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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NORN 3 ...

  •   “早上好。”

      睁开眼睛的第一幕,便是七海小姐微微笑着向我道早安的画面。

      我的睡意一下子全部消散,连忙掀开被子坐起来,也朝她扬起笑容:“早安,七海小姐。”

      “敬语,不用说也可以的。”七海小姐的微笑比刚才更温暖了一些,她抬起手放在我的头顶,轻轻摩挲了两下,她的手也非常温暖,而且很温柔。

      我还以为七海小姐是一个比较冷淡的人,对她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了一跳,有些受宠若惊:“不不……”我摆了摆手,她的手还没有离开,她的眼中也透着亲切的笑意,让我不太好意思地低下头,攥紧了手边的被子,“大家都比我年长,敬语是应该的……而且,我已经习惯了。”

      “这样啊,”七海小姐收回了摸我脑袋的手,“那就按你喜欢的方式说话的。”她从床上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褶皱,“今天是我所在的组负责做饭,海音要一起来吗?”

      “啊、好的!”我拉住七海小姐的手站起来,“料理的话我还是很擅长的!”

      ※

      七海小姐将我带到了厨房,与她一组的另外几个人已经在等着了,晓人先生、隆先生、还有……“平士先生!”我高兴地跑到他面前。

      “早上好!海音!”平士先生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与七海小姐的手不同,平士先生的手掌非常大,之前相处的日子里他也很喜欢揉我的头发,已经是很熟悉的触感了,“昨晚睡得好吗?”

      “是!我很开心。”我努力用最灿烂的笑容来证明自己说的话,“早安,平士先生!”

      另一边隆先生嗤嗤地笑了:“两个人关系真好啊,就像兄妹一样。”

      晓人先生却是一副不屑的样子:“真让人不舒服。”随即被挥动大勺的厨师小鸡吓得浑身一颤,缩到厨房离它最远的那个角落里去了。

      “好了,”七海小姐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苦无,脸上的表情很是认真,“开始准备早饭吧。”

      ※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平士先生做饭,就算我的“好哥哥滤镜”开得再怎么严重,也无法违心做出夸赞他的料理的行为,而七海小姐的破坏力竟然跟他不相上下,在我被撺掇着试吃了她的得意之作手里剑饭团之后,有一瞬间看到了三途川上一边撑船一边向我招手的船夫。

      将我的灵魂拉回来的是晓人先生做的好吃到不可思议的甜点,平士先生和七海小姐被他狠狠数落了一番,并且严禁再碰厨房里的任何食材与器具。

      我还没完全缓过神来,呆呆地坐在一旁,实在想不通那么简单的饭团做出来怎么会难吃到那种地步,即便刚吃了甜点也没彻底消除嘴里的苦味,七海小姐垂着脑袋来给我道歉,看见她满眼的沮丧,我忍不住笑起来,在她讶异的注视下给了她一个拥抱。

      没想到晓人先生的料理水平这么高,已经可以自己去开一家餐馆了,与之相比是其他两个人惨不忍睹的料理和坚持旁观的隆先生。

      ……这个小组里有晓人先生真是太好了。

      ※

      吃早饭的时候人并不齐,千里先生不肯走出房间,隆先生也在早饭做好之后拿了自己那份便消失不见了。

      因为在这之前我为了缓解苦味已经吃了不少甜点,所以早饭只吃了一点就感觉很饱了,我坐在位置上看大家吃,晓人先生也很快就吃完了,随即便起身准备离席。

      令我非常意外的是,晓人先生特意绕到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他出去,我犹豫地往身边的平士先生看了一眼,得到他鼓励的眼神以及七海小姐为我加油的拳头。

      我也只好推开座椅,追着晓人先生的背影出了餐厅。

      ※

      晓人先生把我带进了厨房,本来在打盹的厨师小鸡被我们惊醒,噼噼哔哔地叫了起来,晓人先生强忍对鸟类的恐惧,动作迅速地冲至木桌旁端了一份料理过来。

      我还没有来得及询问,他将盘子塞进我怀里:“拜托你,把这个送进市之濑千里的房间。”

      “??”我把餐盘稳稳地接住,迷茫地抬头看他,“如果是担心千里先生的话,晓人先生为什么不自己去呢?”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晓人先生的脸上渐渐浮起了一丝红晕,他像是有些不耐烦那样伸手过来抢我手上的盘子:“啰嗦!要是不愿意的话就让小鸡去吧!”

      我险险躲开他的手,抱紧了差点掉落的盘子心有余悸,闷头绕过他往厨房外跑:“没有啦!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

      其实我的心里是有一点不安的,千里先生虽然只比我大两岁,但是似乎是一个很有主见非常不合群的人,我在船上待了两天,只有刚来时的介绍见到了他。

      而且……和空汰,有点像。

      我轻轻敲响了千里先生房间的门:“千里先生,我把你的早饭送来了。”门那边没有一点动静,我加大力度又敲了几下,还是无人应答。

      就在我开始怀疑屋里面没有人的时候,少年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是谁?”

