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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攘夷篇·上 ...
随着攘夷战争的愈发激化,松下私塾四人组与不知何时混入的坂本辰马声名鹊起。其中以鬼罗刹青叶弥尤为甚,就连白夜叉也被隐隐盖过了风头。
因为那模样实在太过骇人。
战场上凡是青叶弥所到之处皆是支离破碎,血池骸丘。她浑身上下凝稠着毫不掩饰深入骨髓的杀意,衣袍浸泡鲜血,飞溅而起的肉糜与破碎脏器化作令人作呕的雨,沾染在身上也全然不在意。
坂田银时一度以为那是因为失去了松阳束缚释放了心中恶鬼的青叶弥。他担忧着未知的变数辗转反侧,夜里脑子一热就把青叶弥拉了出去,支支吾吾的思考着如何宽慰却又纠结不出个所以然来。气氛尴尬不知该怎样开口之时青叶弥先一步出声打断他的行动,脸上难得露出了类似于讽刺嘲笑的表情。
「难道我曾经有做过给你们留下我很温柔善良这种错觉的事吗?」
被这么反问的坂田银时顿时一噎,不由得顺着青叶弥的话回溯过往光景。
「这么一说仔细一想阿弥你的性格好像一直很恶劣呢……」
「不需要在意的弱者我杀了有什么问题吗?难道银时你想要怜悯那些被杀的敌人?」
「阿弥别搞笑,很冷的。」
「我说的是事实,我可不像银时你是个搞笑役。」
「阿弥我总觉得自从参加了攘夷战争你的画风突变啊这是另一个人了吧对吧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从非典型性三无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家伙读者们会投诉抗议的。」
「我即是我,你们如何定义我又与我何干?我愿如何又与你们何干?」
青叶弥说这话的神态极为狂妄,面上神色倨傲张扬,眉宇间尽是肆意不羁,仿若居高临下藐瞰世界的神祗,睥睨天下。夜色里她一身清冷月光织就的广袖长袍缀着漫天星斗粼粼,衣袂临风飞舞,恍惚如暗夜里乘月降临的谪仙,疏狂孤绝。又似涟漪不断抖落细小珠光的湖面虚影,抓不住,留不下。
三千世界奈我何?
不知为何坂田银时看着这样的青叶弥脑海中蓦的就冒出了这句话。
啊啊果然是因为离开了松阳老师所以整个人都坏掉了吧画风都不一样了,青叶弥你这话也真是狂的够可以,再这样下去读者会怀疑你是混在主角团队里的中二BOSS的喂,还有虽然这话意外的带感但是阿银是不会认同的,都不像个人类了还怎么混离的太远可是得不到阿银的哟,画风不同还怎么相爱!
不对这好像也不是爱。
其实仔细想来青叶弥这话似乎也没说错,她向来是恣意洒脱的性子,心中按着亲疏远近划分了一层又一层,对待不同的人秉持不同的态度,将多重标准这一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吉田松阳是她在意的所谓的劫,她对他温柔至极千依百顺撒娇黏人,就像一个普通的邻家女孩,笑靥灿烂,活泼朝气。
坂田银时是她想要得到的意外,她对他真实亲近,不介意向他表露自己的一切,与他闲闹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互相吐槽,不常有波动的面容下隐藏着细微难觉的关心。
高杉晋助与桂小太郎是因吉田松阳和坂田银时耳提面命而记得的人,吉田松阳的爱徒、坂田银时的死党两重身份也不过是让青叶弥记得名字稍稍会稍微留意一下,不去为难偶尔相助。
至于其余一切闲杂人等——不存在,是杀是留不过一念。无意时视若无物,恨时杀意滔天剥皮拆骨。
敌人是应该被抹杀的,天人恰好是敌人便杀了,杀戮手法被杀何人无需在意,她不过是选择了最方便快捷的手法。反正对青叶弥而言天人也不过是路边野草一般的存在,而攘夷军内对她的看法就更是与她无关,绝无一丝一毫影响她的可能。
天何需在意地上鸦犬的看法。
这就是青叶弥其人。
