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飞行课 ...
-
上飞行课的这天早上，潘西收到了来自家里的第一个包裹。
帕金森夫人用着极尽浮夸冗长的词句，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唯一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就是要潘西为了自己的未来，“一定要紧紧抓住德拉科的心！”
在信件的最后，她贴心地附上了一份魔法美容商店的邮购目录，包裹里还装了好几瓶美容美发的药剂。
潘西一目十行地扫完信件，若无其事地将信纸在手心揉成一团塞进口袋。她想起刚刚离席没多久的马尔福因为家里寄来糖果而洋洋得意炫耀的样子，忍不住替帕金森夫人白费的苦心提起了嘴角。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潘西那次在休息室和马尔福“不欢而散”后，很快就修复了两人的关系。
马尔福绝对不是一个惹人喜爱的十一岁男孩，他傲慢无礼，目中无人，不光自我中心，更喜欢恃强凌弱。
但于此相对的是，只要找准方法，他一点都不难取悦。
就拿最简单的例子来说，在飞行课告示贴出以后，马尔福就开始不厌其烦地大谈特谈那些千篇一律以躲过麻瓜直升飞机为结尾的飞行“事故”。而潘西只要在他每每讲完时露出恰到好处的崇拜眼神，随便称赞一句什么，就能立刻把对方哄得喜上眉梢。
潘西将拆了一半的包裹重新合上，决定晚上回去就把这些美容药剂分发送人，一抬眼就注意到马尔福那颗颇为显眼的铂金色脑袋晃到了格兰芬多的桌子边，手上正捏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又和哈利和罗恩起了冲突。
察觉到潘西长久停留的视线，坐在她斜前方的扎比尼回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双方因为麦格教授的介入而最终不了了之，这才转过身，颇为感兴趣地问：“马尔福为什么总是喜欢找波特的麻烦？”
潘西对上扎比尼投向她的目光，还未说话，坐在她对面的西奥多·诺特已经冷笑着回答：“看格兰芬多那些血统的背叛者和泥巴种不顺眼，还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听到泥巴种这个粗鲁而低俗的称呼，扎比尼若无其事地端起杯子，眼中却迅速闪过一丝厌恶。
潘西则转眼看向诺特，半是玩笑半是敲打地警告道：“注意你的用词，诺特。我们还在吃早饭呢。”
听到潘西的话，诺特习惯性地皱眉，脸上露出他那副惯有的不耐烦的冷淡表情。他对上潘西漆黑的目光，扭了扭嘴唇，却没有再说些什么。
经过两周的时间，新生之间经常一起活动的小团体逐渐固定了下来，学院内隐形的阶层也逐渐显现。
马尔福傲人的家世和斯内普对他表现出的偏爱让他几乎横行整个斯莱特林，连级长都待他格外客气。他虽然和克拉布还有高尔形影不离，目前和他走得最近的男生却是西奥多·诺特。
这当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诺特的父亲同马尔福一样，当年也曾经是“那位大人忠实的追随者”。
他们上课有时会在一组，课后除了凑在一起玩玩巫师的游戏，也会嘀嘀咕咕聊些男生的话题。
因为马尔福的缘故，潘西同他也熟悉了不少，只不过两人的关系还远远称不上朋友。
作为和马尔福关系最为亲近暧昧的女生，潘西确实得到了一些微妙的特权——学院里的人对她都很友善，也没人愿意当面给她难堪。她和同年级的四个女生都相处得不错，但一方面因为她是“Malfoy’s girl”（她在盥洗室里无意间听到住在她隔壁的翠西·戴维斯在背地里这么叫她），另一方面因为她自己的原因，确实无法和这群刚进入青春期的女孩儿们整天黏黏糊糊地腻在一起，关心那些在她看来鸡毛蒜皮的小事。
眼高于顶的扎比尼一直游离在众人之外，却一点都没有被边缘化，聪明的头脑加上惹眼的五官让他颇受女孩子们的关注。作为固定的课堂搭档，潘西大概是为数不多和他经常打交道的人。
但她最近发现，马尔福对扎比尼总抱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喜；而扎比尼打心底里也看不上马尔福，虽然他伪装得更好。
她唯一感到有点不太舒服的是，每当她和马尔福在一起出现的时候，扎比尼总是会用一种非常玩味的目光观察着她。
