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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苏华被车撞了一下,接下去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渐渐消去,苏华睁开沉重的眼,一个女人温厚的声音在耳边轻缓的响起:“二阿哥醒了?正是时辰起呢。”
      二阿哥?苏华感觉脑子好久没用了,有点迟缓,她徐徐转动眼珠,迷惑地望向眼前这人,谁是二阿哥?
      那女人穿着一身青花的旗袍,面容圆润微胖,瞧上去就是很有福气样儿,她手脚麻利的把床上明黄色的帷帐往两边拨开,见苏华仍未动身,不由又道:“寅时了,无逸斋的师傅们都当候着了,二阿哥若是迟了未免不恭。”
      苏华的脑子复苏了,她开始打量四周。这是一个古色古香且极尽奢华的房间,明黄色的鲛绡帷帐外,数盏雕龙镀金的烛台都点着粗粗的白烛,珠幔锦帘,地铺白玉,房中四角,硕大莹润的夜明珠如不值钱的玩意儿般随意的摆着。
      拜泛滥成灾的各种穿的小说所赐,苏华虽没看过几本,却也知道自己这是穿了。想必震惊,她更害怕、无措、茫然。
      女人见苏华依旧是一动未动,担忧起来:“阿哥可是身子不舒坦?昨夜儿忽凉了,被褥可尽够暖?”
      苏华收回打量的目光,问:“我在哪?”话音刚落,便吓了一跳,这是一个男孩的声音,清脆稚嫩又微带低沉。
      女人眼中闪过狐疑,却犹自恭敬的答道:“这是毓庆宫,您在自己宫里。”
      苏华静默下来,心中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二阿哥!毓庆宫!无逸斋!她微末的一点历史知识告诉她,这已不是她原来的那个世界,这是清朝!
      那女人见她问完那奇怪的话便抿唇不语了,不由忐忑起来。毓庆宫规矩极严,太子爷又是个少年老成的威肃人儿,她纵是奶大皇太子的乳母,也不敢在这时随意出声打搅。
      苏华感觉到脑海中有一个圆润透明的发光物体一点点的融化变小,那些小颗粒就迅速的向四周蔓延开,扩散到大脑的各个角落。
      这是皇太子胤礽的记忆。
      那一团物体越来越小,气体膨胀,苏华的脑子也胀痛的厉害,不一会儿她的额头上便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双手紧紧的揪住身上的锦被,眉头紧拧成峰,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乳母大惊,顾不上规矩忙奔到外间喊道:“快去请太医来,皇太子似有不适。”
      外间的小太监丝毫不敢耽搁,忙就奔着太医院去。
      一刻钟过去,头痛渐渐缓了下来,苏华终于能喘口气,紧接着外头响起一阵喧闹,一名身着石青色马褂的男子快步走了近前,他面色关切,坐到苏华的床边,抬起手擦去她一头的细汗,柔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苏华抬起头,无神的双眸渐渐聚起焦距,她张了张口,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少顷又颓然的垂下。康熙脸色更难看了,皱着眉仔细的在她身上看了一阵,旋即对殿中跪了满地的宫女太监怒斥道:“都是怎么伺候的?竟让皇太子病成这样,要你们何用!”
      宫女太监不住扣头求饶。
      康熙威严的容颜在昏黄的烛光中尤使人心惊胆寒,底下的人吓得簌簌发抖。康熙吐出一口气,轻轻的拍了拍苏华的手,指着领头的太监问道:“太医呢?”
      “已去传了。”太监小心的回道。
      话音刚落,一名东宫小太监就领着太医进来了。太医刚要跪下请安就被康熙打断:“先来看看皇太子如何了。”
      “嗻。”
      太医跪行上前,手搭到苏华的脉上。苏华没有说话,一切的感官都那么清晰,康熙的声音,太医手指碰到她脉搏的感觉,她自己的心跳,一切都真真实实的存在着。这太荒唐了,她怎么就到了这里!她还回得去么……
      半晌,太医对两位主子禀报道:“禀主子,皇太子脉象紊乱,似有心惧之象,且夜里受凉,急热积于内而不发。”
      康熙大手一挥:“你去开方子!”
