,莫非云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淡淡留下这两个字,“……不错。”
他能够教给玉玑子的也只有武艺本身,其他一切,莫非云早就决定留给这孩子自己参悟。
“阿玉你弹得真不错~”始作俑者的初九默默笑了,和莫非云一样对玉玑子的琴音赞叹一番,只可惜双手都在古琴上的玉玑子听不到她的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莫非云是把自己当成了玉玑子的桥,然后,默默地望着对方走到自己身上,跨过去,走向一个崭新的未来。
初九十分感谢莫非云的这个想法,也很庆幸自己能够在玉玑子认识莫非云之前就来到这个世界。
否则,她该如何在玉玑子的人生中留下足迹?
自那次听琴后,莫非云没有对玉玑子的“课外学习”加以阻扰或者鼓励,只要玉玑子将教授的内容学好,其余时间他都任由对方支配。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下去,直到莫非云偶然间看到了玉玑子的丹青,他才发现这个孩子的成长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
如果将那些画分开两半来看,两半各自都是难得一见的优秀作品。只不过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两种风格混合一起的话,这幅画就显得不那么正常了。
例如莫非云手中拿着的这一幅画,上半截是或娇艳或高贵的花朵,下半截却是埋藏着尸体的泥土。
并非大荒传统的画风,更非大荒中人会选择的内容。
莫非云不知道玉玑子从他书房中哪本书学来的画技,他只想知道一件事,“你为什么要画这样的花?”
除了武学之外从不关心自己的师傅发问了,天资聪慧且好学的玉玑子没有任何修饰地直言道,“这是我看到的。”
语毕,玉玑子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的画上,沉浸在画卷和初九的调侃中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莫非云沉默的注视。
莫非云第一次发现,他大概真的只能成为玉玑子的桥。
八年。
玉玑子和莫非云一同生活的这八年,是他一心获取力量的单纯岁月,他不但深谙云麓各类术法和心诀,更慢慢悟到了武学的精要。
墨玉一般的长发下,少年的脸部轮廓犹如静心雕琢般毫无瑕疵,眉间的一抹朱痕让他俊雅的气质添上几分冷艳,这位十五岁的少年就如同来自神界的神仙,毫不在意凡间的喧嚣,更对他人的生死无动于衷。
然而,仿佛只信任自己、只信任力量的他,对一把凡剑的存在却充满了容忍。
如此鲜明的反差,让初九的满足感成倍增加。
她喜欢这样的玉玑子。
所以,她可以容忍一个莫非云的存在,却不能容忍有另外一个女人占据他的心。
在玉玑子十五岁的这一年,莫非云将他带到一片竹林中,见到了太虚魔女冷喻。
初九一直都沉默不语,任由他们讨论邪影的事。
直到冷喻拒绝收徒时,初九才开口和玉玑子说话,“阿玉,我和她其实挺像的。”
“你和她?”玉玑子下意识看向了带着邪影的冷喻。
“是啊。”初九的语气很平淡,然后,她在剑中道出了一段令人发指的往事。
没有一丝揭人隐私的愧疚,她就以这么平淡的语气向玉玑子道出了冷喻那段被人凌辱的过去。
看着眼前那个不甚年轻却依然美丽的女子,玉玑子暂且不和初九讨论名门正派的不齿,而是不由自主地问道,“初九你也是……”
不等玉玑子胡乱猜测,初九就接着道,“我也曾受制于人,我也曾受人凌辱,但是,我不会认命。”
玉玑子听出初九话中的认真,对于这位和他一同追求力量、一同渴望强大的同伴,玉玑子早就对她的来历有些猜测,却始终没有亲口过问,这一次,终于第一次向她问道,“你想变成人?初九?”
