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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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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阅雪一直很想从这个无聊的连修炼都是唯一的乐趣的石墓中出去。
但是同时她又很明确的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近况,如果不到渡劫期出去的话恐怕活不了多久就要分分钟被人弄死,所以她只能继续待在石墓里修炼。
在她看来,这个石墓唯一的优点就在于夜听风一直待在她的身边,这也是她能忍受这个石墓的唯一原因,不然以她的性格,就算是死也不会在这个石墓里待到渡劫期。
不知道闭了多久的关之后,夏阅雪到了渡劫初期。
“诶~~~~~渡劫期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啊。”她十分新奇的说道,“听风~~~我要镜子。”
“嗯。”夜听风将自己最为光滑的一面展露出来,摆在了夏阅雪的眼前。
“这是......?”夏阅雪惊讶的看着石镜里的人。
黑发雪肤丰乳纤腰的少女眉角眼梢都带着一抹令人春风拂面的笑意,举手投足都带着一份自然而然的风情,宛如雪山的女神般清丽脱俗。
长久没见到自己的模样,夏阅雪一时有些惊呆了。
“这就是我吗?”她看着镜中对她而言十分陌生的少女做着跟她一模一样的动作,“真是......”她一时词穷,收回了手,仔细的打量起夜听风来。
每年都按照夏阅雪的变化认真的改变自己形象的夜听风不怕被看出破绽,而是任由少女细细打量。
黑发星眸的少年穿着一身黑色劲装,黑色的劲装完美的衬出他无可挑剔的身材,五官仿佛是圣手雕刻而成般毫无破绽,夏阅雪越看越满意,上前抱住蹭了蹭,“听风越来越好看了。”
“嗯,”听风点了点头,看着少女补充道,“你也是。”
“听风,”夏阅雪眉眼弯弯的笑道,“等我到了渡劫期后期,我们离开这里吧?”
“这么......想离开吗?”刚要悄悄回抱住少女的手泄气的放了下来,夜听风有些幽怨。
“你啊.......”少女失笑不语,点着夜听风的额头,“我看你每天都这么闷,跟块石头一样的,闷死算啦。”
我本来就是石头。夜听风默默的咽下了这句话。
看着他黯然的样子,夏阅雪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却特意将修炼到渡劫期后期的时间往后拖了好几年。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夜听风意识到夏阅雪是一定要离开这里的。
也就是在那时候,夜听风学会了叹气这一十分人性化的行为。
“听风,老是叹气会长皱纹的啦~”夏阅雪笑眯眯的说道,她仍然一身公子打扮,手里拿着一柄折扇,旁边的夜听风仍然是一身黑色劲装,默默的跟在她的身旁。
“小姐......”夜听风咽下了什么时候回石墓的话,改成了,“接下来干什么?”
“让我想想~~”夏阅雪装模作样的把折扇打开扇了几下,“本少爷难得出来一回,自是要玩个痛快,嘛......从哪里开始好呢?”
“要说这最好的游玩之地啊,除了帝都就要算扬州啦。”
“真的啊?那什么时候咱哥俩去玩玩?”
“玩什么?到时候带几个来让自家婆娘吃醋么?”
“怎么会,小弟我只想带点特产而已~”
路人的话语飘进了夏阅雪的耳朵,夏阅雪就此拍板道:“那就扬州吧。”
夜听风只能深深的叹了口气。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人称烟花三月下扬州,由于夏阅雪决定一路走过去,那么这句话便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对此,夜听风只能再度深深深深的叹了口气。
“不要叹气嘛,”夏阅雪眯起眼睛笑道,“初春好景,自当一路走来,慢慢欣赏才是。”
此时,两人正行走在通往扬州的官道上,旁边一匹黑马慢悠悠的走着,夜听风没有牵着绳子,夏阅雪也没有,两人若无其事的态度就好像这匹马并不是他们的一样,但是本可以就此逃走的马却乖乖的跟在他们身边,寸步不离。
这当然不是普通的马,而是夏阅雪拿纸做的一个术法而已。
夜听风看了看周围,时值初春,新草嫩绿,柳叶抽芽,一脉生机勃勃。
永远严冬的石墓根本不能比。
想到这里,夜听风又叹了口气。
“啧啧,没有了清气大家还是活的很自在啊。”夏阅雪评论道,“看来我族会没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小姐,”夜听风说道,“这曾是您的天下。”
“你也说了,‘曾’是。”夏阅雪笑道,“这天下若是我的,恐怕我反而还没有欣赏的兴致了吧?”
夜听风只能保持沉默。
“听风,”夏阅雪微笑道,“你可知,我为何要给你取名为听风?”
“?”夜听风疑惑的歪了歪头。
“我名为阅雪,”夏阅雪说道,“那时心想,作为这天下之主,迟早是要看遍世事人心的吧?只愿那时的自己仍能有听取风吟的闲心,才不忘自我,不被这天下所掌控。而今,却是终于没有这些烦恼了,万千心魔,倒是在家破人亡的时候烟消云散......”她摇头苦笑,“这天命,委实难料。”
夜听风刚想说什么,夏阅雪便已经往前走去。
“听风听雨听希音无声,阅霜阅雪阅世事人心,听风,此事无须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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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初春景象,泥土透着刚下过雨的芬芳,杨柳依依,平添一抹柔情。
就是这样美好的景象,在席姬眼中却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
她正在从祗园里逃出来的路上,距离她逃出来已经过了两天了。
席姬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为了这次逃亡,她已经做了几年的准备,这也是她直到现在都没有被抓回去的原因,但是她却并没有放松警惕。
不知道为什么,席姬对于她所在的祗园的妈妈有一种天然的畏惧,祗园里总是不乏想逃跑的姑娘,可是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逃走的姑娘,不出几天都会被抓回来,而且等到抓回来的时候,完全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抓回来用的时间越长,那么回来的时候就越惨。并不是说身上有多少伤痕,而是整个人已经完全的傻了,从此以后只会听从妈妈的命令,席姬曾经尝试与她们沟通,可是都得不到回应。最后,那些姑娘都被卖给了有特殊癖好的客人,听说正是因为痴傻好教导,这些姑娘让妈妈赚了不少的钱。
当然,这些都不是让席姬下决心逃跑的原因,真正让她逃跑的原因是因为她在无意中撞破了妈妈的秘密。
那个妈妈并不是人!