少年宽大炽热的掌心抚摩上少女的头顶,不属于自身的温度令她猛的回过神来。静谧如画的夜色仿佛被什么打碎撕裂,跳脱出画框,被赋予生命活了过来。
「阿弥是个女孩子啊,女孩子乖乖躲在男人后面被保护就好了,这么独立自强到时候要让阿银怎么面对交代阿银好好照顾你的松阳老师,阿银会羞愧致死的好吗,而且把自己弄的那么难看可是会嫁不出去的哟。」
「……」
「这么狂霸酷炫拽狂的没朋友什么的松阳老师知道了会骂阿银的。」
「……不需要。」
「啊哈?不需要?不需要什么?朋友吗?那阿银走了哦,阿银真的走了不爱你了哦,没想到在一起这么久连朋友都算不上阿银真是伤透了心——」
伸手拽衣角。
「银时是想得到的。」
「所以?」
「不准走。」
少女的眼神坚毅,带着某种不可逆转的意志。
银时是想得到的,不算朋友,所以没有她的同意不准擅自离开——读出青叶弥所想表达的意思之后坂田银时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真是个麻烦的小鬼。」
不过多少是有「人」的气息了——适才那般诸相皆空不食烟火实在难以让他心安,两个世界鲜明的分界线阻隔在二人之间,似近犹远的感觉着实令人厌烦。
「话说阿弥你一个女孩子这么直白都不脸红吗!女孩子要矜持!松阳老师怎么把你养成这么奔放的?阿银都替你脸红啊——话说这天气怎么回事,大晚上的都这么热还能不能行了?」
彼时尚且年轻青春年少的坂田银时正直少年.Ver还没有练就金刚铜骨百戳不烂厚脸皮,在对待人事物上完全不如未来MADAO.Ver熟练且老油条,特别是在面对自己在乎的少女时尤为明显。
说实话到头来坂田银时也没弄清自己到底是否喜欢青叶弥。一开始被强迫背上的责任在时光的酝酿中逐渐发酵变质,五味陈杂。然而少年的迷茫思虑像是坚硬冰冷的陶罐,将意料外的变数尽数封藏。最后那陶罐内里究竟是发了霉破败不堪的食物还是陈年窖藏的美酒,就连坂田银时自己也弄不明白。
不敢触碰。
吉田松阳教会了他什么是对师长父亲的敬爱,什么是对朋友兄弟的友爱,什么是对弱者平民的仁爱,什么是对家国天下的大爱。
他的师长如父亲一般教导他何为尊敬何为忠义,何为风骨何为气节。独独没有教会他什么是爱情。
但无论这感情命名为何,坂田银时只知道不管如何他都要站在青叶弥这边的。
青叶弥本身就是个冷到没朋友的性格,天人惧她攘夷军中对她也是颇为忌惮。再加上暗地里高杉晋助对她有极大的不满,尽管面上不露声色隐忍不发,可作为多年挚交坂田银时多少能窥得一二。
一把无法掌控的双刃剑向来令掌权者又爱又恨,爱它的锋利恨它的自我独立。如果不能磨去它名为自我的逆刃,最后多半落得折剑焚躯的下场。
往日里约束青叶弥的吉田松阳已不在身边,若坂田银时再不护着她,只怕由着青叶弥这般不通人情世故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不管青叶弥这家伙到底有多麻烦,坂田银时都不可能放手不顾。
最起码在吉田松阳回来之前是如此。
但事情总是不尽如想象虚撰般顺利,现实永远跳脱出预计的掌控。
那一日收兵后军中遍寻不见青叶弥的身影,坂田银时四下里打听是否有人知晓青叶弥的踪迹,大多数士兵都表示毫不知情,唯有几个鬼兵队亲信欲言又止,最后一脸讳莫如深的向他摇了摇头。
他心下了然,避了周围耳目摸至高杉晋助帐中,单刀直入直切主题:「阿弥呢?」
「青叶弥?貌似是杀得太深入没注意到收兵而被留下了。」烟杆在桌上轻轻一磕,发出清脆好听的声响,「我知道银时你要说什么,可我没有提醒她的义务。」
「晋助你——」
「那种来历不明又藏着一堆秘密不肯袒露的女人你又何必如此护着。醒醒吧银时,青叶弥她不懂感情——不,她是根本没有感情。」高杉晋助的话语极尽嘲讽,「你就这么有自信她私下里不会捅你一刀?说不准就连松阳老师被捕都和她有所牵连。」
之后高杉晋助说了什么坂田银时没有再听进去。
孤身一人,敌军深处……青叶弥你到底在想什么?!
