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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 8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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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公子听到这声音登时轻松下来,总算能从有如实质一样的目光中解脱出来了。转过头来笑道说:“小漓,等你半天了。”
“三哥,抱歉,我路上……”小范漓在大冷的天跑得有些喘,脸红扑扑的,笑脸还没放下,就看见自己三哥的对面的人,一时呆呆怔住,喃喃道:“哥哥……”
穆良朝也收回盯着范家三公子的目光,转头看向范漓,看到日光下的范漓别有一番可爱,也牵唇笑了笑,道:“原来是范漓,来,坐。”
“哥哥,你,你怎么会与我三哥坐于一处?”范漓盯住白日里,有些不一样的穆良朝,说不清心里的滋味,但绝不是欢喜就是了,有点点堵,让人闷得喘不过气,说起话来都有点结巴。
“小漓,你与李公子认识?”范三公子好奇插话问道。
“李公子?”范漓目光没有离开穆良朝,只看到穆良朝只是笑笑,并未解释,半晌才缓过劲儿来,转过头来对着范三公子笑了笑,道:“我与李公子见过几次,算得上有些交情。三哥,怎么会与李公子同坐?”
范三公子看了一眼穆良朝,见他仍是笑笑地看着自己,心里一阵尴尬,刚才只有两人还不觉得太丢脸,这下弟弟就在身边,更是说不出的恼怒,不由脸上一红,道:“只是刚好遇到,人多就搭了个桌,没想到是小漓的旧识,倒真是有缘。”说着,就转头叫小二多上双筷子,试图掩去自己的神色。
穆良朝就喜欢他红脸的样子,目光也顺着转过去,心思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一付神游模样。范漓看着这样子的穆良朝,再看看脸红的范三公子,心里更堵,手不由就握紧成拳。原来,穆良朝的眼光并不是只会落在自己身上,原来对别人的时候也一样会迷离一样会专注,这样的认知,让范漓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堵心。
三个人各怀心事,坐在一张桌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吃菜,喝酒。
范漓不时偷眼看看穆良朝。穆良朝好象比月光下更显寂寞,看着范三公子时,明明是笑着的,可连嘴角牵起的纹路都是带着淡淡忧伤的。一个空壳一样的人,寂寞的,温柔的,盈盈笑着的人,范漓有一瞬觉得自己并不识得这样的他。
范漓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伸出手去握住穆良朝带些凉意的手,搓了两下,试图让它温暖一些,直到穆良朝转过眼来,温柔地看着自己,才道:“哥哥,我约了三哥今天去看庙会,你也同去,可好?”
穆良朝看看范漓,再看看象极了范离的范三公子,点了点头,道:“也好。我还从没去过庙会,很有兴趣。”
范漓心中的滋味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象当初剑法怎么练都不长进的时候的心情。剑法还可以给自己打气,再练再练,总会好起来的,如今该如何排解呢?范漓的记忆中,对于处理这种情绪上的问题,毫无经验,一时之间,只能压抑着,纷乱着,怎么解决却没有半丝头绪。只是食不知味地填了肚子,拉着穆良朝,跟在范三公子身后,一行三人往庙会走去。
一路往城郊走去,路上全是沉默,目光一个追着一个,情形有些古怪。
“小漓,你也快及冠了,我昨日听爹说要给你说门亲,然后送你去书院读书呢。”范三公子不习惯一路的沉默,自顾自与自家弟弟搭话。却不料此话一出,倒让一直看着自己的穆良朝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严肃地看向范漓,半晌道:“你要订亲?”
范漓本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其实心里也并不觉得有何不妥,谁家儿郎不是如此?但见穆良朝突然如此紧张,心里还是有些窃喜,也有些不明所以。所以,愣了一下,还是点了下头,道:“爹的安排,我自是遵从。”
穆良朝心里腾地燃起了一把火,虽然明知道多年之后的范漓是孑然一身,但现在想来,不会是他成亲了以后,自己又长生不老,最后才被迫落得单身一人的吧?穆良朝死死盯着小范漓,眼神越来越冷,直把范漓盯得有些忐忑不安了,正要开口说话,却听穆良朝突然道:“你们去吧,我有事先行一步。”说着,理也不理范漓在身后的呼喊,飘然而去,幸好此时的路已属偏僻,但穆良朝飞离的身影,还是吓倒了几个无辜的行人。
“这位李公子……他脾气好生奇怪,这到底怎么啦?”范三公子从对穆良朝这身功夫吃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看着也是一脸茫然无措的范漓,问道。范三公子完全不解穆良朝的行为,只在心里暗自揣测,他这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行事方式是不是秩事上所说的那些狂士风范。
“我,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啦……”范漓跟着范三公子又走了几步,心里越想越荒,等快到庙会的时候,突然拉住范三公子,道:“三哥,对不起,我不去庙会了,我也有事先走了。”说着,急步离开,留着莫名其妙的范三公子在后面喊:“小漓,是你自己要来看的呀,怎么……”话还没说完,人已不见踪影,范三公子,站在路中间,叹自己这一天的莫名经历。
范漓想着穆良朝离开时冷漠的眼神,心里惶惶不安,急着要找到他问个清楚。可是,到了自家别院外面,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穆良朝住在哪里。自己这四年来,一直只是晚上约在桃林,今日不但是第一次在白天见到他,而且还是第一次在桃林之外的地方见到他。这叫范漓如何去寻呢?
本能地,往桃林走去。还没走到就听到一阵剑气纵横的声音。“呲呲呲”一声强似一声,比自己厉害多了。范漓心中一喜,知是穆良朝,快步向着剑气的方向奔去。
可,还离自己平时与穆良朝约定的地点还很远的距离的时候,范漓就已经走不动了,穆良朝的剑气象个密密扎扎的网,把所到之处都变成他的领域,那一片桃树林已然不见,只有四处翻飞的枝杈。范漓只能远远看到一片树枝乱飞的空间里只有一个白色的残影,说是在舞剑,不如说在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