      苏华呆滞地看着他,千古一帝康师傅,呃,不是,是康熙爷,现在就坐在她床边,而她,成了废太子胤礽,哦,现在还没被废。
      太医拟好方子呈上,康熙和他的儿子们都是全才,也是略通医术的,他自然而然的接过,亲自瞧了一眼,递回给他道:“便照这个方子用药。”
      立即便有太监上前接过药方下去抓药。
      乾清宫的大太监魏珠上前禀道:“皇上,大臣们都在乾清门候着了,您看……”
      康熙仿若未闻,一脸肃穆的凝视着苏华,见她神气萎顿,脸色苍白,不由更是怒从心起,魏珠伺候惯了康熙,极有眼色,见此忙闭了嘴退至一旁。
      康熙到底是个勤政的皇帝,他回头缓下声对苏华道:“朕且去听政,晚些时候再来瞧你,”他缓了一缓,见苏华仍未答话,便又温声补了句:“若有事,便差人去寻朕,朕即刻就来。”
      苏华的胸口如被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她整个人仍处于动荡之中缓不过来,她的嘴唇微微嗫嚅着,犹豫了良久,终是在康熙起身那刻撑起身子,恭敬的回了一句:“儿臣恭送皇阿玛。”
      康熙回过头瞧了她一眼,严峻威仪的面容略带着父亲的慈爱。
      苏华消沉郁闷了三日,终是看清了现实,她现在是爱新觉罗胤礽了。她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门,又看了眼玉枕上系着一缕红色流苏的辫子,长长叹了口气。若是她真的在那场车祸中死了,倒也干净了,可却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苏华躺在榻上,康熙特批了皇太子三日假好生养病,这几日便不必进学了。
      穿便穿了吧,穿成男子已经够让她大惊失色手足无措,更让她惊慌难安的还在后面,她竟然成了胤礽,这个注定被废,潦倒死去的皇太子。这是什么倒霉运气,她穿成谁不好?哪怕是老四,老八,又或是老三、老九,康熙有二三十个儿子,那么多阿哥哪个不行,到时她只需远离权力中心,做个闲散王爷寄情山水便是了。可是胤礽,这个康熙皇帝从小放在身边亲自教养的储君,今后不论是谁做了皇帝,都不会放过他!
      难道,她到这里就是为了再死一次么?苏华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京城石府里,一个小姑娘掰着手指头,嘴里碎碎的念着:“十二个月,十三个月……”她重重的叹了口气,细细的嗓音娇秾可爱:“一年零三个月了,看来真的回不去了。”
      “小姐,您在说什么呀?要回哪去?”花隐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问。溪则低着的头轻轻摇了摇,心里开始盘算起来,如今是康熙二十六年了,她是康熙二十五年五月穿来的,眨眼间就是一年多了。开始天天盼着什么时候摔一跤或是睡一觉就回去了,到后来慢慢的也淡了心思。说起来她到这里也没吃什么苦受什么难,这具身子的主人是个好命的女孩子,府里是规规矩矩的人家,和睦安乐,阿玛叫石文炳是正白旗都统,承袭三等伯爵,玛法石华善乃是豫亲王多铎三女之婿,钦封和硕额驸,还曾当过内大臣,虽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惹恼了康熙,剥了官身,让他回家吃自己了。
      这样的家族在京城里虽然说不上顶顶好,但也不容人小觑。
      算起来老天待她也算不薄,至少没让她穿到什么落拓人家。溪则揪了一把亭边的绿叶,丢进湖里,绿叶散落在湖面上,随着碧波微澜的湖水荡啊荡。
      花隐的小眼珠子溜了一圈,恍然一般的道:“奴才知道了,姑娘是想回杭州?那地方可真好,水是绿的,花是红的,连大街上的汉人女子的脸都是水灵灵的,莫说姑娘,奴才也想回去呢。”