「坂田银时,我不会分哪怕一兵一卒给你去救人的,滚回来别总想着送死。」
「……阿银可是答应了松阳老师要好好照顾阿弥的,松阳老师一直教导阿银做人要言而有信阿银怎么能辜负松阳老师的期待呢——晋助,让开。」
空气凝滞。
其中刀刃相向的场景略过不提,最后他还是突破了高杉晋助的阻拦,趁着夜色的遮掩溜出了攘夷军去寻青叶弥的踪迹。在天人军外迂回躲藏的过程中揪出尾随的桂小太郎一只,独行侠变成了好战友二人组。
「抱歉不小心听到了你和晋助的对话,想了想阿弥毕竟也是同伴,就跟着一起来了。」
「谢了——等等假发你在做什么?」
「不是假发是桂——当然是在丢炸弹啊,我们不是要杀进去吗?」桂小太郎一脸无辜之色,黑色的球体自手中投掷而出,划过优美的抛物线直奔天人而去,坂田银时想要阻止为时已晚。
「杀进去个鬼啊晋助那个混蛋说了不会派人来的啊——还不快跑!」
「诶原来晋助不派人来吗?银时你怎么不早说?」
「阿银和晋助的争执被假发你吞到脑子里的黑洞里去了吗?你以为阿银是为了什么要躲躲藏藏啊?!」
「不是假发是桂!难道不是为了带着身后的大部队隐藏吗?」
桂小太郎脑子里的黑洞今天依然很健康的活蹦乱跳着。
二人终究还是不敌大批天人的围追堵截,被牢牢锁在了敌军的包围圈中。脚下尸体密密麻麻,各色血液如同打翻的颜料盘混合在身上地上,滴滴答答蜿蜒成河,震慑住了周围蠢蠢欲动着欲抢夺功劳的天人们。
结局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啊啊所以说青叶弥这死小鬼真是不让人省心,阿银为了你连命都要丢了真是让人感动不已的友情——
个鬼啦。
「到此为止了吗——」桂小太郎喘息着,狰狞的红色从发间蜿蜒而下,平添几分坚毅,「与其死在敌人手里,不如最后像个武士的样子高洁的切腹吗?」
「别说傻话了。」握刀的手使劲发力,他站了起来,横刃于侧。
「站起来。」怎么能死呢,不能死,绝不可以死,「与其有闲工夫琢磨如何漂亮的死去,不是更应该直到最后一刻也要活得漂亮么?」
身后悉索刀响,有炙热的温度依靠在背上,随着生命与不屈意志熊熊燃烧。
「上吧,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
血刃拼杀,即使握刀的双手已经发麻,即使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即使汗水混合着血液模糊了视线,坂田银时也不曾怠战哪怕分毫。
若放下了刀,又何谈守护。
坂田银时向来是个贪心的人,想要守护的——就牢牢攥在手里。
所以他不能死。
「突击——」
「鬼兵队,跟我上!」
有熟悉的声音嘶喊着,随之响起的是声势浩大的脚步声与刀刃铿锵。心下明了是某人带兵前来支援,坂田银时终于忍不住半支着身体偷了片刻喘息。
「来。」前不久才和他吵得面红耳赤拔刀相向的好友向他伸出了手,面上三分揶揄笑意:「要我帮你一把吗,银时?」
「啰嗦!」他嚷嚷着跳起身,心中百感交集,「谁要你帮忙啊!」
扭过头去,坂田银时却是笑了起来。缓缓举起刀,夜叉露出了狰狞的獠牙,脸上血迹灼热炽烫。
「来吧,杀他个片甲不留。」
「好。」
身入战,唯一字尔。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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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战斗结束得有些莫名,忽然之间敌人疯狂褪去,高杉晋助唯恐有诈下令攘夷军不作追击直接撤退,而仍想去寻找青叶弥的坂田银时则被坂本辰马拦了下来。
「红叶的话,已经没事了哟。不过刚才红叶说有事离开,让我们先回去,金时你不用担心。」
说了多少遍是银时不是金时,青叶不是红叶,这年头记不清人名这种角色标签已经过时了啊!坂本辰马你不考虑更新换代一下角色定位吗!