      他似乎就站在门后,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却很清晰地穿过木门传进我的耳朵:“那个……”我忽然有点慌乱起来,回答的声音也不知不觉小下去,“我是…那个,昨天上船的铃原海音……”

      千里先生没有反应。

      我忍不住吸了口气屏息等候,门却没有丝毫要打开的意思,我有些颓丧地把刚才提着的一口气叹出来,没想到晓人先生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我就无法完成。

      我刚要转身离开,门锁处却响起了咔哒一声,我愣了一下惊喜地抬起头,对上藏在门缝里表情阴沉的少年警惕的目光,我的心里一跳,笑容逐渐褪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将手里的盘子举高了些:“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千里先生盯着我的脸,僵持了几秒,终于还是后退一步拉开了门:“……进来吧。”

      ※

      我跟在他身后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顺手带上了门,屋里没有开灯,而且所有的窗帘都拉得紧紧的,门一关屋内立刻陷入一片昏暗。

      现在明明是早晨,这里面却像夜晚一样,连眼前的人和脚下的路都看不太清楚。

      千里先生倒是一副习惯了黑暗的样子,前进的步伐显得游刃有余,而我连大气都不敢出,万般留意地走着,等前面的人停下之后也立刻跟着停下,千里先生指了指右手边的长方形的物体,我眯了眯眼睛,才看清那是一张桌子。

      我把盘子小心地放到桌子上,总算能够摆脱这个盘子了,也不知道晓人先生在里面装了多少食物,它的重量可不轻,放下之后我感觉两只手都麻了。

      “你可以走了。”千里先生幽幽地说。

      我都看不清他人在哪,只能根据声音的方向勉强辨别了一个位置,朝那边鞠了一躬道别:“好的,再见,千里先生。”

      然而大概是弯腰的幅度太大,起身的时候我有些重心不稳地往前栽,我连忙迈了一步想稳住自己的身子,结果却被桌子腿给绊了一下,整个人朝前一扑。

      却没有想象中摔得那么惨。

      我揉着撞到一个硬物上的阵阵钝痛的我的额头,努力地扬起上半身,突然看见了离得很近的千里先生的脸,带着有痛说不出的难受表情,我瞬间理解了当下的状况,是我刚才摔跤的时候把千里先生扑倒了。

      “千里先生!”我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想撑起身子从千里先生身上离开,可是还在发麻的双手根本使不上力气,刚一撑地手一软就又把我摔了下来。

      这次我的鼻子磕在了千里先生的下巴上,他和我同时吃痛地倒吸了一口气,我伏在他胸口捂着鼻子,又痛又内疚,却又没力气爬起来,声音被手捂着显得含糊不清,带了隐隐的哭腔:“对不起……”

      千里先生抓住我的肩膀,有些粗暴却又没有伤害到我地将我推开,我捂着鼻子坐在地上,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就要流出来了,口腔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对不起!千里先生!你没事吧?”

      “我还好……”黑暗中千里先生也坐了起来,就在我对面,好像是在揉着自己的下巴,他的声音轻得一阵风就能吹散,不过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是足以听清,“但是你这个人…夜盲症的话就早点说出来啊,什么都看不清还要逞强乱走,都是你我才会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他的语速很快,我呆愣了一阵,等反应神经一跟上来,立即进行了一连串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有夜盲症……对不起!都怪我让你受伤了……”

      千里先生愣了一下:“你连自己的事情都弄不清楚吗……真是个麻烦的人。”

      他说的都是事实,但被这样直接指出来,我的心里还是有点难受:“对不起……”我从地上爬起来,鼻子除了有点疼痛好像也没什么异状了,我朝千里先生飞快地欠了欠身,“对不起,我这就离开了。”

      千里先生没说话,似乎是绕过我坐到桌子旁边去了。

      我的情绪有些低落,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这点简单的小事都被我搞砸,我扶着墙壁低着头,小心地一步一步往前走,毫无征兆地,视野里忽然亮了起来。

      我眨了眨眼,惊讶地回过头,只能看见千里先生的背影,桌子旁边的一盏灯被打开了,他的后脑勺的头发逆着光,每一根都熠熠生辉。

      没头没脑地,我笑了起来:“千里先生。”他像是没听到那样,掀开了餐盘上的盖,显出里面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香气诱人的寿司与甜点。

      “千里先生,”我又叫了一遍,这次他总算有点反应了,偏过头露出小半张侧脸,表示出“我在听,有什么事快说”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里像是吃了晓人先生的甜点一样甜滋滋的,这份喜悦也表现在我高扬的嘴角,“午饭,你会出来和大家一起吃吗?”

      千里先生明显想扭过头了:“……不会。”

      “那我给你送来。”我笑着说,千里先生吃惊地回过头来,借着灯光这次我很清楚地看见了他的脸,微张的嘴,有一点点发红的下巴,不可置信地睁大的眼睛,以及眼里倒映出的小小的自己,“你会给我开门吗?”

      我保持期许的微笑,一瞬不瞬地盯了他好一会儿,他有些招架不住地别开了脸,眼神四下乱飘:“也…不是不可以。”他突然又转过头来,眼神凶狠地看着我,“看在午饭的份上!”

      我被他瞪得一愣,下一秒便笑出声来:“是,千里先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NORN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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