从一个酒醉的客人口中听到关于妈妈的种种奇怪的举动的时候,席姬觉得心都凉透了。
楼里已经很久没有敢逃跑的姑娘了,也就是说,妈妈已经很久没有赚外快的机会了。席姬观察过,最后几个逃跑的姑娘都不是因为自己的本心,也就是说,是妈妈自己逼那些姑娘逃跑,然后她就可以借此机会赚外快了!
想到这里,席姬的手心里沁出了一层冷汗,此时她正乔装打扮成一个赶马的小厮,混迹在去往帝都的路上。
这只队伍是妈妈用来送人情给帝都的总妈妈的,选择混入这里,席姬也是经过了不少的思量。一路上心惊胆战,席姬老是觉得有人在暗处偷窥着自己,仿佛妈妈下一瞬就会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把自己抓回去一样,已经两天了,她觉得自己如果再这样下去迟早会疯掉。
接连走了两天的路,饶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运送着如此沉重的货物,也颇有点吃不消了,一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在路旁休息。席姬为了不把自己暴露出去,也战战兢兢的跟着一起休息。
就在这时,不远处走过来两个容貌俊秀的年轻人,身着白衣的年轻人眼角眉梢都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而旁边穿着黑色劲装的年轻人则面无表情,静静的走在白衣人的身旁,他们旁边还跟着一匹马,明明谁都没有拉着缰绳,可是马还是一直跟在他们旁边。
他们走到这里的时候,也停了下来打算休息。
白衣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黑衣人十分不赞同的看着他,最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把脸转向一边。
席姬很快就知道黑衣人不想让白衣人做的事情是什么了,甫一坐定,白衣人便热情的向护送的汉子搭起话来。
“大哥,你们这是要上帝都吗?”白衣人笑道。
“嗨,可不是!”闲坐着的时候最为无聊,汉子便接道,“也不是什么新春佳节,妈妈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硬是要我们将这箱东西送入帝都去,说是送礼,可是又送的什么礼呢,教人好生捉摸不透。”
听到这番话的席姬突然脊背发寒,她意识到自己已经中招了,这一趟车,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也就是说,妈妈早就知道自己会这样逃跑,所以才专门安排了一辆这样的车给自己提供机会逃跑!
顿时一阵天旋地转,席姬看着牛车上的礼箱,心中只觉一阵绝望。
那礼箱是妈妈为自己准备的棺材,什么都安排好了,只是在等着自己往里面跳而已。
怎么办。
席姬疯狂思索着对策,一边听着白衣人和汉子的对话。
“哎呀,那妈妈可不是让你们做了一份苦差事?”白衣人故作惊讶道。
“没办法!”汉子说道,“拿人钱财,与人办事,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那箱子看上去好像很沉,你们一路上应该很辛苦呢。”白衣人十分同情的说道。
“可不是!”汉子像找到了知己一样,“一路上沉的要命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哥几个抬着走几步胳膊就酸的要命,两天了才走了这么点路。”
“啧啧。”白衣人摇头叹息道,“大哥你们真是太辛苦了,这么着,既然大哥你们现在都有空,愿不愿意听小弟说小弟的一段奇遇?”
“什么奇遇?说来听听。”汉子被勾起了兴趣,兴味盎然的说道。
“不瞒大哥说,小弟与朋友结伴从帝都而来,不知道大哥去没去过帝都?既然去过,那可知在帝都一抬头便会看到的圣山?嗯对,就是那座,小弟与朋友,嗯就是那位,他有点腼腆,不用在意他,我们两人在即将出帝都的时候,你猜怎么着?一阵卷着雪片的狂风就向小弟我和我的这位朋友席卷而来,好家伙!我们几乎是立刻就失去了意识,然后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们到了圣山!嗯没错,就是那雪山,然后我们遇到了雪山上的仙女,她问我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我就说,我们这一路旅途奔波劳累,不说别的,行李重吧,马还容易跑,然后仙女就给我了一个缰绳,你看,小弟我到现在都不用牵着我那匹马,就是那仙女送的好东西!”
汉子听的有些心动,看了看白衣人那匹真的在一旁吃着草一点都没有逃跑迹象的马,心下已然相信了大半分,“兄弟,倒不知这仙女是如何让你们的行李变轻一点的?”
“这个啊......倒也不瞒大哥,说来也神奇,那仙女是教给小弟我一句口诀,然后告诉小弟这口诀必须每天念两次,早上一次,晚上一次,不然就会失效。”白衣人说道。
“真的?说来听听。”汉子饶有兴趣的问道。
就在这时,席姬突然起身,走到白衣人的面前跪下,泣不成声的说道:“求公子救救我!”
“哦?”白衣人手中的扇子一开一合,他笑道,“我又能怎样救你呢?是助你逃出祗园,还是助你搞定妈妈?”
席姬抬起头,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一般,不止一脸不怀好意的汉子,就连在空中拂动的柳叶也没有改变形状。
仿佛整个天地的活物,就只有她与白衣人一般。
“我......”席姬看着白衣人,突然失去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