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水晶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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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反宵禁被抓。撒谎被揭穿。
潘西对自己今晚运气的糟糕程度感到难以置信。
她身上的漂浮咒显然被故意遗忘了，一路上斯内普大步流星地举着魔杖走在前面，凝固的沉默中，她只能依靠那气势磅礴的步伐和杀气腾腾的袍子揣摩他此时的心情。
魔药办公室的门在她身后“嘭”地一声阖上，潘西的神经也随之倏然拉紧——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将要持续到整个学期结束的禁闭，就算是韦斯莱双胞胎也不可能在一年级时有这样的记录。
然而斯内普在走进办公室后脚步并没有停下，他抽出魔杖对着壁炉一点，甚至没有分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径直走进了一旁的储藏室里。
如同交响乐章进入高·潮后突然断开的意外休止，潘西愣了几秒，这才暗暗吐出一口气，从那扇半掩的门扉上收回目光。
空气里依旧飘着药剂、墨水和羊皮纸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带着淡淡潮湿的霉味，像是暴雨后浇湿的泥土青苔，布满尘埃和旧书的阁楼。
明明应该担心如何应对接下来训斥和责骂，潘西闻着这股熟悉的味道，在火焰的炙烤中，竟然昏昏沉沉地放松下来。
“你还真是像在家中一样自得（You’ve truly made yourself home）。”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惊得潘西倏然睁开了眼。平滑的语调虽然毫无波澜，听起来却满带尖刻的嘲讽，“或许我应该再给你倒杯茶。”
斯内普不知何时从私人储藏室中走出，伫立在办公桌前，单薄的唇侧似乎挂着淡淡的讥笑，黑洞洞的目光冰冷地在她脸上逡巡着。
他左手手中多了一个细小的水晶瓶，不甚明亮的光线中，潘西注意到那个瓶中的液体泛着火焰般的橙黄色。
至少不是吐真剂。她悻然地想。但显然，斯内普在大部分时候毋需大费周折就能获知他想知道的一切。
潘西强行打起精神，规矩地将手放在身前。现在，再在这个男人面前耍弄任何心机都只会弄巧成拙。
“我很抱歉今晚发生的事，先生。”她低下头，不去理会太阳穴的抽痛，干脆利落地认错，“我心甘情愿接受一切惩罚。”
女孩黑亮如绸的发丝柔顺地垂在脸侧，一如她此刻恭顺的表情。她的态度端正得让人难以指摘，表情苍白得让人不忍苛责。
斯内普深邃的黑瞳微微闪动，如同紧盯猎物的鹰隼，目光愈发锐利起来。
他本以为哈利·波特会是他未来几年将要处理的最头痛的问题，但这显然是一个过分乐观的误判。
从某方面来说，面前的女孩儿比波特更为棘手——他不止一次听到弗立维略带遗憾地向他抱怨分院帽把她分进了斯莱特林（“要我说她更适合拉文克劳！”），甚至连麦格都少见地对一个斯莱特林学生表示了欣赏（“她很谦虚，西弗勒斯，你知道这多么可贵。”）。
他并不意外同事们的惜才之心，因为就连他都忍不住给帕金森开了小灶。
聪明勤奋，谦逊有礼，求知若渴。她是标准的尖子生，是老师们最偏爱的类型。在霍格沃茨的教授中间，她比格兰芬多的格兰杰还更讨喜一些，因为后者总是锋芒毕露，生怕别人看不到她的优秀。
但他从未忘记，帕金森是一个斯莱特林的纯种。那对魔法知识非同寻常的饥渴，超越同龄人的理性早熟，还有隐隐藏在眼底对强大力量的迫切渴望，都说明她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和乖巧，迫使他不得不去关注，评估，甚至警惕。