“是,我不想自己只是一把剑。”初九看着玉玑子,平淡的声音却透出几分讽刺的笑意,“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明明没办法实现这个愿望,却还告诉你……”
“不。”玉玑子紧了紧手中的剑,柔和而磁性的嗓音带着不容错认的魄力,“让我帮你。”
非常简单的四个字,让初九笑了。
谢谢你啊,阿玉……初九感受着自己灵魂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只可惜,她隐瞒了他。
她不但希望恢复成人,更希望能在他心中留下足够深刻的痕迹,她不希望当岁月流逝后,曾经的回忆变成一片苍白。
所以,她不会让莫非云的死成为玉玑子心中最重的痕迹。
即使要留痕,也是她自己去留。
在那个夏天里,从不与外人为伍的莫非云接纳了一个来投奔的中年人。
那正是莫非云当年叛出师门时放他一马的师兄风落。
同为云麓门人,风落比起莫非云绝对是个阳光健谈的人,哪怕是对着沉默寡言的玉玑子,他也能滔滔不绝的向对方述说门派往事。
听着风落赞叹玉玑子的天资聪颖,听着他鼓励玉玑子假以时日定有大成,藏在剑中的初九一如既往地对玉玑子调侃起来,“阿玉,眼前这个人就是你学习的模板,名为‘人面兽心两面派’。”
玉玑子脸色不变,淡淡地指出,“初九,他是师傅的师兄。”
“我知道,所谓的名门正派嘛~”语气是显而易见的嘲讽,初九接着道,“他可是个坏人,阿玉你相信我吗?”
玉玑子没有直言相信与否,却语气淡然地说道,“你说。”
“谢谢你的信任。”初九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说出这样的话来,只不过接下来她和玉玑子的谈话依旧进行着。
然后,在风落到来的第三个晚上。
如初九那清晰得让她痛恨的记忆,一群云麓弟子包围了莫非云所居的山洞。
玉玑子放下画笔,想起身与莫非云一起战斗,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瘫软无法动弹。
显然,他中了软麻的药剂。
伏在才刚刚下笔的画纸上,玉玑子的左手依旧握着长剑,黑沉的双眸冷冷地盯着起身迎接敌人的风落,在心中默默问道,“初九,你知道今天的事。”
没有疑问语气的问句,让初九再次赞叹玉玑子的敏锐,她也没有掩饰地回道,“没错。”
依旧盯着出卖他们的风落,玉玑子淡淡问道,“为什么?”
“因为阿玉你相信我啊……”即使没有其他人的评价,初九也知道自己这语气非常的招仇恨。
那般肆无忌惮的挑衅语气,仿佛她也是背叛者的一员。
然而,玉玑子即使脸色冰冷,眸色暗沉,他的手依然没有放开握着的长剑。
明明一身瘫软,明明即使握着剑也根本用不上,玉玑子就是没有松手。
初九再次开怀地笑了。
她真的很喜欢玉玑子,很喜欢、很喜欢这样信任她的玉玑子。
所以,对于即将发生的事,初九怀着一种飞蛾扑火的心态悄悄期待着。
这一夜,玉玑子瘫软在桌子上,握着一把根本用不了的长剑,亲眼看到了什么叫做名门正派。
八年的学习让他深谙云麓的术法和心诀,这一夜却才是他真正领悟到什么叫做云麓的三卷天书术法。
那些被风落带进来的云麓弟子先用烙铁把莫非云的身体烫得遍体鳞伤,再用火、水、风的术法一点点灼烧、冷冻这缺损的皮肤,他们不遗余力地折磨着莫非云的每一根神经,就像他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一般。
初九冷眼看着这一切,与玉玑子的冰冷不一样的是,她冷眼看的除了那些云麓弟子,还包括莫非云本人。
其实她是可以阻止这一切的,但是她选择了不阻止。
谁叫莫非云在玉玑子心中占据了一席地位?如非不能亲手对付他,初九一定不会任由莫非云的存在,不过现在有人代劳,何乐而不为呢?
莫非云如初九的记忆一般,为了维护“冷喻”这个名字,就这样沉默着撑到了死亡的降临。
当莫非云没有声息后,那些拷问者一手抓起满身无力的少年,“杀掉你师傅,就饶你一命。”
看着地上接近死亡的莫非云,玉玑子没有丝毫犹豫,冷冷地摇了摇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这个十五岁的少年面对自己的唯一生机也依旧不从,那些云麓弟子不由气急败坏,拳打脚踢落在玉玑子身上发泄着他们的愤怒。
连续不断的踢打声中,一直都没有长剑掉到地上的声音。
如果现在有一个身体,初九一定会流着眼泪——并非感动,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她成功了吗?