「啊,阿弥没事吗?那真是太好了。」桂小太郎一脸欣慰,高杉晋助则冷哼一声不再搭话。
回到营地之后已是深夜,惯例清点祭拜过后坂田银时与坂本辰马躺在屋顶,而桂小太郎与高杉晋助则坐在檐下。
「我决定了,我要上天。」坂本辰马仰望着无边星空如此说道,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谈论明日天气如何。
「这种战斗,只不过是让同伴死去的恶作剧。」
「我已经不想再看到同伴死去了。」
青年的祈愿无人应答,唯有月色下一个个代表着坟冢的小石块新旧不一,熠熠生亮。
「那就去吧。」有清冷的声线遥遥打破沉默,少女自远处深林中踱步而出,姿态清逸。
坂田银时不自觉长长舒了口气,终于放下心。
「阿弥你怎么才回来?」
「为了让天人退兵一不小心杀了他们的首领,甩开追杀花了一点时间。」青叶弥的语调波澜不惊,她淡然瞥了几人一眼,转过身径自向密林深处走去。
「跟我来吧。」
循着少女的指引穿过洞窟,尽头山谷里庞大的宇宙飞船浮于眼前。打开舱门,内部崭新的设施震惊了所有人,饶是坂田银时都不曾知晓青叶弥竟在此处藏了如此庞然巨物。
「那个谁,我只说一遍,你自己记好。」顿了顿,也不等坂本辰马回答,青叶弥自顾自的讲解起了飞船操作要领。
「……差不多就是这样,现在飞船能源充满,货物充足,船员我也给你准备好了就在后舱。」清点了一遍没有遗漏,青叶弥朝坂本辰马点了点头。
「你可以走了。」
……
「啊哈哈哈哈所以红叶你到现在都不记得我的名字吗?」
「彼此彼此。」
人生总要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青叶弥准备的异常雷厉风行,坂本辰马竟也就随着她的安排当天晚上就驾船出发。
「银时,要跟我一起走吗?」自小就喜欢仰望星空的男人终于要踏上新的征途,临走时他笑容满面问道。
还未等坂田银时有所回答,青叶弥便上前一步挡在二人中间,双目微眯,唇角勾起一缕不悦的弧度。
「此乃吾之所有,非汝可染指之物。」
啧,阿银可不是任何人的东西青叶弥你能不要说那么让人误解的话吗你没看见假发和晋助看阿银的眼神已经非常奇怪了吗!
「咳咳,去吧辰马,你的目标可是星辰大海。」坂田银时肃了肃神,「我啊,还是更喜欢呆在地球上。」
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最后成了一个静悄悄的秘密,庞然大物的起飞没有引发任何骚动,作为攘夷军标志人物之一的坂本辰马一夜间消失得无隐无踪似乎也无人察觉。
一切都是那么不符合逻辑,可却偏偏那么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这种从正常世界突然跨度到玄幻世界的感觉并不好。
「天人入侵这件事对你们来说已经够玄幻了不是么。」青叶弥轻描淡写略过其中重点,「不要对潘多拉之匣抱有太大的好奇心。」
坂田银时抱怨的话语一滞,他忽然觉得,自己更加不了解青叶弥了——不,应该说是从未了解过。那些曾以为自己是了解对方的错觉在心里翻着浪汹涌拍打,沉闷不堪。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时间兜兜转转回到现在,坂田银时终于明白青叶弥所言何意。但他仍旧不赞同她的话。
那不是潘多拉魔盒。
那个神赐予的灾厄源流中最起码还留有希望。而青叶弥已经孤注一掷,毫无未来。
希望已死。
坂田银时与青叶弥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冷战,单方面的。高杉晋助对此表示喜闻乐见,桂小太郎则依旧脑洞开在状况外。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青叶弥却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对于坂田银时有意的避走只是淡扫一眼便又不知躲哪里忙什么去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桂小太郎意识到两人之间凝滞的氛围,久到高杉晋助都皱起了眉,青叶弥终是开了口。
「银时,」她抬头望他,目色凉薄,「别闹了。」
