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D·斯佩多最近很无聊，非常。
计划，尤其是阴谋，往往如同越滚越大、疾行向前的雪球，吞噬途中所有。多为同类，却也不排除异己者。强制吸收，经过漫长时间消化，并存为己用，最终成为其隐于内心的尖锐棱角。
作为一个策略筹划者，斯佩多深谙此道。毋需过多行动，他要做的只是稍微动脑。人为制作或发现可作为核心存在的"芽"，给予其仅够存活的养分，剩下的，便要听任天命了。
是的，听任天命，这是他活了整整一个世纪都想要反抗却始终不得的真理。
各位亲爱的读者们，在我陈述这些旁白时，斯佩多虽说心里叨叨着无聊，表面上却没闲着。此时此刻，他正闲逛在自己的“后花园”里。注意了，我提到的这个后花园可是要加上引号的。简单如你如果真把它想做是一块养着些花花草草的可爱地方，让他斯佩多知道，恐怕是连个讥讽的笑容都不会赏给你。他要做的可能就只是从你身边轻轻走过，你的脑袋就已经从脖子上搬家了。当然啦，如果你运气好的话，可能会有幸看到他擦拭刀刃的优雅姿势，从而知道自己是怎样小命不保的。
写到这里，我又恨不得把上面写的这一段全部删除了。其实，如果你真有那幼稚的想法，又恰巧真被他瞧见，想来在还能够思考的时候是无论如何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就那样一命呜呼的了。因为，你想想啊，还没明白？还有那雪球呢。既然有它，斯佩多大人又怎么会愿意从他的后花园里跑出老远来杀一文不值的你，又脏了自己的镰刀呢。
接下来，且让我们来谈谈那加了引号的花园吧。我之所以称之为花园，可也是有它的讲究的。
一嘛，是为了让大家能够更好的理解。若我以写实派的笔法直述那是一片黑，无边无际的黑，不知存在于何处，不知何进何处，就是那么一片黑。想来你们怕是说这作者如此这般词穷，还敢在这里班门弄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污了你们的眼。总之，那样写是没有人会懂且不易各位想象构图的。
第二，我自然是想借此告诉大家，斯佩多大人在还是正常的所谓"凡人"时，可是个有头有脸的意大利贵族。闲情逸致、优雅情趣是万万不可少的。只不过随着岁月变迁，他的嗜好由无事时侍弄花草、打打桥牌（现在也没多少人爱玩桥牌了），变成了酝酿事端。所有可以给彭格列现任领导层添堵的事端，他都喜欢。由此看来，把这特殊爱好和培养花草作以类比，倒是不错的，你说是不？
至于彭格列，它是一个黑手党组织。并且，它是一个斯佩多大人无比深爱着的黑手党，如兄如父，黑泥一般爱着的那种。要是刨根问底，恐怕不是十万字数可以谈出个究竟的。所以，身为读者的你，便只需要记住这点就好了。
闲话不再多说，让我们回过头再来看逛花园的这位大人。
他现在很无聊。究其根源，是这个世道最近太平的不像样子。花园里虽有积淀已久的黑暗作土，缺少了极端的仇恨来成为养料。导致优良品种一个没有，无名的野花野草徒增不少。看在眼里坏了大人兴致。
既然烦了，索性就换个地方寻寻欢乐。这样一来，我们也可以随着一起看看斯佩多的另一个秘密花园了。
所谓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大人的第二秘密花园就在巴勒莫市区一个不显眼的街道上，显而易见，这也不是实际意义上的花园，而是一个供西西里的mafia交换情报的小酒吧，名唤"Dark Moon"。
在这个酒吧里，住着斯佩多最为重视的仆人——劳伦斯。斯佩多不知道劳伦斯的姓氏，对他的家族故事也不感兴趣。他只是在自己的黑暗花园里看中了他游走未了的孤魂，那如海明威一般从喉头穿至后脑的明显弹道深得人心。
“我好想有个稳定的工作啊。这样才能有稳定的家庭啊。我的女儿呀，我的女儿呀。”
这些碎碎念在斯佩多眼里毫无意义，却有其不可多得的实用性。