不过,再沉默下去的话,一切都将白费。
“阿玉,我早告诉过你,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初九的声音没有因为玉玑子被打而有丝毫变化,就像她根本不关心他的生死一般。
察觉她平静得不正常的态度,玉玑子睁开双眼,在心中沉沉地说道,“无论你现在想干什么,都给我停下来。”
“阿玉你好霸气啊~”若是可以的话,初九真想为玉玑子捂着自己的小心肝发一下花痴,可是她不但答非所问,还用一点都不客气的语气道,“不过你现在就像一只小鸡仔一样被人捉着,如同一只小狗儿般被人踢打着呢~”
明明应该为初九的话语发怒,玉玑子的心情却与愤怒沾不上边。
就像当年全家死绝一样,没有常人觉得应该有的反应。
微微眯起眼,即使被人踢打得五脏疼痛口中流血,玉玑子还是面沉如水,“我不是和你说笑。”
“我也不是在说笑啊~”初九笑眯眯地回道。
折磨着玉玑子身体的云麓弟子,看到玉玑子突然睁眼却不说话,还一副对他们不理不睬的模样,气得直接拔剑往下刺去。
却不料,不等他们的剑刺|进玉玑子的身体,几个靠得近的人就被长剑砍掉了头。
脱离了玉玑子无力捉住的手,初九第一次肆意地杀戮起来。
即使是接触自己曾经最恶心的血肉,初九也毫不动容,反而哪儿血腥往哪儿砍去。
没有握剑者,却能够自动挥舞着杀戮,这样的剑即使是在神明妖魔存在的世界,也是难得一见的罕见。
尽管肉眼看去它只是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剑,在他人眼中,此刻的初九俨然拥有了一个高大上的名字——
“魔剑!这是魔剑!”云麓弟子的声音已经从惊恐变成了贪婪和赞叹。
虚张着五指,握不住任何东西,玉玑子就这样躺在泥地上,看着云麓弟子对“魔剑”的灼热和贪婪,以及对身边人的戒备。
剑只有一把,而人却有不少。
然而,即使努力坚持着,之前的拳打脚踢也让玉玑子的身体超过负荷,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玉玑子眼中看到的是初九被几把剑架起来的画面。
再次醒来的时候,玉玑子看到周围皆是一片死气沉沉,四处堆满了残破的尸体。
而在他身边,是一个散发着淡淡白光的身影——那是莫非云的魂魄。
而能够让莫非云复活的渡魂之术,也早在前天晚上经由初九的口说了出来。
微微敛眸,黑沉的眸子仿佛透不了光,玉玑子没有对身边的魂魄说上一句话,只是沉默着翻看尸体。
一具又一具,没有在意那些肮脏的血肉沾污了自己的手,玉玑子翻找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了初九的附身之物。
然而,那把陪伴了他十二年的长剑已经断成了两截。
一直陪伴的日子让玉玑子忘记了一件事,这把剑并非什么法器,只是一把家丁所用的普通长剑。
“对不起……但是,我不想被忘记……”女子的语气和以往的日子没有什么明显变化,只是声音略微低沉,“阿玉,你可以记住我吗?”
一个不给人拒绝的请求,在他沉入黑暗时回荡在耳边。
“卑鄙。”将残剑放在手心,墨玉的发丝掩盖了眸中的神色,玉玑子淡淡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她从来就是这么直接。
明明事先知道这一切的发生,她仍然这么直接地替他选择。
玉玑子知道敌众我寡,初九这种选择才是目前最好的能躲开幕后主使的方法,他不会说她做得不光彩,只是,对她最后的请求,他感到些微的愤怒。
三年后。
如同初九所希望的,维持了十几年面瘫的玉玑子学会了如沐春风的假笑。
按照他第二位师傅的吩咐,他花了整整一年去游历大荒,像一个大侠般赢得所有人的尊敬和爱,成为了一个外人眼中温润如玉、行侠为乐的人。
然后有一天,玉玑子提着大荒魔女的头颅上了太虚观。
在大荒的侠名和弑杀冷喻的功绩,让玉玑子赢得了太虚观所有人的欢迎和敬重。
只不过让太虚弟子感到有点奇怪的是,即使拥有其他更好的剑,玉玑子依旧收藏着一把断成两截的残剑。
2014-03-17 07:47:14 w無恨dē淚扔了一个地雷
对于上面这位亲“写一章鸡哥、庄花和谷主就送一个地雷”的引诱,丧心病狂的作者一度想将这一章拆分成2章,然后改变计划先写天下3和剑三……
不过,作者还是被马甲君的芝士蛋糕拉回来了【你的节操呢?!】
鸡哥,我真的没有虐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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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所谓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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