不过她倒不十分在意就是了，布雷斯·扎比尼对她的看法一点儿都不在她关心事情的范围之内。
下午三点半，霍琦夫人提着扫帚准时出现在城堡外和禁林间的草地上。
飞行课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年级在一起同上的第二门课。斯莱特林普遍都来得很早，而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几乎是卡着点才匆匆出现。
在霍琦夫人让所有人站到扫帚边上的时候，潘西看到哈利快步向她这个方向走来，然后选择了她对面的扫帚。
潘西感受到身旁马尔福骤然尖锐起的警告视线，和哈利对视了一秒便冷淡地垂下了眼，没有回应对方对她露出的笑容，只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脚边的飞天扫帚上。
即使有些心理准备，哈利还是失望地揉了一下头发。他已经发现潘西会在公共场合和他保持着距离，还常常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之间的积怨已久，可哈利想，如果他觉得对方是他的朋友，他根本不会在意周围人的眼光。
他压下心中淡淡的酸涩，忍不住把这一切都怪罪在马尔福头上。
他见过马尔福在斯莱特林大摇大摆的样子，他闭着眼睛都能想象他是怎么威胁潘西的，就像达力当年威胁所有人孤立他一样。
马尔福满意地从潘西身上收回目光，在哈利怒目而视的时候对着他挑衅地抬了一下眉毛。
霍琦夫人穿梭在两排扫帚之间，打断了两人充满敌意的对视，走到队伍前端朗声喊道：“现在把手放在扫帚把上方，然后说：’起来！’”
“起来！”
哈利的扫帚立刻就跳到了他的手里。
马尔福的也是。
两个男孩在成功之后都不由自主地向自己的对头看去，在看到对方也成功后，冰冷地交换了一个对抗的眼神，随即又错开视线，同时向潘西看去。
潘西显然没有他们的天赋和经验。她面前又老又破的扫帚懒洋洋地跳了一下，接着又重重落回了地上。
不过她的表情没有气馁，没有失望，更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更大声更急切地继续喊下去。
马尔福见状，马上用一种经验丰富过来人的口吻指导起她：“潘西，注意你的语调，你的声音不够大，口气也不够坚决。”
见潘西偏头看了看马尔福，似乎在考虑他的提议，哈利忍不住插嘴，下意识地把刚才浮现在心头的直觉告诉了她：“和声音没有关系，关键是要有信心，不能胆怯。”
他们两人的话语在众人一片“起来”的叫喊声中并不惹人注目，只惹得站在距离他们最近的扎比尼和赫敏投来奇怪或是若有所思的目光。
站在哈利另一侧的罗恩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一面摇了摇头，一面继续大声喊着“起来”和在地上不停打滚的扫帚较着劲。
马尔福听到哈利开口，似是嘲笑又似是可怜地对着他挤了挤眉：“波特，你在今天之前摸过扫帚吗？”
恰巧霍琦夫人在此时高喊：“注意语调要有感情！”
哈利脸色白了白，抿紧嘴唇，没有再说话。
潘西没有理会任何一个人，静静垂眼盯着摆在她身侧的扫帚，仿佛陷入了沉思。
就在大部分人都成功地将扫帚召唤到自己手中，而马尔福忍不住又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忽然再次开了口。
“起来。”
潘西的声音并不大，咬字却很清楚，平稳的语调中透着一股冰锥般的坚决。
这一回，扫帚几乎是光速弹到了她的手里。
哈利看到面前的景象忍不住咧了咧嘴。他有一种没来由的信心，潘西是听取了自己的建议才成功的。
马尔福的表情看起来显然不太开心。
接下来霍琦夫人示范众人如何正确骑上扫把。在矫正完动作后，她拿起哨子：“都听明白了吧？好的，听我的哨音，三——二——”
在霍琦夫人喊到“一”的时候，纳威·隆巴顿的扫帚冲上了天。
“我怎么一点也不意外。”一片混乱中，潘西听到身旁的扎比尼轻声讥讽。
显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回忆起了上次魔药课的事故，同样的主角让大部分斯莱特林的眼神里都悄悄带上了一抹幸灾乐祸，不声不响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等到霍琦夫人搂着摔断手腕的纳威往城堡走到快看不见的时候，马尔福终于恶毒地大笑道：