榆木脑袋，性子直，作为佣仆再好不过。那么我就成全你，作为忠犬给我看门吧。——他这么想，也的确这么做了。
分出养分培育出芽，复活劳伦斯对于斯佩多来讲就是这么个简单的事情。把他放在买下的酒吧里，借他的眼耳口鼻获取想要的情报，不栓人，也不暴露自己。这做法实在是便利到不行。
就是这么一天，在斯佩多再次借着劳伦斯的身躯想要寻些生活调剂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颇为惊讶，又很恼火。这老家伙好端端的放着酒吧不看，竟然就这么眼巴巴地守着一个小姑娘，还什么洛丽塔？哈，可笑至极。
"哼！"
他不知道刚才劳伦斯同她发生了什么，才让女孩儿这么愤怒地瞪着自己，他只是斜睥着眼前怒不可遏地与自己对视的小女孩儿，从鼻腔中发出不悦的声音。
他与她对视，不言语。
渐渐地，女孩儿发现端倪，表情有微妙的变化。斯佩多看到她敛眸装作不经意般环视四周，像是在搜寻周身可供防身、与之对抗的武器。片刻，她拿起床头桌上还未收拾剩下的银制汤匙，手指蜷缩握紧，做出防卫姿势，“你不是劳伦斯，你……到底是谁？”
“啊哈。”斯佩多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来。虽然这种方式对于他来说等同于无，却也足够刷新他对劳伦斯的这个小情人的认识，“我自然不是那蠢狗。至于到底是谁，呵，你不妨猜猜。”
女孩儿并没有因斯佩多的坦然承认而放松警惕，相反，他们不动声色地观察彼此。斯佩多也不急，坐在椅子上等着，轻轻旋转套在左手无名指指根的戒指。她依旧没认出他，可就在刚才，他忽的因着一个眼神，想起她是谁了。
一个月前无聊时用来打发时间的小玩具，给予一束黑暗火焰后就再不曾想起、任其自生自灭的小小花芽，现在竟这样无声息地开了。既然她有能力走到这一步，再次找到他，他不介意给些提示作为奖励。
嘴角扬起不知是何意味的笑意，斯佩多轻轻吟诵当初与她缔结契约的誓文。
“从我这里走进苦恼之城，从我这里走进罪恶之渊，从我这里走进幽灵队里。我是罪孽、仇恨、恶意的作品。除去黑暗炎火，在我之前无创造物，我和天地同长久。为我所用，我便赐予你实现愿望的力量。你若走进来，便要将一切希望抛诸脑后。即使如此，你可愿意？”
女孩儿在这誓文中渐渐平静，放下手中小小汤匙，仰面躺在发出吱呀响声的老旧木床，仿佛下一秒被绝杀于无形也无所谓，“您还真是恶趣味呢，黑暗先生。”
“呵，过奖。”
“刚才的劳伦斯先生是？”
“我的狗。”
“他和我一样？”
“多嘴。”
“……抱歉，先生。”
女孩儿懂得进退，这让斯佩多很是满意。直到这时，斯佩多才低头打量起女孩儿的面孔：原来如阳光一般橙红的眸已经变成干涸血迹一般的暗红，毫无血色的皮肤也只有在烛光的照耀下才显出一点人间气息。与初见时相距太远，也难怪他一开始时没认出她来。
斯佩多蓦地想起最初引起他兴趣的，便是她那双被仇恨沾染的眼睛。他看着她周身被黑气缠绕，眼眸深处、骨髓根底、灵魂根基，无一处不被狂热的愤怒和仇恨包裹。它们叫嚣着、沸腾着，把她拉入更加黑暗的混沌。
回忆至此，他又想笑，毕竟在那之前，更远的过去，他早就认识她。不过这些，她都是不晓得罢了。如若知道的话，大概就不会是现在这般心平气和了吧。唔，铁定不是了。他暗自肯定。
如今，黑色火焰重塑了她，一个月在外飘荡的经历磨砺了她，这颗仇恨的种子在斯佩多不施予任何援助的境况下悄然开出艳丽花朵，加以耕耘说不定就会结出毒性强烈的果。
他不禁为这强韧毅力感动，觉得赏心悦目。
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涌上心头。看来，无聊的时日是要走向终结了。
他递给她单手，允许她吻在他的戒指。
“从今天起，臣服于我，露西菲儿，我可爱的地狱花。”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还差 