      康熙二十一年,石文炳擢副都统驻防杭州,当时是携妻带女到任的,后康熙二十三年,皇帝幸江南,石文炳工作出色,康熙便命他随驾回京,之后便调至北京,当了正白旗都统,可谓圣眷正隆。
      那会儿,溪则还没来呢,康熙朝的杭州长什么样她都不知道。她又轻轻的摇了摇头。花隐啊了一声,低落道:“那奴才可不知道姑娘想回哪了。”
      “没要你知道呢,”溪则站起身,掸了掸手道:“我要去瞧瞧额娘在做什么。”
      她说罢便走出亭子,沿着小径走到一旁的主路上,朝着主院走去,刚走了几步,便听得有两个男子隔着丛丛绿树屏风在路的另一侧说话。
      是她的阿玛和大哥富达礼。
      花隐正要出声,却溪则则拦了下来,她稍稍走上前两步,竖直了耳朵听那边的对话。
      石文炳沉声道:“索额图是太子爷的叔公祖,帮着太子爷也就罢了,他明珠是什么身份,这隔了多少层,非要架着大阿哥和太子爷争,闹得天家骨肉有隙,皇室不安。你瞧着罢,主子心里肯定不痛快。”
      富达礼连连点头:“正是,听闻这两日皇太子病了,主子亲自召了太子爷身边的哈哈珠子问话,又狠罚了太子的老师,道是他不会教导,叫皇太子受了惊才致病。皇太子是主子亲手养大的,宠爱的跟眼珠子似的,有人跟皇太子斗,主子能高兴么?”
      溪则撇了撇嘴,这倒霉的皇太子是个被废的命,康熙现在多疼他,以后就有多痛恨他。她可是看了很多清穿剧的,日后定要寻机会提醒阿玛和哥哥们和什么皇太子,大阿哥,八阿哥,十四阿哥的都远着点,还有千万不能得罪四阿哥。
      “不,”石文炳摇了摇头道:“天威难测,主子爷的心思咱们做奴才的猜都不要去猜。富达礼,你要记着,在宫里当差不可亲近大阿哥亦不可与东宫走近,今后不论哪个阿哥都是如此。”
      富达礼正声应道:“是。”
      虽然那句奴才让溪则好生膈应,却不得不承认阿玛政治觉悟极高,知道要做纯臣,不结党不营私,康师傅最喜欢这样的臣子。溪则啧啧感叹,这是深知为臣之道,怪道她阿玛如此的康熙宠信。
      “谁在那里!”冷不防的一声断喝,富达礼一个箭步穿过了柔软的枝条走了过来。一见是她,立即愣了:“溪则,怎么是你?”
      溪则吐了吐舌头,忙向背着手走过来的石文炳福了一福:“女儿给阿玛请安。”
      石文炳背着手,凛眉望着她,肃声道:“女孩子家家的,躲在这里听父兄讲话像什么样子!”富达礼也奇怪的瞅着她。
      溪则狡辩:“女儿只是经过这里,并没有窃听。”
      “你都十二了,明年宫里就要大挑,你不在自己房里好好的学规矩,到这里来做什么?”
      “女儿是想去见额娘,阿玛,大哥,你们也去么?咱们一道吧。”溪则对富达礼挤了挤眼角,富达礼会意,握拳在嘴边咳了一声,上前对石文炳道:“正是,阿玛,儿子多日未见额娘,想念的紧,不如就与妹妹一道去吧。”
      石文炳看了看这双儿女,一个古灵精怪,一个随着妹妹胡闹,顿感无力,轻哼了一声,道:“走罢。”

  •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时抽风,就有了这篇文。
    皇太子胤礽应该是很眼熟的,一般清穿剧清穿文,他都会打个酱油,结局都是被废幽禁,很惨烈。
    某天逛贴吧,看到一篇为太子爷平反的。深感有理,然后,我就进一步太子爷,找了好多资料看,其实,太子爷不是那些电视剧和小说里那么没用的,他的悲剧有他自身的原因,也有康熙和他的儿子们逼的。
    总体来说,值得同情,然后,就构思了一个关于胤礽的故事。结局当然是HE的,专一是必须的,女穿男是情势所迫,我真没办法把胤礽变成女的。
    以上。
    新坑开填,各位捧场,拱手拜个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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