“嘿，你们看到他那副哭哭啼啼的蠢样儿了吗？”
周围的斯莱特林很给面子地附和，他却偏过头，灼灼地盯着潘西的反应。
潘西明白，今天是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容易糊弄过去了。
格兰芬多那边这时有个女生提高了声调呵斥道：“闭嘴吧，马尔福！”
马尔福顿时沉下脸，淡灰色的眼睛不悦地眯了起来。
潘西向发声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居然还知道对方的名字，心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
“佩蒂尔——”她自然地叫出了格兰芬多女生的名字，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
她走到马尔福的身旁，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了那个女孩一番，几乎可以想象到别人眼中她和马尔福如出一辙的讨厌嘴脸，“为隆巴顿出头吗？原来你喜欢那种花生脑①的小泪包？不得不说，和你非常般配。”
斯莱特林的人群里又传来一阵窃笑，佩蒂尔红了眼眶。
与此同时，潘西收到了好几个格兰芬多的怒目而视，还有一道强烈到几乎要将她刺穿的目光。
马尔福显然注意到了哈利不同寻常的强烈情绪，有一种模糊的想法在他脑袋里迅速成型——波特似乎在乎潘西。
但潘西在为他出头。
潘西将滚落在脚边不远处的圆形球体捡了起来。
纳威留下的记忆球在她手心里反射着阳光，看起来晶莹剔透。她望了一眼此刻一眨不眨盯着她的哈利，在心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之后，伸出手，把它递到了马尔福面前。
马尔福感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胜利感。他眉头舒展，在接过闪闪发光的记忆球时勾了勾潘西的手指，充满恶意地狞笑起来：“哈，是那个傻瓜隆巴顿奶奶给他的记忆球。我应该把它藏到哪里，然后让隆巴顿去捡。”
哈利垂了垂眼，再抬眼时，眸子里只剩下熊熊烧着绿色的怒火。他感到愤怒在血管里燃烧，胸口憋得难受，但头脑却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他没有再看潘西。
“还给我，马尔福。”哈利低声说。
所有人停止了说话，睁大眼睛看着他们。
在赫敏的大声抗议中，哈利毅然地追着马尔福跳上了扫帚离开了地面。
两人的身影变得越来越远，潘西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看到哈利在和马尔福的追逐中像一只快乐而自由的小鸟，灵活地窜上窜下，引起周围一阵兴奋的喘息和尖叫声。
“看到了吗，帕金森！”罗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边，脸上是与有荣焉的自豪和骄傲，“哈利比马尔福飞得好上不知多少倍！”
潘西眯着眼睛看着哈利快速向马尔福冲去，在马尔福勉强转身躲过时，又以一种快得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回调转身，停在了空中。
“他确实飞得很棒。”在格兰芬多响起的一阵掌声中，她平静地说。
听到她颇为真挚的赞美，罗恩不解又愤怒地转头，努力压低声音：“帕金森，既然你选择站在马尔福那边，以后就不要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潘西冷冷地挑眉：“韦斯莱，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罗恩生气地瘪了瘪嘴，又转头看向在空中和马尔福对峙的哈利，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总之，离哈利远点儿！不管你想做什么，今天之后，他绝对不会再被你迷惑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飞行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