毕竟上一个备受霍格沃茨老师喜爱的才华横溢的学生，最后成为了那个连名字也不能说的人。
“抬起头来，帕金森小姐。”斯内普厉声命令道，“告诉我，你今晚为什么去西塔楼？”
潘西的睫毛颤了颤，然后顺从地挺直了脖颈。
“邮购圣诞礼物，先生。”
斯内普将魔杖抵在在胸前，微微抬起下巴，眉间的每一条沟壑都带着刀削般冷酷。
“我有许多办法能叫偷奸耍滑的学生口吐真言。而你能站在这里回答我问题的唯一原因，是因为你是我学院的学生。”他轻声慢语地开了口，天鹅绒般丝滑的嗓音里满是暗示的威胁，“我曾说过，我对你抱有很高的期望，不要让我在今晚过后把这句话变成过去式。”
停顿。
此刻的寂静比咆哮更加摄人心魄。
“现在，我再问一遍——你今晚做了什么？”
斯内普的目光锋利得可以切开她的大脑，潘西觉得自己无异于一本摊平的书。这样一丝。不挂的暴露感让她心底升起一串颤栗，但她很快控制住了不必要的恐惧。
“去完猫头鹰屋后，我忽然想起了今天在《实用高阶魔咒》里看到的咒语。”她的脸上忽然闪过几分难堪，“出于好奇，我……”
她似乎不想再谈论细节一样羞愤地咬住嘴唇，但很快，她便倨傲地抬起眼，毫无畏惧地迎上斯内普的视线，“……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先生，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尝试任何违反校规的咒语。你可以检查我的魔杖。”
说完这些，她掏出魔杖，双手托着将它呈到斯内普的面前。
她没有主动说出到底使用了什么魔咒。
她在赌，赌斯内普不会刨根问底，更不会真的对一个一年级学生的魔杖使用回溯咒。
在怦怦的心跳声中，这一秒显得格外漫长。
斯内普的脸像戴着一张大理石面具一样毫无表情，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突然短促有力地冷笑出声，猛然提高了声调：“是什么给了你信心让你觉得可以在一年级的时候就去尝试高级魔咒？愚蠢，无知，自大，不不，这些词汇就算用在你的身上也还是褒奖。魔力透支？你应该庆幸自己今天的好运——因为下一次我可能就得写信给令尊，遗憾地告诉他他优秀的女儿在学校里把自己炸成了哑炮！”
斯内普的训斥如狂风暴雨般劈头盖脸，浇得潘西屏住了呼吸，连壁炉里的火焰都有一瞬间摇曳得仿佛要彻底熄灭。
他缓缓垂下了放在胸前握着魔杖的右手，声音也恢复到了那比耳语高不了太多的阴沉腔调，“把你的心思和精力放在眼前的课程上，帕金森，一个连站立都做不到的人是无法奔跑的。如果你不得不去满足你那贪得无厌的求知欲，去找你的教授们，不要自作聪明。”他危险地眯起眼，一字一句地嘶声威胁，“如果我再一次发现类似今天这样的事情，我不介意亲自把你开除——你听明白了吗？”
“我明白，先生。”潘西再一次恭顺地低下了头。
斯内普的眼神微转，死水无波的视线落到她托着魔杖的手掌上又淡淡地收了回来。他垂下的袖管微动，潘西感到自己的双脚终于踏上了坚实的地面，而那一直被他拿在手中的小瓶同时飘到了她的眼前。
“现在，拿着它，马上回你的寝室睡觉。”他看向墙上的挂钟，脸上露出明显不耐烦的神色。
“晚安，斯内普教授。”潘西不再多言，揣起魔杖一把抓住水晶瓶，以最快的速度向斯内普的办公室外走去。
在潘西拉开那道门的时候，她忽然听到男人近似警告的提醒飘到她的耳边：“记住，永远不要主动交出自己的魔杖。”
那天晚上，潘西满心疲惫地倒在床上，出于好奇打开了斯内普给她的魔药，忽然意识到了两件令她倍感震惊的事——
一，她手里拿着的是一瓶强活力滋补药剂。
二，斯内普竟然在最后没有给她任何惩罚。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水晶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