坂田银时一窒,有小人从内心深处的角落里跳出来,讥诮嘲笑着他的在意。他终于确定,青叶弥,大概是真的不懂究竟什么是感情。
于是他笑了起来。
「喂喂阿银可没有在闹什么,阿弥你这么说我会生气的。」他伸手去揉青叶弥的头,下手毫不留情直将她披散的长发揉的不成样子。
他又去看青叶弥的眼,漆黑的双瞳里盛满了清寒冻骨的湖水,那是他永远的看不穿。
于是坂田银时,就这么笑了起来。
「阿弥,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青叶弥闻言愣了愣,锁起了双眉,而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她有些急促的伸手去拽坂田银时的衣袖,五指微微颤抖。
他只是伸出手,温柔而又坚决的,一指一指的,掰开衣袖上紧紧攥着不肯松开的手,转身离开。
于是他看不见,有石子落入少女眼中的湖水,荡起的粼粼波光融化了刺寒的冰雪,在少女自己都茫然不知的情况下挣出眼眶,缓缓地、缓缓地,坠入土地消失不见。
之后任二人擦肩而过多少次,坂田银时与青叶弥都不再有多少交集,她仍存在于他的周围抬眼可及的地方,却从他的生活里淡了出去。
到底是不一样了。
局势不容许他再多想什么。天人的攻势愈发猛烈,攘夷战争逐渐白热化,为了尽早消灭攘夷军,天人派出了杀手锏——被誉为毁星者的魇魅。
这场仗赢得十分艰难,浴血奋战不知多久,坂田银时孤身闯入敌阵登上战舰,以伤了一只手为代价将魇魅斩于刀下,定了此战胜负。
魇魅弥留之际神神叨叨的说着些什么,他没听清,也不太想听,只不过那声音实在太难听了,不屈不挠的钻到他耳中,搅得人心烦。
「汝这沐浴着鲜血的身姿,与恶鬼别无二致。」
你刚刚是没看见底下那个杀得红了眼的家伙吗?比起那家伙来阿银已经相当斯文算不上恶鬼了。
「为了保护同胞而不惜踏上修罗之道,但是你那不祥的双手……总有一天会连握在手中的珍视之物也握得粉碎。」
这个就不劳你这个敌对阵营操心了,临死还要来一发诅咒真是敬业的反派BOSS。
「这就是恶鬼所要背负的罪孽……所爱之人所憎之人,终将被你全部吞噬。」
所以作为所憎之人麻烦你先被阿银吞噬吧,亲身体验一下诅咒如何?
「孤身一人遗留在这世上哭泣吧——」
不知道天人死后要不要过三途川,阿银还真是有点好奇啊。
「白夜叉。」
……啊。
坂田银时立于战舰顶端俯瞰战场,片刻后他俯身一跃,入战局,重化修罗。
仿佛没有注意到,青叶弥不见了踪影。
当晚坂田银时做了两个梦,一个是他在战场上被人下黑手自身后捅了个对穿GAME OVER,回头一看凶手是个长得和自己八九分像的银发天然卷MADAO。
第二个梦是他们一群人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废柴大叔灌了个七荤八素睡过了出兵时间,急急忙忙赶去战场发现那个银发天然卷带着一群奇装异服举着万事屋旗子的小伙伴与天人战作一团,最后自己这边出手帮忙砍了魇魅平息战局。
大概是未来的自己吧——啊啊原来未来的阿银长残了吗真是让人心痛不已啊。
这梦如此真实以至于他近乎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他站在山头环顾四周,良久后终于确定这只是一个梦。
这梦里有高杉晋助,有桂小太郎,有坂本辰马,甚至有未来的自己以及未来的友人,就是没有青叶弥。
哪怕一丝踪迹也无。
于是坂田银时从梦里醒了过来。
右手臂传来几分痛感,坂田银时偏过头发现有人在拆他胳膊上的绷带。顺着那双手向上看去,青叶弥那张毫无表情冷淡的脸直直撞入视野。
「哟,阿弥,女孩子要矜持,夜袭是不对的。」他小声说着,坐起身欲阻止青叶弥莫名其妙的动作,却被对方避了开。他眯起眼以便自己在黑暗中能更加容易看清她,青叶弥抿抿唇不说话,面色是少有的凝重。
绷带是坂田银时自己随意缠的,十分散乱,以至于青叶弥解了半晌也没能顺利的解开。
「阿弥你到底在做什么呢?」
「解绷带。」
「嘛……算了,潘多拉之匣。」坂田银时复又躺下,闭上眼睛不再看她,「我先睡了,阿弥你小声点别把假发吵起来就行了。」
青叶弥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沉默着停了下来。良久后她轻声开口:「我不想杀死你。」
那声音极低极柔,仿若不愿惊醒一个美梦。
「啊原来阿弥想杀死阿银吗真让人伤心啊。」
「不是坂田银时,是你。」
「哈?」
正困惑欲追问时缠作一团的绷带突然自动断开,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后裂作数段委落于地。青叶弥不再理会坂田银时的询问,抬手抚上他臂上的伤痕。符咒造成的豁口十分狰狞,外翻的肌肉上浅浅的蒙着一层凝结的血痂,少女的五指抚摩过牵起轻微的麻痒与疼痛。
「忍着。」
坂田银时还没来得及琢磨青叶弥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见她四指屈起,握拳向下狠狠一刺,将血痂与皮肉一同抠去,猩红的血液顿时从被残忍撕裂的伤口里争先恐后涌出,冲刷着指甲缝隙里塞满的碎痂与肉屑,鲜血淋漓。
「嘶——阿弥你做什么?!」他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带着几分恼意抬头看她。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丝毫灯光也无的环境,坂田银时却偏生将她严肃的神情与眼中山雨欲来的忿怒看了个一清二楚。
只见她缓缓开口,声线低沉,双唇开阖间吐露的话语宣告着不容置喙的威仪。
「此乃吾之所有,岂容尔等蝼蚁染指。」
恍惚有雷声阵阵轰鸣在耳,手臂逐渐发烫,血液躁动沸腾,坂田银时清晰的感觉到成群飞虫哀嚎着在他血管里横冲直撞寻找出口,从心脏一路跌跌撞撞攀爬至右臂,淤塞堆积令伤口周围的血管暴起。
「以天之名,赐汝毁灭。」
少女轻声说着,字句绮丽好似吟唱。
「魇魅。」
有白光轰然炸开又迅速寂灭,在那一瞬间中坂田银时看见有无数细小的黑色尘雾从伤口里沸腾而出,随后骤然蒸发,无影无踪。
「喂喂……要不要这么奇幻……骗人的吧,这么中二度爆表的剧情要阿银怎么相信啊?」悖离常识的事态发展令坂田银时有点回不过神来,他喃喃着试图向始作俑者求得一个答案,然而少女突然倒下的身影打乱了他的思绪。
坂田银时忙伸手去接,少女轻而软的身躯如折翼的鸟落于他怀中。
「喂阿弥!你怎么了——」惊慌失措的查看情况后他松了口气,「什么嘛,原来是睡着了。害的阿银这么担心。」
「处理完了?」
「哟假发,你醒啦。」
「不是假发,是桂。你们闹得这么大动静想不醒都不行。」
「啊抱歉抱歉。」
短暂的寂静。
「那次……阿弥哭了。」桂小太郎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虚幻而不真实,如同缕缕凋零的飞絮,落在坂田银时喉间心中层层叠叠缠作一团,闷得他几近窒息。
「啊……知道了。」他低低应了声,不顾仍流血不止的伤口,小心翼翼将少女拢入怀中,盖上衾被,温柔如待珍宝。
阿银这才不是占便宜,阿银这是怕这家伙受凉才勉强收留她的知道吗!什么?送她回去?开玩笑阿银一个大男人大半夜跑到女帐里像什么话!要是被发现了阿银还怎么做人!白夜叉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要是敌人知道白夜叉是个半夜跑到女帐里的猥琐家伙会笑掉大牙的好吗!
这么想着,坂田银时阖上双目。
「晚安。」
一夜好眠。
不要问我为什么要把原本说好的三章继续拆开来!!!我要去和猩猩谈人生!!!!我要给猩猩寄刀片!!!猩猩他不是人啊啊啊啊啊啊怎么能那么虐我阿银怎么能怎么能!!!!
这难道就是对我打算年更的惩罚吗TAT打脸打的好痛啊……让我先整理一下心情再写攘夷篇下半部分吧QVQ
心好累……
感觉自己不会再爱了QVQ
我要苏苏苏来治愈我的内心QV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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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中·攘夷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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